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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护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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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瑾儿。近半年没见了。你出落的越发光彩照人了。”蒋怀州望着水灵的文瑾,目光有些凝灼。

    “没有,我怀孕胖多了。谢谢你恭维我。”文瑾蹙眉,“哥,你怎生知晓我在漠北摩诃镇呢?”

    “哥找了你五六个月了。多方打听吧。听说你被那皇权至上的皇帝褫夺凤位,剥夺了广黎国人的身份,逐出国门,不知所踪。哥着急坏了,皇帝做派叫人不齿。哥四处找你,你自小没出过京城,最远去淮南南郭寻人证刘虎也是哥随你去的,弱女子流落在外,哥实在挂念。”蒋怀州认真的说着。

    “嗯。南郭那回,君上也去了。”文瑾不知怎么就冒出这句,宛如护犊子。

    蒋怀州说她,“喂不熟。”

    文瑾笑笑,也顶不好意思,还是护着蒋怀州口中说的叫人不齿的那个人。哪怕她都这处境了,也没怪过君上。

    蒋怀州没作言语,只望着她面颊,出神。

    皇帝并未告诉蒋,文瑾被皇帝保护在冬园的事情。他在林溪渡等待文瑾三月,不得等到,他便知晓自己又被瑾儿爽约了,他总有些由爱生恨。

    他始终记得在越王台上瑾说因为君上给她百果糖而交出自己给君上的事情。而实际百果糖是他给的!瑾对君上是错爱。是否假以时日,瑾儿会认清自己的内心,和自己在一起,毕竟自己为了瑾儿没了事业,没了地位,甚至放弃颠覆广黎国称王的机会。

    他追索文瑾下落数月无果,便秘密留意皇帝举动,十一日前皇帝秘密携清流等人北上,他跟出,竟意外在漠北见到瑾儿,他不能让君上追万里继续伤害、占有他的挚爱!君上已经将文瑾害到流离失所的地步,为什么还来继续靠近文瑾!为什么君上可以肆意践踏他的瑾儿,而自己珍惜瑾儿却爱而不得!就因为他是朝廷主宰么!

    “每次哥都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出现。”文瑾颇为感激。

    “你每次的最落魄都是君上造成的。”蒋怀州笑言,“二度独自度过孕期,你仍不清醒谁对你好。”

    “哦。”文瑾颇为尴尬,“哥,不说这些吧。”

    大王在王宫和他的爱妃爱卿,都还好吧。没了她,他们应该和睦的。

    半年多了,大王还记得瑾儿么。

    文瑾近来一个人漂泊在外,举目无亲,也因为几个月来和自己向往的生活渐行渐远而失落,她无数次幻想自己可以回到国子监太学院,沐浴在满室的墨香之中作学问。

    或者同康蕊黎敲敲算盘欢喜又赚多少银钱。

    和苏语嫣带着玉甄宝银过太平日子,和和美美的一家子。还有她的大儿子长林,她简直思念成疾。

    她答应林儿出来买礼物,一走就是十个月,长林都三岁多了!她都不晓得长林会不会已经不记得她了!宫里的哪位娘娘在照拂长林呢?她想抱抱儿子,听林儿叫一声阿娘。她也思念长林的父亲,内里还是希望一家人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可是此生不能相见了。

    她想的一切都是空想,她当下和孤苦无依的失独的杨阿婆,还有收养的小孤儿,小流浪狗和小鸡小鸭为伴,花着自己前二年赚的老本,不进步就是在退步了。

    她曾经满腹志向,现在却碌碌无为。

    非常边缘人。

    无力又现实。唉。生活。

    阿嬷说,你要争,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需要保护的人。这时想起阿嬷的话别有一番滋味。

    她有时在想,为什么自己幼时薛邝不喜欢自己呢,如果自己没有被二娘扔掉,没有被义父收养,是不是自己的人生又不一样。健全家庭下的孩子会很幸福吧。

    脑海里仍有冷宫廊底那少年的身影,大王和自己是同一类人,都有不幸的童年,她所以更容易和大王交心,因为彼此不会嫌弃彼此,那种同被生父生母遗弃的难过他们更能体会彼此,他们有过多年相依为命的过往。

    这也是为什么,文瑾不能把傅景桁三个字从骨血里拔出。哪怕他心里龙椅永远比女人重要。可是她就是同他一起会安心,分开便不安心,旁人对她再好,她都不能放旁人进自己的心里和身体。

    都说人生有三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果然是不假。

    他乡遇故知真的喜悦。

    陡然看见一起长大的哥哥,她眼眶也湿润了,瘪着小嘴有些委屈鼻酸,站稳身子,拉着蒋怀州衣袖说,又确认一遍,“哥,真是你吗。我都好久没见过亲人了。从京里路过边境的车马我都会追着看好久,希望走下来我相熟的人,能从车马下来和我说说话。摩诃人都不认识我,我是外来人,我想家,想京城。”

    希望君上突然出现,带她回家见林儿,希望回家睡熟悉的床铺和屋子。她不喜欢一个人流浪。

    但她不能回去。朝廷不喜欢她。她回去只会拖累大王也可能影响玉甄宝银的前程。

    大王有他的代王后孟贵妃,不需要她这个污点了。

    蒋怀洲展开手臂前后叫文瑾看了看他,“是哥哥。如假包换的。找见你,就不会叫你一个人漂泊了。这样那样太多话得细细讲来。”

    文瑾心下里一暖,点了点头,想起自己曾经身居太傅之位,又曾短暂的贵为皇后,而蒋曾经贵为摄政王之公子又贵为大理寺卿,并且险些颠覆广黎国,如今二人都又如丧家犬般无安身立命之处,都是龙椅那人翻手之间,不由唏嘘,“真好,咱们兄妹,都还活着。义父却怕是已经,哥,人长大了不好,十五岁以前都还快乐。越大越麻烦了。”

    蒋怀州拿手帕帮文瑾擦拭眼睛,说,“莫落泪,兄妹手足见面当欢喜。如何落泪了。”

    文瑾忙把手帕接过,她性子颇为独立,不习惯旁人给她擦眼泪,她擦了擦眼睛,抿唇笑了,“我自己来吧。是呢,手足见面当欢喜呢。哥,我要把我养的小鸡杀二只给你接风洗尘的。回家,坐下再细聊吧。我可有太多话要问了,家里那边的事情,我娘我儿他们…还有云偲,这些人都好不好…娄家的事我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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