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我可以吗？
奶奶何时见过孙子这番模样？
卑微的，如同古代卖了身随意蹂躏的玩意儿。
尤其是那单膝而跪时的虔诚模样。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可她是老花眼，近处可能看不清，远处的景象，细微到孙子脸上的表情都一清二楚。
顾奶奶觉得没眼看。
等到两人差不多正常些，才走了下去。
什么样才算正常？大概是她家孙子起身，离这位大小姐远些，能看似平起平坐后。
她倒是不觉得什么，毕竟家里欠了这位大小姐大笔钱，卑谦点很正常。她是怕从小性格孤傲的孙子尴尬。
虞娇晃动了下光洁的脚丫子，对着正要离去的顾之洲道：“你快点回来啊，我还有事儿对你说。”
握着毛巾的节骨越发地一紧，喉结滚动了下，低沉地应：“好。”
虞娇趴在柔软的沙发上打了会儿游戏，发现一道阴影笼罩，她坐起身，边道：“这么快？”
她头都不带抬一下，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的，不过这事儿也得征求你同意。毕竟我不喜欢强人所难，你对这事没经验，拒绝也很正常，我虽是你们家最大的债主……
唔，那也是自由民主的债主，很开明的。
过几日有几个宴会，我差个男伴儿……”
嗯？
虞娇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慈爱，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顾奶奶听前半截，还脸色怪异地为孙子高兴，后半截……
显然是误会一场的顾奶奶，再次勉强挤出笑来，脸上的褶子比同龄人多得多，“虞小姐？你好，我是之洲的奶奶。”
虞娇倏地，正襟危坐起来。
虞娇毛病不小，但称得上好毛病的，便是面对老一辈的态度都很好。
好到什么程度？就像身上按了开关似的，见不得老年人太卑微，或者太可怜，看到了会觉得鼻头微酸，想出力，想帮忙什么的。
为老不尊除外。
顾奶奶显然不包含在为老不尊的行列。
虞娇起身，对顾奶奶做出请的姿势，“您坐。”
顾奶奶一愣，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
她原以为这位天之骄女，多多少少性格上会有点傲，通过顾浅凝的描述，她也了解到大小姐的傲娇。
没想到面对她这样没什么地位，倒欠她家的老年人，却是这样的态度……
顾奶奶手脚无措，攥着有些发白的裤腿，道：“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顾奶奶你身体不好，还做过大手术，就该多注意休息。你坐，我也坐，咱们就坐一起，唠唠嗑。”
唠唠嗑……
顾奶奶被逗笑了。
她在虞娇的搀扶下落座，依旧有些坐立不安，道：“大小姐，你想唠什么嗑？我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思维……”
虞娇打断道：“叫什么大小姐，顾奶奶叫我虞娇或者娇娇就好。”
虞娇：“其实也没什么，刚刚不是提了宴会的事吗？”
“之洲他会去的，就算他不去，我老婆子绑也要绑他去！大……娇娇你放心吧。”
虞娇见顾奶奶眉宇透着小心、讨好，更加有些于心不忍。
她这人，就受不了老人家这样。
虞娇慎重地点头，“嗯，我知道了。所以啊，我向顾奶奶询问一些那闷葫芦的爱好和禁忌。顾奶奶你也知道，自从我有债主这曾身份在，他就对我百依百顺，对其他人，包括他的青梅竹马都冷淡得很……”
顾之洲对阮糖的态度，虞娇是不在意的。
她也明白顾之洲为什么对阮糖那样。
最重要的原因——阮糖崩人设了。
原著里坚韧不拔，自尊自爱的小白花，居然在上次品德败坏地拖男主之一的顾之洲下水？
对顾之洲来说，阮糖毁了儿时美好的幻想，多年来相互扶持的念头。顾之洲可不得对阮糖介怀吗？
也幸好这个顾之洲拎得清，没在她身上下怒火。不然，以她的暴躁脾气，取消他的好待遇，将一家三口扫地出门，让他再次经历生活的磨砺，饱受沧桑！知道这个社会的阴暗！
亏得顾之洲明白有钱的是大爷这个道理。
不过，他既然这样对女主了，是不是证明从爱情的泥沼里爬出来了？
她看顾之洲还挺顺眼的，毕竟很听话，她指东，他不敢往西。
他心中若还爱那个阮糖，对她也恐怕生不了全心全意的忠心。
一步步来嘛，实在不行，以后用合约约束对方，不一定非要对方的忠心。
顾之洲回来，就见奶奶与大小姐相处和谐地坐在一处沙发。
也不知在聊什么，两人脸上布满笑容。
他注意到自家奶奶，一开始还有些拘束，到后面被大小姐哄得，不再拘谨。
大小姐完全可以不用这样……
他们一家三口相当于是大小姐花了大笔钱买回来的。
大小姐对奶奶的态度，是性格使然。
如果换做其他人呢？
拉他出深渊的是其他人。恐怕那人即便在他身上有利可图，也做不到尊重他的家人。
顾之洲一走近，虞娇就换了副嘴脸，凶巴巴的，“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那凶巴巴的模样，毫无威慑力，就跟挠痒痒似的，反倒勾得他心尖儿一颤。
“我去找了双干净的拖鞋，小姐总不能一直光着脚。”
虞娇摇晃了下脚丫子，看了看顾奶奶，到底没随心所欲地伸脚，让他帮自己穿。
虞娇下颚轻点了一个方向：“哦，东西放那儿吧，待会儿我自己穿。”
顾之洲刚想走近她，被她狠狠地瞪了眼。
他抿着笑，按照她的指示，放好了拖鞋，才伫立在她身侧，等她下一步指示。
顾奶奶默默地看着，心中叹息了瞬，道：“娇娇这次来，是说有个宴会要参加，缺个男伴。”
顾之洲一怔，他第一想到的是宠物收容所汇聚的那些男人。
个个仪表不凡，气质杰出，且对她有过度偏爱。
怎么，就选了他……
这世上有那么多可以接济的人，怎么就选了他？
这次能邀请的男伴也有很多选择，怎么也选了他？
顾之洲心跳如雷，耳根子渐渐染上红晕。
他踯躅道：“我……我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