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竭力一试
稍稍打扫了一番后，陈紫金准备先去一趟寿安院。
到寿安院时，刚巧姜无涯不在其内。
主持院中事务的人，正是姜无涯的大弟子徐斐。
听到门口小厮来报，三山坳村的陈紫金来了，徐斐忙迎了出来。
他的脸上带着七分好奇，三分怀疑，往里让的时候，还特意打量了几眼陈紫金的手。
纤细而小巧，白皙而红润。
哪里像个村姑的手？
指节处也没有他们制药师常有的老茧，连握笔处的厚茧都没有一个。
她买那么多药，说是为了制药炼药，谁信呢？
不过既然师父都叮嘱过十来回了，他也不好意思过问，只管将药转交给这女子就是了。
“紫金姑娘， 您单子最上头十味药，收齐全了，一会我让人装车，给您送过去。”
徐斐笑着引她去药库，一面又招手唤人来抬药箱。
陈紫金略微欠身，笑道：“有劳了！”
途经一个小院落时，正巧看到两个小厮抬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进来。
出于职业习惯，陈紫金不由得多打量了那人几眼。
徐斐敛容，道：“可怜啊，这是个好人，因为见义勇为，被匪徒砍成了这样。”
陈紫金看抬担架的人去的方向，似乎不是诊疗院落，于是问：“这人是活不成了吗？”
徐斐叹了口气，面色却是没多大变化。
这样的事，每天都会发生。
生老病死，在这座院落里，太过寻常。
“活不成了，为了救下匪徒手里的孩子，他被刺中了心脏，人送来的时候还有一口气，这会儿怕是已经断了气。”
尽管见惯了生死，他说话的声音还是充满了悲悯。
陈紫金看了他一眼，又问：“他抬进来多久了？”
徐斐摇了摇头，“快一刻钟了。”
陈紫金皱着眉，走了过去，稍稍检查了一番。
人还有呼吸。
徐斐一脸质疑地问：“姑娘能救活他？”
陈紫金卷了卷衣袖，指了指旁边的空屋子，急促地道：“不一定，但总要竭力一试。”
两个小厮一愣，纷纷看向徐斐。
徐斐立时喝道：“还不赶紧抬进去！”
身为医者，只要听说还能竭力一试，谁不会心动？
人被抬进去后，两个小厮就出来了。
徐斐刚想踏进门槛，就看到陈紫金来关门。
“我进来帮姑娘搭把手吧！”
他十分热情地想往门里挤，这女子被师父说得那么邪乎，有亲眼见证奇迹的机会，焉能不把握住！
然而陈紫金根本没搭理他，直接把人往外一推。
门“砰”地一下，就关上了。
徐斐听到落锁的声音，心中顿时郁闷。
这姑娘也忒小气了，他又不偷学，只是好奇想瞧瞧罢了。
陈紫金赶忙从空间里取出icu必备的仪器设备，吸氧机供血机，还有各种手术工具。
先换上手术服，再给自己和病人消毒。
这台手术没有人帮忙，因此她非常小心。
毕竟，这不是一台小手术，事涉心脏部位，一个不小心，病人随时会停止呼吸。
手术持续了一个时辰，她的背上已经完全湿透。
好在这个人只是出血量大，看起来吓人，但是里头并没有出现严重的心脏破裂，只是刺破了心脏外层的肌肉组织。
缝合之后，她仍旧在房里守着。
吸氧机暂时还不能摘下，她也要随时检测病人的生命体征参数。
又过了一个时辰。
门外徐斐终于坐不住了。
他轻拍门板，尽可能放缓声音，劝道：“人死不能复生，这也是命数。咱们虽为医者，治得了病，改不了命。紫金姑娘，这没什么，你不必自责，先出来喝口茶，稍微缓一会儿。”
陈紫金正在吃空间里拿出来的牛奶和面包，听到徐斐在外面的话，笑道：“人救回来了，但还不算最终脱离危险，我还得守过今晚，你们先去忙吧！”
“什么？救回来了？”
徐斐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厮。
小厮点了点头，表示他没有听错。
可这怎么可能呢？
自己明明检验过那伤口，还有他的脉搏，绝无生还的可能！
徐斐呆怔了半晌，忽而才意识到，方才陈紫金说，要在这里守一夜。
“姑娘，守夜挺累的，不如我来替一下你吧？”
他一方面的确是出于好心，另一方面却也藏有私心。
既然这样绝无生机之人，她都能救活，那他必定想要亲眼看看，到底是如何救治。
可陈紫金却笑道：“不必了，烦劳徐郎中帮我找一家客栈，订一个方便洗漱的房间。”
徐斐高涨的情绪，顿时跌落下去。
没想到这个紫金姑娘，这么防着别人偷师！
唉！真是可惜了！
但他也理解，要是他身怀此等绝学，必定也深藏不露啊!
“姑娘，不必订外头客栈了，咱们院里就有客房，不是病患住的，是师父偶尔用来待客的房间。”
既然人家姑娘救下了病患，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足。
陈紫金道了声多谢，就继续吃面包喝牛奶。
长时间的手术之后，除了大量补水和休息，她还需要补充体力。
晚上还得值夜检测病患体征。
空间里存放的牛奶面包很少，平素她根本舍不得拿出来吃。
大部分还是医疗设备和药品。
一夜之中，病患还算平稳，除了要起来给他换吊瓶里的药水外，也没其它折腾的事。
到第二日午时，病患算是彻底渡过了危险期。
吸氧机已经用不着，输血也够了。
如今就是要不断给伤口消毒换药，以及口服消炎药。
当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抬头看天，阳光正好照在她脸上，瞬间感觉有些刺眼。
可她还是觉得舒服，不由得伸了个懒腰。
好好洗漱一番，然后大睡一觉！
当她往台阶下走的时候，忽地看到有一大群人正大眼咣咣地看着她。
大部分是寿安院的医者，他们全都穿着统一的服饰，围在徐斐身边。
另有一部分人，不知是谁，大概是来凑热闹的百姓。
“病患还没醒，但是已经脱离危险了，还请徐郎中派个妥当的人守着，换洗的药和口服的药，我都放在里头了，全是一日三次。”
陈紫金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缓缓走下台阶。
对面的徐斐顿时大喜，忙道：“姑娘先去洗漱歇息，我这就亲自进去守着！”
打发了师弟领着陈紫金去客房，自己则一头冲进了病患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