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Youretheappleofmyey
今日的晚风刚刚好,秋意虽渐凉,却不失半分温柔。
夕阳余晖如红火灼烧了半边天际,傍晚时分将白日的帝都与黑夜切换,室外训练馆闭馆了,因为射程内种植的银杏叶子落了一地,像是大自然这位有着顶顶名气的大艺术家无意碰洒的金黄颜料。
清洁大叔拿着长尾巴的扫帚想在夜幕完全降临之前将馆内打扫整理,好让明天前来训练的运动健儿们有一个合适且舒服的环境。
距离射箭世界杯赛开始还有两个月的倒计时,筹备训练已经开始了,训练排表经成星的手一出就绝对不简单,复合弓项目因为去年不甘而重新调整了训练模式和难度,与其相比,反曲弓项目的训练还算正常,但正常中也会有例外。
是巧合,nl的秋季主题展会开办在即,分公司有了两位做事稳妥的总经理,段惟当然放心,但他身为懂事长又是运动员,他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引集团的股票产生波动起伏,所以有些场合,缺他不可。
也正是这个原因,在这足足半个月的时间里,江夏忙完每天的训练额度就已经过了十一点,可回到宿舍,没有狗血电视剧的声音在吵闹,也没有夜晚他男朋友睡前煮热水的煤气灶燃火声。
就像回到了相遇的原始,他无限等待的那些晚上。
江夏站在门口,凝视着眼前的空荡且漆黑的宿舍,心里莫名有些恼火。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偶尔,是每天。
也包括今天。
他灯也不开,进屋把放下弓包不到一分钟就关门离开了空无一人的宿舍。
“lucas。”
eva敲门而进,手里还拿了杯冒着热气的温水及一瓶没有标签的药瓶。
临近深夜的nl分公司董事长办公室灯火通明,进入待机状态的电脑屏幕亮着蓝光,放在桌面上的ipad还挂着未完全退出的会议视频页面。
足有两个小时的跨国视频会议结束了,然而今晚的工作还没完成。
“lucas,你该吃药了。”
懂事长椅上,原本闭目养神的段惟寻声而醒,伸手拿过eva手里的药瓶,熟练地往手心倒了两粒小白丸,就着温水吞了下去。
段惟在吃药,eva站在一旁看着,几番犹豫,最终在段惟放下水杯的同时开口了。
“我觉得你该让冯医生来看看,而不是像这样不顾健康得胡乱吃药。”
段惟听了一笑,脸上的疲乏也淡了些许,“让他来,他只会要我停止训练,肩膀该疼的还是会疼,还不如我吃两颗止疼药来得实际。”
有些事情,eva想自己是有三张嘴也未必能说得过段惟,比如关于肩伤的事。
秋天的帝都是火红的,而秋天的段惟是提不起精神的。
段惟缓了缓自己的左肩,伸手想要将空了的杯子递给eva,却发现自己的左手貌似提不起力气。
这是根本的问题,也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既然没力气,段惟也不强求,他已经习惯了,左手不能,右手能。
然后eva就看着他一脸淡定地用右手将杯子连带药瓶也一同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eva:“”
她真希望这个时候能有个人来将这个任性妄为的lucas教育一顿。
“叮叮!叮叮!”
是办公室的内部电话响了。
段惟摁了免提,电话另一头秘书那一口标准普通话带着公事公办语气的声音回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
“段总,有一名江先生好的。”
倒也不知道电话另一头发生了什么,小秘书再开口,连声音都抖了。
“段总,江先生说他是来投诉您并向您索赔的,因为您经常让他的男朋友加班,导致他”
小秘书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提起精神来,再开口的语气莫名有种咬牙切齿的恨感。
“晚上没有人和他说晚安,早上睡醒没有早安吻,他怀疑您是有意分离他和他男朋友之间的友情,所以向您索赔一个吻还有”
电话另一头秘书的声音在抖,电话这一头,办公室里却格外安静。
白炽灯的光打在段惟脸上,本身就是由基因决定的冷白皮在此时此刻看着,倒是透着一股摇摇欲坠的病态。
桌上还放着eva没来得及收走药瓶和水杯,要是外头的江先生在这个时候进来了,段惟难免要费些心思去扯谎隐瞒。
再加上自己此时此刻的脸色,和江先生的洞察力灵敏,估计他是想瞒也瞒不下去。
如此一想,段惟肩膀越发疼得厉害。
办公室门外,举着电话听筒等着的小秘书被身边男人盯得浑身紧绷,一颗心因为刚才自己所传达的话仿佛悬在了刀尖上似的,不仅是怕这位眼前的江先生,更怕因为这位江先生的大放阙词,自己会成了懂事长怒火刀尖下的无辜亡魂,无辜丢了工作。
小姑娘胡思乱想着,殊不知回过神来电话挂了不止,她一直心里记挂着的,事关她工作的董事长大人此时此刻就站在她的桌前。
这着实不能怪她分心,主要原因在于——他们家董事长大人和江先生站在一起实在是太养眼了!!!
eva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时就看见自己的部下睁大了一双眼睛,目光左看看江夏,右看看段惟,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新奇惊艳感。
再看办公室门前站定的二位,一人长发一人寸头,一人西装革履,一人运动清爽,再配上身高,气势上的锋芒共存,光芒相顾不掩,eva突然明白那天林英找她聊八卦的时候特指她家总裁眼光好是怎么一回事了。
段惟和江夏的事知道的人极少,除了eva就只剩这名小秘书,两人有些什么话和相处方式也不必在两人面前掩饰。
“江先生来找我索赔?”
对于段总这称呼,江先生不满意,加上所见他脸色比起今早训练时还要白上几分,江先生的两道剑眉一压,心中愠意不言而喻。
“没错,我就是来找段总索赔的,”他是这么回答的:“我男朋友在你这儿工作,被迫加班,请问段总这符合劳动法规定吗?”
段总听了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笑了笑,“你想说的就这些?”
“当然不止。”
江先生瞧着男人还有心思笑,神情越发冷了下来。
“且不论我这半个月损失的早安吻和晚安吻,平日里我男朋友喝水吃饭都是我亲手喂的,你们公司没有食堂,他一定吃得不好,再加上他被迫加班,导致我已经有半个月没能抱着他入睡,现在我的枕头都没了他身上的香气,这一件两件的,段总打算怎么赔给我?”
江夏在说这些话时,仿佛是掰着手指头跟他一件一件数着说得,像个小怨夫,念叨得段惟心慌耳尖红。
尤其是当收到eva和小秘书不约而同投来的揶揄目光时,段总觉得有一群草泥马在自己脑海里奔驰而过。
“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段惟无奈地解释,eva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已经满脑子颜色废料的小秘书下班去了。
眼瞅着两人溜得快,段惟也想顺势溜走,谁成想江夏做了他肚子里的蛔虫,他步子还没迈开就被他抓着手腕往电梯方向走去。
江夏估计是真的生气了,上了车也不说话,段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盯着他冷峻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大抵是着实没瞧出什么,这才收回目光看向窗外的街景。
车内的气氛实在是怪异,好在nl距离射箭中心的距离不远,等下了车,段惟没急着先一步回宿舍,站在原地等了等停车的江夏。
今晚刮起了北风,凉意瘆人,时间逐渐向深夜靠拢,宿舍楼下的路灯昏黄,飞蛾眷念着路灯散发的缕缕温热,哪怕被光明所灼烧也毫不放弃。
宿舍八楼的感应灯亮了又灭,关门的余音回荡着,最终消失于层层旋转的漆黑楼道里。
今晚夜幕的云层很厚,吝啬地将皎洁的月亮挡得严严实实,就连半缕月光都没能穿透洒漏。
没有开灯的屋内很黑,视觉被黑暗所剥夺,其余的四感在放大,嗅觉是薄荷与沐浴乳的甜香所交织缠绕的味道,听觉是衣襟相擦及鼻息间无意漏出的喘息,而触觉是柔软的,滚烫的,更是迫不及待的。
“啪!”
灯亮了,原本被黑暗所遮挡的欲望终于曝露在光明之下。
江夏微微低头,幽深的黑眸像一轮被暗光包围的黑月,而目光的中心是被他所囚|禁于胸膛与墙壁之间的男人此时此刻因为他而喘|息,而红润的脸庞。
“段总。”
江夏伸手挑起男人的下巴,那双湛蓝似天空的双眸含了一层水雾,朦胧之下尽是无声的诱|惑。
他捏着男人的下巴,轻轻往前一递,彼此的鼻息刚刚分离又再一次交缠。
“想要我再亲你一下吗?要的话,自己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