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满小雨【3】
小陈老师大发慈悲没有让学生们冒着风雨在操场上上演你追我赶的苦情戏，改上自习了。然而学生们并不想领这个情，他们宁愿风雨无阻的锻炼身体啊，所以薛明遥为广大同胞争取了室内篮球场的使用权，这让王朝险些喜极而泣对着他喊爸爸。
小陈老师仰观天象，预测到今日的阴雨悱恻必将延续到明天，便把高三七班的体育课放到今天一起上。所以室内篮球场不止一个实验一班，还有高三七班。
薛明遥不打球，王朝呼朋唤友拉队伍的时候他就坐在观众席上和林淑尔闲聊天。
林淑尔托着下巴看着高三七班的男生陆陆续续走进来，一个个瞄过去：“这些人就是比咱们班的男生高一点儿，感觉也不大一样。”
薛明遥也随着她的视角看过去:“你喜欢成熟一点的”
“nonono”林淑尔煞有其事道，“我喜欢更成熟一点的。”
薛明遥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什么样的”
林淑尔嘿嘿一笑:“向老师那样的……诶诶诶!那个谁!骆浔忆!”
薛明遥扭头一看，一个相当挺拔帅气的男生和一个黑皮肤大眼睛的男生走了进来。那个又高又帅的他好像见过两次，有点眼熟但不熟悉，也是他选择性健忘，某些他不在意的人总是轻易进不得他的眼。
骆浔忆斜挎着书包，校服外套敞着，衬衫领口有点乱，领带被他绕在手上，唇角含笑朝林淑尔走了过去。
“你也来打球啊？”林淑尔毫不掩饰自己对他外貌的垂涎，站起来从两层台阶上蹦了下去跳到他面前。
骆浔忆笑说：“不想打，来凑个热闹。”
林淑尔一脸失望:“你这么高投球肯定准啊，打呗打呗。”
骆浔忆看了看球场上换上球衣正在热身的一群男生，挑起来的唇角始终保持着适宜的弧度:“你想看我打球”
林淑尔忙不迭点头:“赏脸吧大神。”
骆浔忆把书包递给她，挽着袖口不经意般问：“你们班于忘然呢，怎么没见他。”
林淑尔：“管他呢，他比我们都忙。找他有事？我帮你转告。”
骆浔忆摆摆手，拿着球衣进更衣室了，片刻后穿着一套深蓝色背心短裤走出来。毫不夸张地说，骆浔忆出现的那一刻，本有些嘈杂的观众席霎时安静了一些。
“还缺人吗”骆浔忆走到自己班的阵营前，问为首的一个高个子男生。
对方问：“你打前锋还是后卫”
骆浔忆：“随便吧。”
数十个青春少女都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肉体，其中最厚颜无耻不加掩饰的就是林淑尔。
林淑尔饿狼一样的眼神儿在他露出来的手臂和双腿上扫来扫去，不停淫笑: “我尼玛真白啊，肌肉线条真漂亮，好想摸他的胸和肚子啊。”
薛明遥: “……小点声。”
于忘然离开向阳的办公室，顶着小雨赶到室内体育馆看热闹，上半场已经打了一半。他一进球场大门就被里面女生的欢呼声加油声灌了一耳朵。
球场上的男生像受惊的马驹一样四处奔跑，于忘然看了看球场上一群横冲直撞生猛的众人，做贼一样溜边儿走向观众席。
林淑尔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大闸蟹一样站在台阶上又跳又蹦。
于忘然走近了才听清她喊了什么东西。
“骆浔忆加油!”
于忘然走过去挨着薛明遥坐下，一眼就看到了正运球冲锋的骆浔忆，这人个子最高，肤色最白，总是最乍眼。骆浔忆远投了一个三分球，在满场欢呼中和队友击了几下掌，脸上的笑容爽朗又鲜活，一双桃花眼正不遗余力的往外散桃花。
于忘然看了他一会儿，正打算移开目光改投别处，就见那个叫杨昊的黑皮肤男生蹦到骆浔忆身边，搂住他脖子笑嘻嘻的说了句什么。紧接着骆浔忆就朝观众席看了过去，而且毫无偏差一眼盯准了于忘然。一声嘹亮的口哨从骆浔忆口中飞了出来盘旋在室内球场天花板下，于忘然红着耳根看着他边大笑着后退，边招呼队友回防。
骆浔忆吹了那声口哨让林淑尔很兴奋，她也连吹了好几声流氓哨，完事冲着球场又喊又叫又蹦又跳俨然已经进入了鬼迷心窍浑然忘我的境界，直到她嗓子喉干了四下寻摸着找水喝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回归队伍的于忘然。
林淑尔从薛明遥手里接过水瓶，狂野的灌下去半瓶后顶着自己喊哑的破锣嗓子对于忘然说：“先别走啊，我男神找你有事儿。”
于忘然看着球场上变幻莫测的局势，说：“嗯？”
然而林淑尔已经没心思搭理他，因为骆浔忆又进了一球，她正随着大部队犯花痴。
于忘然发现骆浔忆打球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他身材挺拔双腿修长，动作流畅又机敏，而且他身材还很好，从他的手臂就可以看出此人有健身，并且效果颇佳。他的长相不大符合常规审美，他脸部线条柔畅，下颚教尖，俊美多于阳刚，他的眼睛温柔悱恻，有种隐匿的美丽。
于忘然尚在给骆浔忆看相，思路冷不防被薛明遥打断。薛明遥示意他看门口：“刘雪莹在那。”
于忘然转头一看，刘雪莹正和几个女生站在门口，目光看向自己。
和她处了这么久，于忘然当然知道她这是在等他过去，而且看她的神情和态度，貌似已经不在生气，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想和他破冰，和好。
于忘然心说：就是现在。
因为理亏，所以于忘然微低着头从场边朝她走过去，根本没注意到场上谁大喊了一声，等他察觉到余光内出现不明飞行物，下一秒，飞来的篮球直面撞上了他的脸！
就这样，于忘然被一颗球打倒了。关键时刻见真情，林淑尔大叫一声，拔腿就朝他冲了过去。
“然然！”
“班长！”
“虞美人！”
从此起彼消的呼唤声中可看出于忘然平日的人缘相当不错。
骆浔忆头一个赶到他身边，蹲在地上一把拖住他的后颈：“低头，别仰着。”
于忘然鼻子立马就红了，正源源不断淌鼻血，跟好几个月没来姨妈，忽然血崩了一样。
于忘然把头低下去一点，按住鼻说：“我没事，先让我起来。”
骆浔忆拖着他的胳膊把他扶了起来，对林淑尔说：“我包里有湿纸巾和创可贴，拿过来。”
林淑尔应了一声忙又跑开了。
于忘然禁不住看向他，鼻子和右脸火辣辣的疼，但他却有点想笑：“你随身带湿纸巾和创可贴？”
骆浔忆没理他这茬儿，冲围上来的人说: “散了散了。”然后把他领到观众席台阶上坐下，按住他的后颈稍稍向下压了压，“把头低下，别仰起来。”
于忘然低下头看着滴滴答答流到地上的血，捂着鼻子瓮声瓮气道：“不是扬起来能止血吗？”
“谁告诉你的？”骆浔忆说：“仰起头只能让血液堵在血管里凝固，可能会造成血管堵塞。”
“是这样吗？”于忘然半信半疑。
林淑尔急匆匆送来湿纸巾和创可贴，本来打算亲自动手帮他收拾，又一看这俩人之间严丝合缝没有自己可插手的地方。但她头脑空空什么都没多想，把东西交给骆浔忆就跑出去买冰水。
骆浔忆一手拖着他后脑勺，一手拿着湿纸巾帮他擦脸上的血。
于忘然觉得自己现在特别狼狈，不大情愿道:“我自己来。”
“别乱动。”骆浔忆把他伸过去要抢他湿纸巾的爪子按下去，“一会又开始流了。”
于忘然垂眸瞄了一眼地上的一摊血，双手往膝盖上一搭，坐姿端正的好比在参加人大代表会，不敢随意动弹。
一个没见过的高三男生抱着球向他道歉 ，于忘然说了几句没关系 ，那男生就领着其他人散了。
骆浔忆捏着他下巴来回看了看：“脸好像肿了一点，疼不疼？”
于忘然梗着脖子不敢随意动弹，老老实实的被他摆弄：“出血了吗？”
骆浔忆看着他梗着脖子一动不动谨慎又小心的样子，唇角勾起一点笑 :“鼻子还是脸？”
于忘然稍稍把头转过去看向他，俩人对视几秒，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好疼好疼好疼。”一牵动脸部神经就一阵刺痛，于忘然捂着脸不敢再笑。
骆浔忆把他的手拿开，凑过去细细看了看，笑道：“没流血，没破皮，就有一道篮球印子，睡一觉就消下去了。”
于忘然斜他一眼：“你在笑什么？”
骆浔忆摊开手耸了耸肩：“不知道。”
于忘然眼珠向上一翻：“我被砸成这样，你还挺开心的？”
“没有啊。”骆浔忆依旧在笑。
刘雪莹走了过来，坐在他身边递给他一瓶冰水，“贴在太阳穴上，能止血。”
于忘然捂着鼻子说了声谢谢，默默接过水瓶按在太阳穴上。
骆浔忆坐在于忘然左手边，笑呵呵地向她讨水喝：“我有点渴，能给我一瓶吗？”
刘雪莹表情古怪的看他一眼，也递给他一瓶。
于忘然垂着脑袋谁都不看，像一只被夹在风箱里的老鼠。
“绿茶配青梅。”骆浔忆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没头没脑地赞了一句，“比冰红茶好喝。”
刘雪莹手里握着一瓶结了冰的矿泉水，瓶身的冰雾正不断的融化成水顺着她的指缝留下来。三人之间的气氛无比波云诡谲，怪诞又安静，每个人都暗怀心事，都想在这一场无声的僵持中逼退对方。
于忘然：“再给我一片创可贴，鼻子好疼。”
话音刚落，于忘然就见一左一右各伸过来一只手，捏着一片创可贴。他看着递到眼皮子底下的两枚创可贴，愣住了
刘雪莹和骆浔忆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谁都不退缩，谁度不避让，就这么僵持着，似乎是在等他做出抉择。
于忘然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内心如进军擂鼓，万马奔腾山呼海啸，鼓面锤破了一面又一面。他并没有犹豫多久，只有短短几秒而已。几秒过后，他伸手接过了骆浔忆手中的创可贴。
呼咚一声，一瓶冰水被扔到地上。刘雪莹转身离去的裙角在于忘然的余光里一扫而过，像是飞过去一只骄傲的蝴蝶。
骆浔忆对此一幕没什么表示，起码外表看出来如此，他不声不响地撕开一张创可贴，单膝点地蹲在于忘然面前，贴在于忘然的伤口上。
“周末有空吗？”于忘然冷不丁抬眼看着他，“有时间的话，帮我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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