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拼刺刀的第四十一天
能坐到千面城城主之位, 沈季同自然非同一般。
郁灯和谢绫便是联手估计在人眼中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
郁灯本想着若是真没办法,一个人死好过两人折在里头。
但谢绫这人有时候死脑筋的很,黑眸跟墨滴进去的一般, 专注又带着几分别样的情绪看着郁灯,认真说:“师兄若执意赶我走,那我便大闹城主府。”
“谢绫不懂什么保全, 只知道生死与共。”
郁灯被那样一双耀眼的眸子看得心底发暖, 最后下定决心与谢绫从长计议。
这样几乎是死局的棋盘中,还有人愿意陪着他赌一局,他又为什么不挣扎一把勘破天机?
他还与师姐约好了去真正的望舒城放花灯,同游山河, 怎么能一声不吭的就失约?
郁灯敛眉, 指节用力直至泛白。
他掩饰情绪, 冷静的与谢绫相对而坐, 眉眼蹙起清浅的弧度:“你对千面城比我了解几分, 之前提到离开千面城的法子, 其一是城主应允, 其二便是本城的人开启暗道…这暗道又是作何一说?”
谢绫很少见到这般正经肃穆的郁灯, 青年眉眼清绻,浅墨柔彩, 眉心有道浅淡的褶痕,甚至给人一种总揽大局、不慌不乱的上位者的错觉。
他的眼睛忍不住盯着郁灯看, 直白的不懂得婉转:“千面城有些暗地的买卖交易,因为每月都会有不同的人魔妖甚至是鬼物传进来,有些极为稀罕貌美,适合当做玩物,便会被抓起来, 与其他两城的一些上层做交易。”
“而暗道便是那暗色交易通往其他两城的渠道,也是唯二能够离开千面城的法子。”
郁灯闻言沉吟片刻,又似是想到什么一般道:“刚刚在城内初见时,你为何怀疑我的身份,这与千面城的易容术相关?”
谢绫点头:“我在进入千面城前曾遇到擅长易容与幻术的人,且因利益其了争执,想来那便是千面城内的人,他们以幻术诱出我心底所念……”
青年的声音一顿,随后不太自然地撇开眼,摩挲了一下剑柄上隐形起来的粉嫩蝴蝶结缠丝带,声音带着几分紧张:“入了千面城更是他们的天下,隔三差五便有人化作你的模样来故意…诱杀。”
郁灯听的很认真,自然便听出了谢绫语气中的几分不自然,他认真的分析谢绫话中的意思,以至于问出来的话都显得过分直男。
“他们一直化作我的模样诱杀你,是因为你一直念着我?”
这句话本该带着几分暧昧,可自郁灯嘴中说出却自然无比,听不出丝毫的不对。
谢绫头垂下几分,他这话与表白无异了,到底不过二十来岁,面对心上人还是有几分忐忑。
谢绫的声音稍轻的应了一下来。
郁灯展眉带着几丝笑意:“师弟这般可是叫师兄感动了,日后等出了城我给你多做些好吃的,全都给你一人。”
谢绫好哄极了,虽然察觉到郁灯似乎没理解自己的言外之意,但还是很高兴,只因着那句“全都给你一人”。
好像他于郁灯来说,是独特的,只此一份。
郁灯没注意到谢绫微妙的情绪,只继续分析道:“师弟,你此时还能否恢复之前被封印成孩子的模样?”
谢绫扬眉看他:“能。”
郁灯点头:“如此便好办了,我有一个办法,没试过也不知可行不可行。你化作孩童的模样,躲避那些追踪你的人,其二可以更容易的探查千面城中的暗地交易的场所。”
“我回去稳住沈季同,日后将你接入府,他现下迫切想得到我对他的爱慕,又胡编乱造与我前世姻缘记忆,届时我便谎称你是我与他前世的孩子,他必然不会拒绝,待他放松警惕之时,我们便能找机会跟着千面城暗色交易的众人蒙混出城。”
谢绫呆呆的愣住,薄唇微张:“…我是你与他前世的孩子?”
一瞬间谢绫没注意到自己成了人家儿子,反倒思绪纷飞地胡乱想到他在某本画本上看的拥有双性体质的郁灯挺着大肚子孕期的娇妻模样。
娇柔中带着孕感的温柔,胸前还会溢出奶水,一手扶住肚子,一双湿漉漉的黑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柔柔的唤他相公。
这、谁、顶、的、住?
郁灯见他愣住,心里很懂这种突然变成别人儿子的操·蛋感,他丝毫不知道他的好师弟正在想什么奇葩的剧情,只一心安慰道:“索性又不是真的,只是一时之计,待我们脱离千面城便好了。”
谢绫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前的青年,面上泛起几分薄红,指节动了动,弯成一个紧张的弧度。
薄厚适宜的唇轻轻抿了一下,声音略低:“都听师兄的。”
郁灯弯眉道:“那便这么定下了,这段时日便劳烦你了。”
郁灯直起身,黑眸看了眼天外缓缓蔓延的暗色,嘴角的笑意有几分凉意。
他转身对谢绫道:“如此,我便先回去了,时刻保持联系,有需要我帮忙的告知一声就好。”
谢绫黑白分明的眸中落着青年瘦长有致的身形,那腰线被玉带勾勒地极好看,像是在他心尖落下一片羽毛。
谢绫下意识的站起身,一手握住青年的漂亮有型的腕骨,声音有些卡:“师兄、也要注意安全,莫要被那贼人占了便宜。”
“他若敢碰师兄一根汗毛,谢绫便是赴死都不会轻易饶过他。”
郁灯反手握住他的手,声音轻快:“师弟放心吧,我能叫人轻易占了便宜去?”
谢绫看着青年明亮生机的面容,心中轻跳一下,嘴上微说什么,心中却想,他这师兄有时候待人太过信任,便是与他喝酒那次,他不是险些占了师兄便宜?
师兄这般,反倒叫他愈发无法按捺心中的爱慕。
谢绫怔怔地看着走远的人影,视线落在指尖上,指节缓缓收缩,温柔又轻缓的态度,仿佛正握住谁的手一般。
郁灯回到沈府的时候已是黑夜,阔气豪华的府邸前挂着不少的琉璃灯笼,煞是好看。
他按了按太阳穴,脑海中又开始闪现‘他’与沈季同曾经的相处片段。
别说,这技术在现代简直与投影仪一般无二,有些雾蒙蒙的看不太真切,画面中的他微微踮脚吻住男人微薄的唇,从两人微微收紧的手与贴近的身体能够窥见这确实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夫妻’,还带着些心理暗示的意思,手段不可谓不高超。
郁灯一入府,那些守门的侍卫便恭恭敬敬地唤他夫人。
郁灯知道自己该开始演戏了。
他故意装作迷茫的模样,好像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假,那些侍卫眼鼻观心,一副了然的模样。
千面城的城主自然有千面,手段多的是,想将一个人弄到手,自然再简单不过。
沈季同站在花园走廊的一侧,见到这一幕,眼角轻扬,眉心闪过几分笑意,随后又换做一副妻子晚归、丈夫独自一人担心操心的模样。
“阿灯,你怎么这样晚回来?我今日亲手做了你爱吃的白梅粥,白梅可是将将以灵力催熟的,阿灯你一定会喜欢的。”
儒雅的男人眉眼中带着一片如云的笑意,浑然无害的轻轻握住郁灯的手腕,十指相扣。
郁灯并未像往常一般抗拒他,只是有些迟疑的问:“你如何知道我喜欢白梅粥的?”
沈季同轻笑一声,黑眸深沉,仿佛带着无尽的爱意:“阿灯与我姻缘深浅,我已不需多说,只相爱的两人心意该是相通的,沈季同自然将夫人所爱记得牢牢的。”
郁灯蹙眉,眉眼间的抗拒少了许多,声音也难得的放轻许多,只是语气依旧不饶人:“你话真多,我从前怎么没被烦死······”
青年说的很快,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中意,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面上闪过几分懊恼的神色,抿唇不再多言。
沈季同却笑得面含桃花,眉宇间那几分忧郁的神色被冲淡不少,显出几分不同一般的情绪来,分不清是得偿所愿的高兴,还是当真从心的感到愉悦。
他凑近青年,用一种甚至有些无赖的语气道:“阿灯阿灯、阿灯,你记起来了是不是?这才几日,你又凶我。”
郁灯脚下步子越走越快,走进细长的花园石子小径,眉间带着几分不耐烦,好似被烦的不行,停下脚步,沈季同似是没料到郁灯突然停下脚步,脚下未刹住,便与青年撞了个满怀,往旁边的花丛跌去。
此时正是暮色将至之时,天边尚带着几分颜色,映照在沈府的花园小径旁,花丛中嵌着夜明珠,透露出的光彩更显场景唯美。
沈季同在两人跌下去的时候紧紧握住青年的腰肢,迅速调整位置,叫自己垫在底下,周密地护住了身上的青年。
一片雾色朦胧之中,夜明珠的光华照在两人俊美的脸侧,沈季同看到身体上侧的青年明显没反应过来的模样,那双湿润的黑眸中透露着几分迷茫,比娇气的猫儿兽还要乖巧软萌一些。
青年的薄雪似的面上覆着浅浅的艳·色,唇与他靠的极近,青年身上好闻清甜的气息全数裹住了沈季同,极为暧昧动人。
沈季同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的心思,向来都是他对旁人出击,如此这般还当真是头一次。
心跳如雷,头颅不自觉地轻轻上抬,想吻住那双红润的、微颤的唇。
郁灯脑子还在发蒙,这还真是个巧合,他真没想到沈季同力气这么大,撞人都比旁人猛。
等他缓过神来,就看到俊美多情的男人面带浅红,向他吻来的模样。
他眼睛顿时瞪大,像见了鬼似的,直接四肢并用地滚到花丛的另一侧,口中的话都说得结巴:“草,你、你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沈季同:“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突然有点想笑,如果沈季同打算草怕老婆的人设,其实大家都懂一个词吧,叫入戏太深,假戏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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