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丧尸大军
仅仅为了敲打我，就这样牵连了两个无辜的幸存者吗？
人命果真是贱如草芥，刘市长倒是比我这个丧尸更加适应末世的生存法则。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我没来由地念出这两句，董老的容颜在我眼前一晃而过。
哥哥，我们回去吧，董痴拽着我的衣角说。
我缓缓蹲下，与洁白无瑕的董痴四目相对。
我们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我的视线从董痴毫无瑕疵的脸上渐渐上移，那边是基地的西方，我的很多朋友聚集在那里，现在我要把我的新朋友介绍给他们认识一下，尤其是我们的末世枭雄——刘市长，相信他们一定会喜欢他的，因为，我也很喜欢他。
绕开幸存者基地并没有花费我们太多时间，而且我沿途一直在拐弯，只为了考量一下董痴对于路线的记忆。
说实话，报仇什么的在我看来实在是没有太大作用的事情。毕竟，逝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发生的一切也都无法逆转。
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会放过刘市长，做错了事，总该得到惩罚，我想这个道理哪怕在如今这个世道依然是通用的。
而比这些都重要的，那自然是董痴应该掌握的生存技能，为了让她能在这个破败的世界里生存下去，我必须尽量教会她我所知道的一切。
原本是计划到达目的地之后就考考她的，但是我那群全副武装的老朋友们显然已经按耐不住了，不得不说，每次看到他们，我都会被吓一跳，这次也毫不例外，他们装备精良，规模也颇为宏大，我不止一次地怀疑过他们是某处城市保卫战中牺牲的军人，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大可能了。
丧尸同胞们发出各种各样的嗥叫，当然，我知道那不是为了迎接我，只是他们嗅到了我准备好的腐肉的味道。
我一只手把董痴护在怀里，另一只手从衣服下取出备好的引尸杆，虽然之前就给董痴打过预防针，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她小小的身躯在颤栗，虽然很可怜，但是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可不行。
引尸杆是我取的名字，实际上就是在一根棍子的一头拴上肉，另一头扛在肩上，这样我就变成尸潮的“领头羊”了。
这个想法并不是临时起意，但却是我第一次执行，我拿着引尸杆自顾自地找起了代理人，董痴就那样孤零零地暴露在尸群之中，拥挤的尸群马上掩盖了我的视野，最后看到的一幕是董痴脸上露出来的决绝……
不好，这该死的感觉，尽管对此十拿九稳，我还是忍不住有点担心那十分之一的可能性会就此发生，如果……
大概过了三分钟，我迫不及待地将引尸杆斜插进一位幸运儿的脖颈之后便疯一般扒开丧尸群朝董痴的位置赶去，这个时候，我似乎感觉到我的心脏在怦怦直跳，当然，这只是修辞手法，不过，我想这样你就能大体明白我那时的感觉了。
好在幸运女神不止眷顾了我刚才选中的那位丧尸同胞，还顺带着将她那神圣的光辉也施舍了我一丢丢儿，不，我只是个丧尸，或许，真正得到幸运女神眷顾的是董痴那个孩子，嗯，应该就是这样。
董痴的嘴角微微扬起，脸上的不安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转变为一种奇妙的、不言而喻的表情。
我对她点点头，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建筑。
好了，现在我的丧尸大军已经就位，刘市长，你准备好迎接你的新朋友们了吗？
丧尸大军朝着基地的方向缓缓行进，我带着已经满脸污黑，只能看到两只小眼睛的董痴来到了附近的一所废弃楼房上面。
董痴的小眼睛瞪得大大的，说：哥哥，他们、他们为什么不咬我们啊？
这个嘛……我故作神秘地顿了顿，这是哥哥的秘密，你会帮哥哥保守的，对吗？
董痴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继续俯瞰下方的丧尸大军。
尸潮缓缓进军的场面相当震撼，我敢笃定，百鬼夜行也绝没有这么大的阵仗，在这支浩浩荡荡的丧尸大军面前，任何东西都只有化为齑粉的命运，绝无第二种可能。
在我见过的丧尸群里，这可是战斗力最高的。
刘市长，准备迎接你的命运吧！
基地里的人会怎么样？
听到董痴问的这句话，我明显地一愣。
会和你想的一样，我说。
看到她的身子微微一颤，我接着便率先说：如果你想救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话，我现在就会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我的脸上从来没有表情，董痴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只是呆呆地望着脚下的丧尸大军如潮水一般向前涌去。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许在想某个对她和她爷爷都不错的邻居，也许在想某个邻居家的小孩，说不定也会想到某个和他们有过节的陌生人……
这都是正常的，人之常情，无可避免。
但这个世界已经不正常了，为了让她快速适应这个世界，这也是必要的。
我以为她会哭，或者问我些什么的，事实证明我错得很离谱，她不仅没有哭，更没有任何问题，晚上还吃了三大碗。顺带一提，她对于路线什么的根本没有印象，嘛，也有可能是因为信任我，这次就暂且饶了她吧。
入夜，我们来到了楼顶。
漫天星辉恍如万花筒中的另一个世界，似是触手可及，实则遥不可及。
真漂亮啊，董痴说。
我闭目躺在地板上。
你就不怕着凉吗？董痴撇撇嘴，明明自己还嘱咐我说什么随时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
我自不会计较一个小女孩的碎碎念，反倒是真心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我真的能感觉到地板是凉的，那样的话，我是不是会更加像人一点？
我不知道其他像我一样留有意识的活死人是什么情况，我自己的情况是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知觉：触觉、痛觉、味觉，拜此所赐，嗅觉和听觉倒是异常灵敏，视觉也比我想像中的要好，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以前的视力很差，也有可能只是心理原因，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遇到个心地不错且丧失化后依旧保有专业知识的心理医生愿意为我解开这个谜题。
不可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