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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请客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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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家宅院虽空关了几年,但常有人来洒扫。因此陈紫金母女搬进来后,在清洁整理上花费的时间很少。

    午时一过,她们就准备去灶上烧火煮饭。在这里煮饭可比茅草屋强多了,后罩房一半的空间都是厨房,足有两百平。

    两个灶,各带一大一小两口铁锅,碗橱高大齐整,洗切台宽敞,就连大水缸也摆了三个。

    这时候还是初春,温度低,昨日买的肉和排骨在滚水里过了一下浮沫,放到今日还新鲜。

    陈紫金忽而觉得,挑水吃是个麻烦事。

    空间里倒是有工具可以搞自来水,但怕贸然拿出来吓坏王氏。

    得找个合适的契机,把自来水给安上。

    母女两个抬了一缸水,再将柴火架起来,大锅煮饭,小锅炒菜。

    酸菜炒肉丁,萝卜焖肉,红烧肉,蘑菇烧肉,白菜红薯粉条炖肉,排骨冬瓜汤。

    五菜一汤全是肉!

    受邀前来的左邻右舍,围坐在乌木桌边,甭管男女老少,个个望着菜碗瞪大了眼珠子。

    “紫金娘,咋的弄这么多肉啊,你们也忒客气了!”

    东头屋的钱大娘,咽了咽口水。

    “听说紫金爹要回来了,给你们寄了钱是不?”

    西头屋的木工李大爷捻着花白胡须,笑眯眯地问。

    陈紫金一面往她们碗里夹菜,一面笑道:“我爹以前总把银子寄给我大伯,但从今往后,他只寄给我娘。我家屋子烧了,要在此处借住好一阵子。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我年纪小,我娘身子又弱,这往后啊,凡事都要请钱大娘和李爷爷瞧在近邻份上,帮忙照看着些!”

    钱大娘是个爽快人,当即就拍了胸脯。

    “这还有啥话说的,闺女你既开了口,大娘定然帮着你!”

    她忽又拍了一下桌子,面带怒色:“那陈老大干的都不是人事,紫金爹咋还把钱寄给他?他背着紫金爹,拿了你们的钱,还把你们给作践成这样,我早就看不下去了!”

    陈紫金承情地笑了笑,又给她儿子赵小宝舀了碗冬瓜排骨汤。

    这钱大娘婆家与赵保长同宗,她男人赵老三刚成亲半年就死在了山上,据说是被熊瞎子吃了。

    但是钱大娘精明能干,人也泼辣,早些年她带着赵老三的遗腹子,毅然决然离开了搅家精婆婆,还找赵保长帮着斡旋,最后成功分家了。

    她勤快麻利,力气又大,干活比男人还强,家里的庄稼年年都是丰产。

    最关键的是,她还有一门烙饼的好手艺。一到年节或者官员休沐的日子,她就带上儿子挑起担子,去县城卖烙饼。她烙的饼比别人家的好吃,来买的人很多,一天下来就能赚四五百文钱。

    因此,她们孤儿寡母的,却比王氏母女这有丈夫有亲爹的,日子还滋润百倍。

    十二岁的赵小宝像个小大人一样,恭敬地接过汤碗,笑道:“多谢紫金姐姐款待。”

    见他如此有礼,陈紫金笑向钱大娘道:“小宝这么懂礼,不上学可惜了。”

    钱大娘微微叹了口气,摸了摸儿子后脑勺,“他老娘只有这个本事,供他吃穿不愁身上不冷,就已经到顶了,想再供他上学,怕是下辈子的事了……”

    赵小宝转头望着他娘,眼睛笑得亮晶晶:“娘,我不喜欢上学。”

    钱大娘会心一笑,她知道是儿子怕她难受,故意这样说。往常带他去县城卖饼,他总蹲在地上,用树枝一遍遍写沿街店铺匾额上的字。这样的孩子,怎么会不喜欢上学?

    王氏笑夸:“小宝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李老爷子拍了拍身边的小孙子板儿,气哼哼地道:“就知道吃,你啥时候能有你小宝哥这么懂事,你爷爷做梦也要笑醒!”

    三岁的李板儿哪里听得进这些,一心只扑在他最爱的红烧肉上。

    李老奶奶瞪了自家老汉一眼,“吃肉还堵不住你的嘴,净说些没用的废话!”

    瞪完眼,转头对着陈紫金笑,“紫金丫头啊,你和你娘如今要自立门户了,我们当然乐得帮忙,回头陈家大房要是不肯分家,我们定会拉着赵保长给你撑腰,别怕!”

    陈紫金很喜欢跟聪明人说话,这李老奶奶算是领会到了今日这顿饭的另一层用意。

    只有王氏还稀里糊涂的,讷讷地问:“要分家?她大伯那里怕是不肯……”

    钱大娘也心领神会,望着王氏摇摇头,“王大姐,按住陈老大不难,难的是山上那位!”

    老陈家的那位老奶奶,独自居住在山上,七十岁了还下地干活,耳聪目明。

    眼见都快抱孙子了,这陈老奶奶还是咬定青山不松口,坚决不分让儿子家。

    谁提分家,她就拿大棍子打谁,还到在丈夫坟头去哭。

    在乡下村里,这年岁,谁家也不傻,兄弟但凡有两个的,都是娶了媳妇就分家。

    独她老陈家是个怪的!

    陈紫金放下筷子,不当回事地笑笑,“过几日我们就找陈三爷爷说,我家老奶奶这回再哭也不好使,她若不肯让我们分,我们就搬到山上去和她住!”

    钱大娘听了这话,起初一愣,而后精神抖擞地竖起了大拇指。

    这闺女要使的是老陈家人的独门绝技啊!

    走你的无赖路,让你这无赖,无路可走。高!

    李大爷夫妇两个一对视,满眼里都是惊讶,这陈老三家的闷傻闺女,咋变得这样精咧?

    大概是,被陈家大房逼得没法子了吧……

    “咘~咘~”

    清脆的通屁声后,李板儿奶声奶气地大喊了一句,“臭屁不响,响屁不臭!”

    一大桌子人立时撑不住,看着埋头吃饭的小人,笑个不停。

    一顿饭下来,也算是吃得宾主尽欢。

    吃完饭,陈紫金带着他们在屋里屋外溜达了一圈。

    钱大娘感叹,这么大屋子就住着她娘儿俩,若不是围墙高大,夜里住着还真有些害怕。

    但回头一想,总比茅屋安全,点着了都没人知道。

    陈紫金赶忙顺着话,笑道:“往后我要是去山里干活,或者去镇上买东西,还请大娘得空到这里来,陪我娘说说话,我也就放心了。”

    钱大娘拍拍胸脯说,“丫头你放心,有钱大娘在,绝不叫你娘吃亏!”

    送走钱大娘和李大爷两家人后,洗完碗筷,陈紫金就搬了个椅子,坐在院子的芭蕉树下想事情。

    按照原身记忆,到了暮春时节,就有一场水患。

    各村镇的河渠和茅屋会被狂风暴雨冲垮,死伤者不计其数,今年初辛苦种的庄稼也注定是打了水漂。

    眼下还有一两个月时间,得尽快屯够物资。最要紧的是,要把原身这小身板养好,还有王氏更是需要调养。抵抗力这样差,等荒年来临时,又夹带瘟疫,头一批病倒的肯定是她们。

    明天,她打算一个人去一趟城里,王氏跟着会影响她做事,空间里好些物资也难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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