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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段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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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这人的打趣,温轻裘的胡子抖了下,然后在人面前坐了下去。他说:“这时间过得真快,我已经开始老了。如今你换了个身份,不唤一声来听听吗?”

    温轻裘眸中得意,手把玩着茶盏看着他。岂料眼前的男人面不改色地唤了他一声:“爹,这样唤对吗?”

    这声“爹”叫得很是自然,温轻裘没有想像中感到乐趣,白了人一眼,恢复了神情。

    人正了正色,忽地变得认真起来。温谨言也是收起了玩弄人的心思,脸色一变,只听他犹豫道:“关于周家……”

    “周家不过是假手他人的一枚棋子,你若想问些别的,还是闭嘴吧。”冷漠打断了对方,人抿了口茶。丝毫不给温轻裘留半点情面。

    温轻裘似乎早已经习惯了人易变的性情,干咳了几下打破了略显僵硬的气氛。

    他环视了一下院中风光,目光落在了那庭院里的老槐树,缓缓开了口:“本想挑些别处住所给你。可是又想到你以前也是住在这里,怕你不习惯别的地方。不过话说回来,这两棵老槐树种了很久了吧。”

    温谨言顿了下,神色微敛。语气平静地说:“这处我住得习惯,不喜欢换地方。也幸你记得。”似乎叹息了声,他说:“夏朝□□它在这里,夏朝结束它还在这里。我,也还在这里……”最后一句轻得似乎快要听不见,反观温谨言眼中瞬间的孤落变成了自嘲。

    温轻裘声音略微沉下,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怨皇庭,也怨温家。”

    回应他的是一声嗤笑,“你错了温轻裘,我是恨,恨得是整个樾京。”他笑魇如花,漆黑的瞳孔中沉沉压抑着喧嚣厉戾,正看着对方。只是在转眼间被人收敛得一干二净。

    温轻裘沉默了下,他只好换了个话题,眼睛瞥到了人额前的一点於红,:“你的头怎么了?”

    提到这个,温谨言眯了眯眸,勾唇而出:“没什么,来的路上遇到了一条疯狗,马车受惊就撞到了。”

    人疑惑:“疯狗?”

    “嗯。”

    而被人称作疯狗的顾余州此时在段家门前停下,人下了马,就直接将马扔给了段家的家仆。自己则进了段府。

    他熟悉地往东苑去,廊下迎面走来一人,男人见他过来停下脚步对人笑了下和气说道:“阿绪在后园,你去那里便是。”

    男人是段绪的兄长段然,只比顾余州年长几岁,样貌脾气都被段家养成了温雅文人性子,如果用玉喻人,那这段然就是上好的暖玉,而人却也是世家公子中最讨人喜的。就连向来脾气不好的顾余州对上段绪这个哥哥也变得没什么脾气了。

    “多谢了。”

    顾余州草草道了谢就往后园去。段家不是很大,只是过了几个小楼就到了。

    一进后园,就看见了不远亭子里的男人正逗着一只鹦鹉。旁边的书童见他过来,出声提醒道:“少爷,顾公子过来了。”

    段绪没有转身理会,依旧逗着笼中的鸟儿,“午安快叫午安”

    “午安公子午安”鹦鹉学着叫唤了几声,学得有模有样,段绪面上一喜就听到身后的人出声道:“段二公子,今夜的红雁楼喝酒你去不去?”

    顾余州扎着马尾,身上穿着黑色金底案纹的贴身锦衣,腰间还贴着一柄短刀。人一走近,就能闻到些血腥味。段绪转过身去皱着眉道:“你不是去了桀城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去桀城是老家伙的意思,又不是我意思,我几时回来还不是看爷的心情?”他又道:“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去不去?”

    段绪眉宇挑了挑,面上带笑:“不去。”

    “你回来还杀了人?”

    顾余州眸底抺过一丝戾气,嘴角一弯冷笑道:“只是些不长眼的贼。”

    “嗯?”

    顾余州绕过他随意地坐在了石凳上,“老家伙让我去桀城帮我大哥剿匪,有一队人从枨长山妄想混水摸鱼逃去南廷被我撞个正着,也就动了手。”

    官家子弟中,也只有顾余州年纪轻轻手上沾过不少人命,也就没有多少人敢惹这位爷的不快,因为这家伙会杀人,可不是句玩笑话。

    段绪啧啧,“难怪身上腥味这么重。”他倒也习惯了,“你来时可听说周家出事了?”

    说到这个,人的神色一沉:“何止是听说?整个樾京都传遍了。”

    “今日一早,周家府邸被封。不仅如此,宸王被圣上下令禁足。”段绪说。

    顾余州闻言并不觉得意外,“宸王与周胜白关系不浅,周家遭罪没有拖累到宸王身上,禁足已经是圣上仁慈了。”

    宸王钟离宇与云帝是手足兄弟,当年云帝上位就果断除掉了那些个皇子,若不是宸王是人的亲弟弟,恐怕人也难逃一死。而云帝对自己这个弟弟也极为信任,赏赐从来不少,更是赐了一块玉令给人,让宸王可以随以出入皇宫。

    “可我听说,宸王不是因为这件事被禁足。”

    “嗯?”

    顾余州疑惑看他,段绪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才道:“今日一早,我随家父进宫,从两个小太监口中得知,昨夜东门守夜的太监全进了慎司庭,而向来看守长秋殿的黑骑也不见了,估计是住在长秋殿里的那位已经不在了。”

    顾余州嗤笑了一声,眼中讽刺。

    “呵,你说那长秋殿里住着的会不会是个妖怪啊?”他似笑着说,“我听闻先帝在时,那人就住在长秋殿里,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见半点风声。”

    段绪皱着眉,“你在说什么胡话?要按你这么说,长秋殿里住着的人得活了多久?”

    “所以我说那是个妖怪啊。”他笑道。

    段绪只当人是听了民间话本打趣他,刚想开口就听顾余州说道:“不说这些了,今日晦气,爷在御景道遇到了温家的病秧子。”

    “温家病秧子那个四子?”

    段绪握杯的顿了下,有些意外。

    顾余州眼中精明内敛语气随意:“是啊,只是没瞧见人长什么样,要不是爷急着赶路,爷早就把那病秧子给绑了。”

    听人这样一说,他更好奇了。

    “怎么,那病秧子还能惹到你?”

    顾余州“呵”了声,咬牙笑道:“他骂爷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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