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玻璃药瓶【1】
课上了一半,于忘然接到一条骆浔忆的短信:放学后学校后门小树林等你。
于忘然看到这条短信,手抖了抖,把手机揣了起来,用物理书竖起来挡住脸,埋头做了一个深呼吸。
骆浔忆胡言乱语飘忽不定惯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明白今天上午骆浔忆说的那些话到底什么意思。虽然每句话都很直白,都摆在了明面上很方便人直观了解,但他确确实实一头雾水,不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而是不懂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他认为自己对骆浔忆只是对旁人多了几分探索和向往,对此人的好感来自于他的皮相和他身体里某一些讨人喜欢的人格,仅是如此而已。但是他现在只要想起骆浔忆微笑着看着他的眼睛说的那些话,他就浑身发热。当真浑身发热,热得骨头酥痒,酸疼,这种奇怪的生理不适让他一整天都神思恍惚。
“你气色好差啊,发烧了吗?”
林淑尔如此关怀他。
于忘然却在孜孜不倦的开小差;发烧?说起来,发烧的症状不就和犯了毒瘾一样吗?同样是头脑昏沉,神思恍惚,精神溃散,筋骨疲软。
林淑尔探手要摸他额头,被他伸手挡了回去。
“狗咬吕洞宾。”林淑尔瞪他一眼,掰开筷子开始吃饭。
薛明遥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放下一碗炸酱面,笑道:“忘然,刚才刘阿姨给我打电话,房子已经收拾好了,可以住了。”
于忘然这才打起了一点精神,抬起头用力揉了揉眼睛:“那咱们明天交房租,别让她催了,烦死了。”
“嗯,桌子柜子什么的弄好就可以搬进去住了。”
于忘然撑着脑袋露出一点喜悦的神色:“还记得去年寒假咱俩打工的那家咖啡馆吗?那里老板,金姐,她也做家居馆,人能信的过,我找过她了,她现在正好收了一批家具,酒店里回收二次打磨抛光的,价格便宜还挺实惠,她说友情价送给咱们。”
“多少钱?”
“白菜价。”
“真的?那太好了!”
于忘然挑了挑眉,整个人都活泛起来:“后天就送到。”
林淑尔在一旁艳羡:“早知道我也去什么地方打工挣点钱,没准能和你俩一块合租。”
于忘然特别乐于在寒暑假和国家法定节假日里外出打小工,赚点小钱,连他爹的公司他都去过好几回了,也算颇有点小资产。一般他出去打工的时候都叫上薛明遥,因为薛明遥家家境不好,他本人也很愿意半工半读,所以俩人时常结伴。
去年寒假打工的咖啡馆是于忘然和薛明遥一块去的,也是俩人干的最长时间的一家店。从元月份放寒假,一直做到来年初春开学。因为老板厚道,没有因为他们做短期而压低工资,反而比别地还高了几百块钱,也是因为他两个长得俊,给店里带来不少人气。。
女老板金姐祖籍大东北,为人仗义又豪迈,说是白菜价给了他们,那就是白菜价,一块钱都不染乎,于忘然对她很放心。
薛明遥喜滋滋地邀请林淑尔:“你如果和我们一起住,我把卧室让给你,我打地铺。”
林淑尔感动的抱了他一下,末了说:“于忘然虽然很安静的,挺适合做室友,但是他太懒了。”
薛明遥:“嗯,我知道。”
林淑尔:“他是纠结又事儿逼的处女座,跟他一起住你得有心理准备。”
薛明遥:“我有啊。”
林淑尔:“他太操|蛋了,只会嫌弃东嫌弃西,什么都不会做。”
薛明遥:“这倒是。”
于忘然:“你们是在说我吗?”
林淑尔瞪他:“你可以不插话吗,我在和眀遥聊天。”
于忘然指了指自己:“拜托,我就在这儿坐着。”
林淑尔白他一眼,转头又对薛明遥说:“两三句话跟他说不到一块儿去,不要恋战,立马就撤,他总是自以为是以自己的想法先入为主,跟他较真你会把自己气死。”
薛明遥点点头:“我也有同感。”
“是吧,典型的自我意识过剩,太鸡巴讨人嫌了。”
“好像是这样。”
对于忘然的批斗戛然而止,因为林淑尔看到骆浔忆和几个高三的男生走了进来。她连忙冲骆浔忆招手:“这里这里,骆浔忆!”
于忘然闻言,险些把筷子送到鼻孔里,梗着脖子低着头不敢动弹。
骆浔忆走过来,站在他们的桌边,笑道:“hello。”
林淑尔邀他一起吃饭,骆浔忆道:“我吃过了,进来买瓶水。”
骆浔忆笑道:“我没吃东西,来转转。”
自打几个小时前骆浔忆对他说了那一堆糊涂暧昧,意味不明的话后,于忘然就有心躲着他。因为他觉得骆浔忆纯碎是在说些逾越的话戏耍他,调戏他,就像他们第一次说话,他就很没分寸的把自己比作于连来取笑,今时之与往日,大同小异。此人风流浪荡惯了,难免让人费尽思量也想要把他的话在暧昧的分界线上划分的清清白白,轻易当不得真。
林淑尔和他闲扯几句,才道:“学长,帮个忙呗。”
“你说”
“马上校庆了你知道吧,我们话剧社要排个舞台剧,有兴趣参加没?”
骆浔忆扬了扬眉毛,快校庆了他知道,学校里有个颇有历史的话剧社他也知道,他不知道的是林淑尔竟也是其中一员。毕竟这姑娘看起来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不太像是搞这种艺术工作的人。
他看了一眼正在洗手的于忘然,转脸问林淑尔:“你导的?”
林淑尔:“我哪有这个本事,虞美人导。”
骆浔忆:“什么剧本?”
林淑尔:“罗密欧与朱丽叶”
骆浔忆:“好故事。”
林淑尔:“是吧?来露个脸”
骆浔忆:“我没演过戏。”
林淑尔:“嗨,你长这么帅,撑台子啊。”
骆浔忆:“我考虑考虑,给你回复。”
林淑尔:“行,你好好考虑考虑哈。”
骆浔忆摆摆手,走了。
等他走了,于忘然才对林淑尔说:“你有病,闲的没事邀请他干什么?”
“嗨呀,你这人。”林淑尔瞪大眼睛义正言辞,“你不正找男主角吗?他多帅!长得还挺像外国人,多一个选择多一个备胎不好么?再说了,就算男主角他演不了,跑个龙套也行啊,他长那么好看,随便干点啥不行。”
末了下定义:“真是没脑子。”
于忘然被她劈头盖脸的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扭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