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第28章
利用一下午的时间，闫墨按照龙飞提供的地址，去了四个地方：沈家瓷器铺、沈忖的住宅、雇佣伙计的居所、还有仓库。每到一个地方，他都暗中观察片刻，然后佯装问路进里面探寻。果真如龙飞所说，里面除了一些伙计和佣人之外，没有见到一个年轻的女子。因为沈忖还在梅镇处理沈员外的丧事，所以闫墨倒不担心在这里遇到他，甚至还到店里逛了一圈，找了个在一旁偷懒的伙计旁敲侧击地问了问，结果确实都不认识柳烟。
“奇怪！难道我和薛良判断是错误的？柳烟被赶出沈家后，就没有来过清风镇吗？……可是这不符合常理啊！“闫墨有些迷茫了。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地方了，那就是镇西十多里外的竹林。闫墨抬头看了看天色，火红的晚霞在深蓝色的天空中异常的绚丽，就像梅镇最好的绸缎庄织出的红锦。此刻已经接近傍晚，如果再前去的话，估计要半个时辰左右才能到达，那时天就很黑了，于是他打算明日再去。可回头又一想，这处宅邸周围都比较荒凉，人烟稀少，如果大白天的去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令人产生怀疑。所以夜晚去反而会更隐蔽一些。
想到这里，闫墨辨别了一下方向，沿着一条通往镇西的街道疾步而去……
出城没多久，天就黑了下来，而且远处的天空似乎有大片乌云飘来。江南的天气说变就变。
“不会下雨吧？！”望着昏暗阴沉的天色，闫墨心里有些没底。不过好在去的地方并不远，他也没太在意。
城外遍布密林，一条宽敞的官道从城门口向前延伸，在远处钻入了树林中，不见了踪迹。沿着官道前行了四五里地，就遇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弯曲的小路离开了官道向右侧更幽深的密林中伸展而去。按照龙飞所给的路线指示，这条小路正是通往目的地的唯一途径。
本来官道上人就已经稀少，拐上这条小路后，就没再见到一个人。三四米宽的土路上落满了枯黄的树叶，两旁七八米高的松树和樟树密密麻麻，树林深处漆黑一片。偶尔几声布谷鸟的叫声不知从什么方向传来，听上去有些刺耳，除此之外，树林中再无其它声音，静得如同闷在一口棺材里。闫墨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几乎小跑起来，脚下的树叶发出“哗哗”的令人心烦的噪音……
不一会儿闫墨已经有些气喘。他现在有些后悔为何之前不好好锻炼身体，直到关键时刻才发现，之前被忽视的好多东西原来也很重要。天色越来越黑，前方五米之外的地方已经模糊不清。更糟糕的是，天上居然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密集的雨点洒落在树林中，四周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无数的虫子在啃咬树叶。
“老天爷！你太不仗义了！这个时候下什么雨啊？亏我以前还敬着你，以后我再也不睬你了！”闫墨边跑，边嘴里念叨着。
突然，一道闪电在他的头顶划过，刺眼的闪光把周围瞬间照亮，紧接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响雷在耳边炸响，闫墨的耳朵快要被震聋，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他不禁浑身一哆嗦。
“老天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说不敬你的话，我以后如果再犯，就……就找不到娘子！”闫墨见自己的话惹怒了上天，急忙大声赔礼道歉，可想了想，却不知用什么来发誓能把自己的损失减少到最小，情急之下说出了一个自认为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一个更亮的闪电横空劈过，随后的雷声快要把大地震裂！
“我是心有些不诚，但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闫墨见自己的“毒”誓不管用，不再管它，恨恨地仰头向漆黑的天空大喊了一声，然后奋力向前奔去……
雨已如注，浑身湿透的闫墨沿着小路一路狂奔，风雨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灌了雨水的鞋子如千斤般重，让他寸步难行……
当闫墨快要精疲力尽，瘫倒在地的时候，又一道闪电划过！借着光亮，他猛然发现前方居然有一个不小的院落：高大的白色围墙，朱漆的大门，还有隐隐能够看到从院内露出的青砖碧瓦的房屋一角，它像凭空出现的世外桃源一般矗立在那里。
惊喜过望的闫墨立刻来了力气，向着大门的方向一步步挪去……最后几乎四脚并用的他终于爬到了门廊下，倚靠着门柱瘫坐在石阶上，大口喘着粗气。
门口的竹林被风雨摇曳的如同波浪，晃来晃去，随着闪电的忽明忽暗，变换着不同的画面……
体力稍稍恢复后，冷得直打哆嗦的闫墨站起身，打算从门缝里往里瞧瞧，可是门缝很窄，里面又很黑，看不到什么。大门上着铜锁，似乎没有人居住。他抬手想敲门试试，可是很快又理智下来：从周围的环境来看，这正是自己要找的地方。虽然龙飞说这里已经几乎荒废，但万一里面有人的话，那自己的行踪就暴露了。他决定等雨停了，好好观察一下再说。
外面的雨“哗哗”地下着，闫墨抱着胳膊蜷缩在门廊一角，那个可怜劲就别提了，就跟个无家可归的乞丐一样。他委屈的只想哭：想自己一直是爹娘手里的宝贝，天天呵护的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可没想到如今自己凄惨到如此，真是能感天动地了！如果不是因为冷得脑子都不灵光了，他真想为自己的“悲壮”行为赋诗一首。
“不行！回去得找薛良加钱！”闫墨心里愤愤不平地嘀咕着……
当闫墨打第十个喷嚏的时候，雨逐渐小了下来，很快就又变成了毛毛细雨。
眼看着已经可以行动，闫墨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指，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扭开盖，猛吹了一下，红色火苗一下从里面升腾起来。虽然还是比较暗淡，但这已经让他心中安慰了许多。
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积水和泥泞，闫墨绕着围墙转了小半圈，然后在高墙下发现了一截被砍掉的树桩，树桩大概一米多高。他举着火折子向上看了看，围墙大概不到三米，如果站在树桩上用力跳的话，兴许可以攀住围墙爬上去。
于是闫墨爬上了树桩，然后踮起脚，扒着墙，向里面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