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还没有我爹好看
等到那群人靠近时,赵保长迎了上去。
“你们是姚家的人?”
赵保长铁青着脸,语气不善。
来人中,有个衣着光鲜的婆子走上前,笑眯眯颔首。
“正是呢!不知您怎么称呼?”
再过几天,就是原定成婚的好日子了。
无论因为何种缘故,在这时候退亲,终究还是要客气些,这是大户人家的体统。
赵保长面无表情地回道:“三山坳村保长,赵东来!”
那婆子忙笑着行礼:“原来是赵保长,是我们失礼了。”
说话间,她身后的小丫头已经捧着一贯钱,送到了赵保长手边。
赵保长都没正眼瞧一下那贯钱,半晌,冷哼一声道:“我赵东来再穷,也不会收你姚家的钱,拿走!”
在他看来,之前是姚家上赶着要定亲,那时王氏还说过门户不登对,可他们姚家死乞白赖地求娶,甚至还拿银钱收买陈良友夫妇,巴巴地求到了,又非要赶在开春娶过门。
如今倒好,听了些飞短流长,就直接跑来退亲了。
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丝毫不顾及姑娘家的名声!
面子上的这些虚礼倒是做的足,可惜底子的色着是用墨描摹,太黑了些!
赵保长在心里腹诽良久,但为了陈紫金那丫头的名声考虑,还是打算不与姚家人起冲突。
忍下气愤,他深吸一口气,语声平缓地道:“你们来得正好,我们紫金丫头不嫁你姚家了!这桩婚事就此作罢,把我们紫金丫头的婚书和庚帖还来!”
众人闻言哗然,这赵保长唱的又是哪一出?
不帮着说好话描补,怎么一开口就是坏人姻缘的言辞?
此时,只有陈紫金一人,满怀感激地看着赵保长。
这胡子花白的赵爷爷,平素活的像个老泥鳅一样,但本质还是非常善良和仗义的人。
他抢在姚家开口退亲之前提出悔婚,也算是尽可能地为她挽回颜面。
“聘礼放在陈家大房那里,你们去找陈良友要就行了,另外你们姚三公子的庚帖也在他那儿,把紫金丫头的婚书和庚帖还来,咱们从此两不相干。”
这话说得干净利索,一下子把陈紫金从这桩婚事里摘出来了。
连退婚的缘由,都不用提。
来人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赵保长的意图。
那婆子出发前,也受东家嘱托,不要把事情闹得太难堪。
纵使人家姑娘有错,总归是很多年前的事,若人家顺着台阶下,自然不必揪着不放。
也算是他们姚家求娶之前,没有打听清楚的过失。
婆子躬身笑道:“赵保长,请您收好,这是紫金姑娘的婚书和庚帖,是我们鲁莽了。”
尽管婆子脸上一点歉意都没有,但是这致歉的话当着众人面说出来,也算是替陈紫金挽回了些许颜面。
王氏接过赵保长递来的庚帖,泪眼婆娑地道了一声“多谢”。
好好的姻缘,说没就没了。
前些天她还在替女儿赶嫁衣,眼瞅着就要穿上了,却生生闹了这么一出。
其实,她一早就揣测过,凤娃也许与女儿紫金有关,但心里总存着一丝侥幸,一直不敢往这上头想。又觉得顺风顺水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日子总会一直顺利地过下去,包括女儿的婚事,也是一样。
这天公啊,说翻脸就翻脸。
不过,好在赵保长和乡亲们都正直心善,愿意在这个卡口上,帮着女儿挽回名声。只要名声没坏,她女儿紫金这么好,总有一天会遇到她的有缘人。
陈黄金看着被退回的庚贴和婚书,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众人不明所以,就那么看着她笑啊笑,直到笑出一串泪花。
“陈紫金,你敢如此算计我,就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如今你已经是一个被婆家休弃的破鞋,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她像疯了一样,扑上前就要去掐陈紫金的脖子。
陈紫金早有预料,把王氏和凤娃往身后一推,再抬起脚,照着陈黄金的肚子,猛踢过去。
这一脚,用足了浑身的劲儿。
虽没有太大杀伤力,但还是做到了让陈黄金痛得抬不起头。
陈黄金瘫倒在地,捂着肚子,疯狂冷笑,“陈紫金,我想要的东西,你永远都不配拥有!永远!”
在她心里,姚三公子那是天人之姿,他又与弟弟姚鲲是同窗,那么,理应与她配成佳偶,凭什么被陈紫金这个也干菜一样的小丫头捡了便宜!
她现在看陈紫金,倒不像野干菜了,身上也丰盈了不少。
从前苦菜一样的脸,如今不做一点修饰,也是白皙红润。
这全都是因为陈紫金把自己的好运气抢走了!
她恨恨地瞪着陈紫金,可是肚子剧烈的疼痛,搅得她再也不能有任何动作。
“快,扶我一下!”
她冲衙役大喊,可是衙役们的手臂都受了伤,根本没人搭理。
忽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众人大惊,这村里可从没有人打马经过,更没有什么马车了。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青衫男子,从不远处渐行渐近。
陈紫金蹙眉,有些脑壳疼。
因为来人正是今日退亲的主人公,姚澎!
姚澎跳下马,在陈紫金面前站定,拱手一揖。
“退亲一事,全是父亲听了小人谗言,澎心里是相信紫金妹妹的,请妹妹再等我几日,澎一定说服父亲,重新上门提亲!”
原本他就长得高大清瘦,又穿一身青衫,更显出霁月风光的君子仪容。
躺在地上的陈黄金一下子看痴了,这才是她梦寐以求的夫婿!
可惜,她棋差一着,满盘皆输了……
刹那间,脑海里错乱了一般,浮现出那日夜作践自己的痴傻胖子。
两厢对比下,她开始疯狂呕吐。
完全控制不住!
“不必了,既然已经退了亲,便再无瓜葛,姚三公子请回吧!”
陈紫金回拒地冷漠又无情。
可架不住那姚三公子是个深信自己魅力无边的主!
他满脸懊恼地道:“我知道妹妹心里难过,但请妹妹相信我,就像我相信妹妹一样,再等我些时日,我必定能说服父亲!”
陈紫金捏了捏眉心,有点烦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这莫名其妙的感情,到底是打哪儿起来的啊?
忽而,一个小团子拉了拉她的衣袖,奶声奶气地道:“娘,这个男人还没有我爹好看,咱不嫁行吗?”
凤娃眨着大眼睛,看了一眼他娘,又寻衅似地转向姚澎。
那小眼神,打量着姚澎的时候,好像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个癞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