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转眼间，七月初七悄然而至，第五紫嫣的及笄礼，也在今天举行，一大早，第五夫人就过来给第五紫嫣梳妆打扮，直到自己看得满意极了，才点点头，让杨柳带着第五紫嫣出去。

    自那天墨书阁回去以后，第五訾云没提起那天发生的事，第五紫嫣虽然还有些记忆，不过作为一位闺阁女子，也不会白自己的心事吐露出来，只是偶尔会在某一个时刻想起，然后又被别的事情所取代。

    第五家作为云州的首富，何况第五夫人苏岚也是云州郡守的嫡女，许多想要和他们攀点关系的人都会前来，这可是第一次第五家主动介绍自己的女儿，以前连听说都很少，从没有人见过，趁这次机会，大多数的公子都是来这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见一下这位第五小姐。

    不管出于何种理由，来第五家的人确实很多，第五家的大院子里都站满了人，第五紫嫣的几位哥哥，穿梭在人群里，迎接来来往往的客人。不一会，苏澜就来了，作为郡守公子，苏澜身上虽没有一官半职，不过每个人都称他一声公子，轻易不会得罪，苏澜以前也是云州很有名的才子，后来去了京都，几年后回云州，却没听到苏澜提起过京都的事。

    “小舅舅，你也来了，小表弟呢，怎么没看见？”第五訾风接待的苏澜。

    “他已经先溜进去了，你应该没看到，那小子，越长大越调皮了，有时候连我的话都不听，不过现在我也找到了一个可以镇住的他的人了。说起来，妹妹让我给嫣儿找的画师，我已经找到了，他叫杜修文，你带他过去准备准备，等会好给嫣儿画像。”

    第五訾风向苏澜的身后看了一下，发现了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年轻人，紧跟着苏澜，内心有些惊讶，不过却没有表露出来。但内心还没有把这年轻人当做请的画师，首先太年轻了，而且他不认识，也间接说明了，这人在云州的上流交流中出现的很少。

    “舅舅，画师在哪呢，我带他过去选作画用具，爹从京都那里新带回来一批宣纸和颜料都是极好的，放很久也不会褪色。”

    “修文，这就是我那侄女的哥哥，你跟着他去吧。”苏澜微微侧头和杜修文说话。

    第五訾风看到这场景，瞬间明了，那位年轻人竟然真的是舅舅请来的画师，尽管觉得难以置信，不过还是跟杜修文打了个招呼，带着杜修文进了后院。

    巳时到了，第五紫嫣和第五夫妇一起出来，第五夫妇出来以后，就宣布及笄礼正式开始。第五星河，给第五紫嫣取了一个小字，梦馨，意为：美梦成真，明德惟馨。

    第五紫嫣双膝跪下，谢过父母的恩情，然后端坐在早已准备好的椅子上，巳时的阳光还不是那么刺眼，带着点昏黄，杜修文准备好画具，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杜修文的脚步轻顿了一下，然后拿着画具站到第五紫嫣的对面，那里已经摆好了桌案，杜修文把画具放好，各色的颜料的都整齐的摆在桌案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五彩的光芒。

    第五紫嫣的今天身上的色彩很明艳，很有十五岁少女轻快活泼的感觉，杜修文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嘴唇，每一点都记在心中之后，然后提笔，笔锋微触即离，然后在淡黄色的颜料中点了一下。

    此时的宾客都或站或坐都关注着这里，眼睛随着杜修文的动作而移动着，过了一刻钟左右，画纸上已经显现出第五紫嫣脸部的大致轮廓了，虽然还不清楚具体的眉眼，不过细节之处已经尽显第五紫嫣的气质。

    一个时辰之后，杜修文已经画好了，第五紫嫣的形象跃然纸上，对比着第五紫嫣真人的看起来分毫不差，甚至一些细节之处被处理的更加完美。

    不少宾客都发了惊讶声，第五夫人和第五紫嫣也走过去观看，看到画的一瞬间，第五紫嫣脑海中闪现过一些奇特的景象，来不及细想，就被周围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之后再也没能想起来。

    “这人是谁啊？这么年轻，没想到画的画却如此之好，等我女儿的及笄礼，我也邀请他来给我女儿作画。”一位打扮的颇为富态的夫人，跟着周边的夫人交流着，而她的女儿也娇羞的站在旁边，双眼紧盯着杜修文，满脸通红。

    “也是，不过之前倒也没怎么听说过，刚才我还以为这次第五家的要丢人了，可真没想到会如此精彩，不过听说是苏少爷请来的画师，我们家平日里与他交集不多，不知到时候能不能请过来。”另一位夫人跟着说道，眼神不住的转动，思索着这件事的可能性。

    “我倒是觉得事成的几率挺大的，看到没，那人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什么上好的料子，有没什么名气，只要出价高一点，肯定会来的。我刚刚已经叫我的丫鬟去打听了，等一会就有消息。”另一位颇有些高傲的夫人，轻飘飘的瞅了杜修文一眼说道。

    “周夫人说的是，我们到时候多出些钱，还怕他不来吗！”开始说话的那人掩嘴笑道。

    杜修文此刻的大脑一片空白，刚刚下笔的时候脑海中全是第五紫嫣的影子，想过她笑着的样子，高兴的样子，难过的样子，各种表情一一在脑海中闪过一边，等确定了思绪，才开始下笔，然后一气呵成。

    等到真的看到自己画好的画，杜修文却有一种失落的感觉，好像他们从此后再也没有交集了一样。

    第五紫嫣此刻就站在他身边，离的很近，很仔细认真的欣赏着那副画，杜修文能感觉到空气里传来的淡淡荷香，手指微微移动了一下，勾住了第五紫嫣的一根发丝，然后抽身离开，一身淡青色的长衫隐没在人群里从后门而出。

    第五紫嫣欣赏着那副画，觉得难以置信，自己在他的眼中竟然是这样子吗，看着画中的人，明明和自己长得一样，穿的也一样，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却能让第五紫嫣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真正的自己，不是表面上的笑脸，而是自己内心想要表达的情绪，开心，幸福，又有些小情绪；安静，温柔，偶尔也会放松；善良，谨慎，会有莫名的怅然。杜修文几乎画出了她每一个情绪，从每一个角度看，都能看到不同的自己，真实的自己。

    沉浸在画中的震撼还未消退，忽然感到头皮上一丝极为轻的疼痛，转头，才发现想要看到的人已经不见了，第五紫嫣退后几步，想人群中看去，只看到了消失在院子里最后的淡青色衣角。

    杜修文紧握着手中的发丝，背着来时的书箱一步一步的离开，他不想要银子，也不想听到别人的赞美，那会让他觉得失落，又有些微妙的开心，他曾离她是如此接近，却又如此遥远，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却隔着天堑。

    等第五家的人回过神来，杜修文已经走好久了，无奈只好把银子交给苏澜，让代为转交，而那些想要找杜修文作画的人，却始终找不到人，只好改日再说。

    这场及笄礼是极为成功的，当然最为惊艳的还是第五紫嫣本人和画师画的那副画，可以说是这次及笄礼的高潮，宴会还未结束，已经有不少人在打听第五紫嫣有没有定亲之人了。

    好在这些都被第五夫人推脱了，自己的女儿暂时还没有嫁人的打算，而且自己女儿的情况还有些特殊，他们一家人共同的想法就是让第五紫嫣平安幸福的度过一生，自然丈夫也要选择一个她喜欢的，不过也是他们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