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道法仙缘
心境之渊。
感应到一切的灵珠，久久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饶是多年来，跟随过数个修为通天的御主，见识过无数英雄豪杰。
什么明日之星，什么宗派道传的种子，什么号称振兴家族的不世奇才，什么夸的天花乱坠的家伙没见过。
然而不至上境，在灵珠眼中，终究不过只是一只个头大了那么一点点虫子而已。
可是眼前的少年，却已经修满了上境所需的全部条件。
如今只需要拾阶而上，便可以板上钉钉的成为上境修士。
灵珠：“有古怪，欺神掩心面明明就已经为其所用，修为到了这个地步早就该攀登而上，怎么～”
真元之海上，气海浮沉珠游移不定，本来应该在第一时间汲取真元，修复本源。
可是眼前的诡异情况却让他望而却步。
心境之渊中一道奇异的波动被灵珠敏锐的察觉到。
转瞬间，原来只能模糊感应的老伙计突然显露真身。
定睛一看。
“我擦，碎了？开玩笑的吧！”
那华美惊艳的面具上，数道狰狞的裂纹让灵珠一阵胆寒，唇亡齿寒，感同身受的道理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什么家伙能做出这种事？难道我等有灵之宝，想要解脱窠臼，需要面对的劫难就如此恐怖吗？
本源破碎，真灵陨灭，我也会这样吗？
不，不，不！”
本就受创不轻的灵珠，又一次遭受了沉重的打击。
同为有灵之宝，欺神掩心面的下场宛如一道天雷，打碎了灵珠对于成道之路的所有侥幸
生而有灵，生而强大的气海浮沉珠，见证过无数修行者陨灭于灾劫之下，神形俱灭。
但从这一刻起，看到心境之渊中同类下场的灵珠第一次经历了修行者必须要面对的灾劫，大道无情。
破碎的面具渐渐合拢，一只修长洁白的手伸手拿取，将面具戴到了脸上显露真容。
灵珠：“善念之神？”
“李纯”面带微笑，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新来的朋友。
突然灵珠背后一凉。
满身枷锁封禁的“李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灵珠背后，被锁链禁锢的他行动不便，但仿佛灵珠自投罗网一般，撞到了他的身前。
灵珠：“恶念之神？”
坚实有力的大手，突破锁链的重重阻拦一把握住灵珠。
挣扎是没有用的，心境之渊除李纯外，这二位善恶之神就是最大的主宰。
灵珠：“放开，放开，来人啊！耍流氓了，对面那个救一下啊！非礼了……”
随着恶念之神体内涌出的磅礴真元，挣扎的叫喊戛然而止。
如果说，一开始灵珠还心存顾虑，深怕受了算计，那么如今涌入自己体内的真元，当真是太香了。
管他有什么阴谋诡计，这么纯净的真元，早八百年就没见过了，死就死吧！死之前再怎么说，我也要当个饱死鬼！
灵珠不再抗拒，如同囚笼的大手缓缓张开。
灵珠如同一个吃不饱的无底洞，不断的贪婪的掘取着真元。
更何况还有心境之主从旁辅助。
灵珠只觉得泪流满面。
“好人啊！这么大公无私的好人，我要到哪里去找啊？你放心等本大爷恢复过来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要是有那个不开眼的敢招惹咱们，老子碎了他。
好人那！呜呜(tt)。”
心境之渊中气海浮沉珠如同一个无底洞贪婪的汲取着真元。
一道气旋不断扩大。
泡在“糖罐”里的灵珠如痴如醉。
“李纯”好奇的看着灵珠心念一动来到灵珠跟前。
手一伸，翻掌盖下。
两手一上一下，好似一方小天地。
涌来的真元凭空翻了数倍。
“哎呀，哎呀！怎么好意思呢，用不着，用不着我自己可以。”
话虽这么说着，可汲取真元的速度却又加快了三分。
片刻之后，积蓄在心境之渊中的无边气海全数落入了灵珠的腹中。
“嗝～”
此刻气海浮沉珠的心情无比畅快，多少年了，吃饱是什么感受？早都忘了。
在磅礴真元的浇灌下，灵珠再次绽放光彩，晶莹剔透，纯净无暇。
几乎得到了心境之渊中全部的真元后，善恶之神失去了依凭，沉寂了下来。
回过神来，灵珠看见心境之渊中再次涌现真元，不过这一次他对这些真元已经失去了兴趣。
重新涌现的真元渐渐聚拢“李纯”的身形再次浮现。
“李纯”：“你好！怎么称呼？”
灵珠：“你好，我是载道神兵-气海浮沉珠，叫我浮沉或者气海都行，嘿嘿！”
灵珠传来的神念波动满是亲近温和。
若是让曾与他打过交道的上境修士看见只怕是要惊掉下巴。
“什么时候这王八蛋这么好说话了？”
“李纯”：“那我叫你浮沉好了，我是李纯，很高兴认识你。”
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彼此问候，却是在这，所有修行者都梦寐以求的心境之渊中，现场情况变得有些诡异。
“李纯”：“你是传说中的修行者吗？还是说你被人毁了肉身只剩下了魂魄？”
这合情合理的问题，来源于李纯多年来，坚持不懈，上课偷看小说，积累的广泛知识。
灵珠无奈的挠了挠头，在发现自己没有手，也没有头后。
有些沮丧的解释道：“我不是什么修行者了，我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载道神兵，不过我是有灵智的，有朝一日解脱樊笼一样能像修行者一般，逍遥自在。”
前路虽然凶险，亦有同类倒在这命定之劫中，但灵珠的意志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李纯”：“那你一定很了解修行者们吧！你能和我说说，他们都是怎么修行的吗？”
看着眼前的人一脸真诚，满心的好奇，灵珠有点不会了。
这就好比，一个解微积分轻描淡写的学霸突然找到一个人，好奇的问加减法是怎么计算的一样。
“开什么玩笑，大哥你都把下境修士的路走到头了，你现在问我起点在那，是该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逗乐子也不是这么个搞法好吗？”
灵珠：“你不知道怎么修行？”
“李纯”：“不太懂反正，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就到了这儿了。”
即便心中万分不解，但看在对方如此善待自己的份上，灵珠还是决定摆正态度，好好回答。
深吸一口气，不管对方是玩自己，还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给对方一个答案吧！
“修行就是感悟真元，集聚真元。
有人觉得真元来自自身本源，就打熬筋骨强身健体，然后闭目塞听封禁六识，感悟那来源于自身的一点灵光。
有人觉得真元来自天地灵气，离尘避世寻洞天福地，拔升神念彻悟道理，于天地自然之中求万千灵韵尽归己身。
差不多就是这两个方式吧。
然后由此演化出无数的修行法门，那可就多了去了，三天三夜也讲不完那。”
灵珠略带感慨，对于灿烂的修行者文明感到了敬畏与崇拜。
“李纯”：“没关系，咱们可以慢慢说。”
灵珠：“？”
……
黑云笼月，即便是在夏日，夜晚山间的寒风依旧凛冽如刀。
但即便如此，林间虫鸣鸟叫，却没有半刻停息。
“真是生机勃勃，万物竞发呀！我何时才能如这林间飞鸟一般，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俞天言望着天上，被黑云遮盖的月亮，感慨不已。
突然，银铃般的笑声，从林间四面八方，一齐传来，汇聚在俞天言的立身之地。
一股难以言喻厌烦感油然而生。
俞天言：“阁下既然已经到了，何必藏头露尾？莫非以为这靡靡之音，能伤得了我吗？”
符灵儿：“老东西，一次你毁了我的灵符化身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俞天言：“看来贵门是要毁约，也罢就算老夫看错了人，阁下自便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俞天言出言送客可是符灵儿却不敢就此离去，想到自己身上背负着的重要使命，想着如果完不成师傅交代下来的任务，那责罚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时间嗔怒道：“你这老家伙好不识趣！本姑娘不过与你说笑一番，何必如此小气，况且，如今成道机缘近在眼前，难道你要拱手放弃不成？好没出息。”
“成道，成道。”俞天言喃喃的重复着这种两个字心绪万千，神思百转，久久不能平静。
随即摇了摇头，满目萧瑟，颓然道：“九鼎在上，镇压诸天，我不过微尘，而你和你背后的宗派不过是百年前圣人的手下败将，充其量不过是个大一点的虫子，躲在阴冷潮湿没人注意的灰暗角落，我也是昏了头，竟然相信了你们，罢了罢了。”
俞天言话语中的落寞与绝望，让这片山林也为之落泪。
雨打山林，俞天言弯着腰，一步一挪，返回小屋。
青冥洞天，一座仙宫殿宇内，一位粉雕玉琢，容貌俏丽，清纯可人的少女倏然转醒。
粉拳一握，虚空挥打。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个蠢货，呆子，大傻逼。仙缘近在眼前，你服个软能怎么样？是割你肉了，还是喝你血了？你活该，你活该，你活该受这尘世的消磨，气血灰败，衰老而死，啊啊啊～”
少女满腹牢骚一顿咒骂，从小到大，谁对她不是有求必应？极尽讨好，何曾受过这样的闲气。
大殿之上，一位玄衣少女楚梦仙，启目看向符灵儿，目光满是关爱，却又故作冰冷，声音没有半分波澜起伏的说道：“师妹，师傅交代你的事还没做好吗？莫非，是想要师尊准你去那虚空之中打磨心境不成？”
大师姐的话如同一声惊雷，将愤怒的符灵儿拉回了现实。
符灵儿眼带泪花，我见犹怜，委屈万分的说道：“师姐那混蛋欺负我，毁了我一套灵符化身不说，还故意气我，我要是就这么把东西给他，我，我，哇”
女人不愧是水做的，眼泪说来就来，一发不可收拾。
也是多年修行不辍的高阶修行者了，此刻的符灵儿就差，就地打滚，撒泼耍赖了。
看着如此胡闹的师妹，楚梦仙一改平静的语气厉声道：“符灵儿，你敢坏本门的大事吗？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你还如此敷衍了事，随心而行，看来你是自持神通高强，可以硬抗师门手段咯！”
前车之鉴，师门手段。
短短八个字将符灵儿吓得魂飞魄散，一个激灵恢复了清醒，连忙跪倒在师姐脚下，不住的哀求道。
“师姐心慈，饶了妹妹这一次吧！别告诉师傅我去做事就是！”
多年同门，楚梦仙见师妹如此也是十分心痛，当下不忍，宽慰道：“师妹，何必与那人较一时之长短，你将我等约定之物给他去便是，料他得宝之后定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到那时你要拿捏于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话说到这，符灵儿也觉得师姐所言有理，当下不再任性，盘膝打坐，手掐法决，再一次将心神，注落到了符灵化身之上。
手中一道古朴的玉匣，光芒隐现，明显其内藏有重宝。
符灵儿也不留恋，玉手一挥，玉匣如同一枚炮弹一般直奔俞天言的居所而去。
一声巨响，墙倒楼塌，俞天言在最后一刻跳出屋舍，此刻，手持玉匣站在一片之废墟上久久不语。
似乎也被对方的激烈手法所震惊。
看见俞天言今夜无安身之所，能受风吹雨打，符灵儿心中怒气稍减。
灵身虚化，符箓焚为灰烬，踪迹全无。
完成任务的符灵儿毁了俞天言的房子，心情大好，蹦蹦跳跳的来到师姐身边，轻摇臂膀，用头蹭着师姐的玉颈，像一只小猫一般乖觉讨好。
“师姐，师姐，好师姐，我完成任务了你不要跟师傅告状，好不好啊？”
一双明亮忽闪的大眼睛，满是期待与渴望，楚梦仙无可奈何道：“好好好，灵儿劳苦功高，姐姐定在师尊面前为你表功，满意了吗？”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符灵儿一脸傻笑，连声道，好师姐，师姐好。
正当二女嬉戏打闹，欢声笑语时。
一道劲风灌入大殿，直吹的大殿之上灯火黯灭。
一位中年道人含怒而来，见楚梦仙在此毫不客气，厉声呵斥道：“楚梦仙，你好大的胆子，敢将祖师所留，宗门至宝交与他人，换的却是世俗间狗屁不是的钱财，似你这般枉顾宗门，损公肥私的无耻之人，有何面目坐于大殿之上，给我下来！”
说罢，袖袍一挥，凝风成索，直奔殿上二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