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碾压
贺江翊正弯腰吃力汗如涌泉的推着满满一斗车建筑杂物往前走,凭空被一个人影挡住了去路,他不明所以,视线沿着贸然者笔直的身段,板正的西服一路往上看去,等对上来人时,瞳孔陡地放大,脑壳连着“轰”的一声,那一刻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齐齐逆流,僵在当场!
——怎么是他?
真的是他,他不是厨师吗?怎么会在这?
夏言也同样充满了惊奇与诧异,两人怔怔互视了好一会儿,似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贺江翊自然是不愿理会他的。
反应过来的夏言先瞟了眼他头上的黄帽子,歪着头眨着那双勾魂的眼睛迷惑道:“你怎么在这?”
还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这人昨天刚让自己丢了份工作,今天又遇见了,靖城这么大,怎么就偏偏又让他给遇见了,贺江翊百思不得解,心中腾起的那股愁闷盘结于胸,挥散不去,滑动了下喉结,顿了顿才答,“我在这里工作。”
5月的天温和而不疏淡,清爽宜人。
男人只穿了一件黑色工字背心,露出的古铜色肌肤沾着亮晶晶的汗水像抹了层油似发出诱人的光泽,夏言目光馋涎地一寸一寸扫视过那宽厚的臂膀,经络交错富有张力的粗壮手臂,发达的二肱肌及彰显整体的曲肌,总之满身眼花缭乱的腱子肉,隔着背心都能感受到那隐藏着无限爆发力的胸腹肌,汗液随着额间浸出,从那张刚硬分明的脸颊上一路滑向颈间,隐于胸前的衣襟,这副千载难遇的身体晃的他炫目走神,垂涎欲滴。
“咕噜”夏言不禁咽了咽,脸也跟着燥热燥热的。
这体魄想必很能干吧!
“您好,可以让一下吗?”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温和。
夏言凝视半响才从意淫中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工作?你不是厨师吗?怎么在这里工作?”
“是,我也在这里工作。”简洁又疏淡的回答,敷衍意味真真让人听了不爽。
见对方依旧直勾勾的看着他,完全没有要挪步的意思,贺江翊不得已又重复了一遍,“您好,可以让一下吗?”
他没时间跟人在这里闲聊,因为跛脚跟胸口处的疼痛,使他无法跟其他人一样干那些重活,高空活,工头体恤他的处境,没有让他走人,而是安排他在这收拾残余的垃圾,可以说非常照顾他了,他懂感恩,知回报,所以更得抓紧时间确保不浪费分秒。
夏言置若罔闻,自顾上下打量着他,穿着廉价的衣服,过着憋屈的生活,灰头土脸,还有双粗糙且布满伤痕的手与他的年龄脸蛋都极其不符,面前的男人无论从哪方面看都透着落魄、潦倒、穷酸、却总摆出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高姿态来,也不知是谁给他的勇气!
夏言看着他这死样子就来气,于是挑着眉梢抬高下巴不冷不热的道:“怪不得做菜连个盐都放不好,原来身兼数职啊!”
贺江翊瞧出了他眼底的嫌弃,听出了他直白的嘲讽,却作不出只字片语的回复,一方面自知自己言语木讷,不善言辞,另一方面也怕自己说错话又得罪了对方,再度丢了工作,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立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两人就这么僵视着。
一个盛气凌人,一个从容不迫。
男人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还残留着大面积的青紫交痕,疤痕疙瘩,夏言看得心惊,也心虚的厉害,原本想好好慰问一番,表示表示,但对方冷漠又不知好歹,自己也不能总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吧,干脆拾起身份傲然道:“你看你的伤都还没好利索,这瘸腿弓背的,怎么还出来干工地?”
贺江翊闻言再次微微拢起了眉,他不明白这位闲得无聊的夏少爷说这话的用意是什么,更不愿费时去猜,眼下只想快些远离他,于是温答道:“谢谢您,我很好,麻烦您让一下,可以吗?”
夏言倔种一上来还偏就不让,依旧缠着他问,“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工作呢?”
耽误这么长时间,贺江翊也着实急了,语速极快的答道:“工作,当然是为了挣钱,难不成是体验生活。”
“你缺钱?我不是赔了你2万多吗?”夏言讶异,在他的交际圈中,从来没听过类似的话语,他不禁感到稀奇。
见男人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好奇心爆棚的他继续盘根问底道:“你不会就用完了吧?这才多少天啊,看不出来花钱这么大手笔?”
夏言这么直腔的询问是希望男人能对他直言相告,你是真的好奇,怎么会有人伤还没有好就急着出来干活,干的还是又脏又累的工地,这不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吗?
这个爱钱如命的男人,肯定也舍不得胡乱挥霍,看他身上的伤就知道是没有去过医院的,那钱到底哪去了?这人又有什么秘密?
“抱歉,这是我自己的事,麻烦您让我过去一下行吗?”贺江翊坚持晾着他道。
得不到想要的回应夏言根本不死心,继续诘问道:“你真花完了,花哪了?”
贺江翊总不能告诉他那钱是留给妹妹治病的吧,对着熟悉的人他都不曾提及,面对眼前的刁蛮少爷他更不可能如述倾之,再次选择短暂性失聪,只道:“夏少爷,我真的要去干活了,恕不奉陪,请见谅。”说完也不跟他耗了,直接推动斗车打算从他身边绕过去。
夏言每回每次都在这个人身上碰钉子,哪怕现场没有旁人,自尊心超强的他也觉得脸丢到姥姥家了,不由得恼羞成怒,奋力抬脚朝斗车上踹过去,不料却踹偏了,被车轮无情的从脚背上碾压了过去。
“啊~”娇贵的夏少爷当即痛叫了出来,贺江翊也吓坏了,急忙丢下斗车蹲下身想查看他伤怎么样。
哪知还没靠近,忽地从后方纷沓而至一群同样戴着白帽子的人,似听到夏言的惨叫,远远就开始关切呐喊道:“夏总,您怎么了?”
“夏总,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