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他提出约法三章，第一条便是合约期间允许同异性交往，但若招致双方父母怀疑应当自动解释清楚。
苏樾白倒是答应得十分爽快，反正在她单调的生活里除了那个前男友也没有过什么相交甚笃的异性。
既是签署合同必然要双方会面，马梓皓耍了个心眼，敦促她一定要通过白日里的好友申请。
苏樾白翻出之前忽略掉的消息按下好友验证，这才能看到朋友圈，不过里面干干净净。
没透露任何身份信息，只好问“李俞”那是谁，得到的答案也是模棱两可。
苏樾白心想总归要见面的，藏个一时半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约定好时间各自道晚安就入睡，可心里总惦记着这事，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此刻洗完澡正欣赏自己的李俞一打开门就看见沙发上那个小憩的男人，一身黑衣吓了一大跳，哐地一声捶门。
“吵什么？”马梓皓揉着眉头，“太晚了，先在你这借住一下。”
李俞大步走过来，弯腰去拿先前丢这的手机，一个不注意撒开了半裹着的浴巾，顿时春光大泄。
“啊！！”大叫一声赶忙捡起团在地上的浴巾，将自己裹得紧实多了。
马梓皓嫌他聒噪，绕开他走向浴室，“大家都有，你激动什么。”
“还不是你，每次来找我都要霸占我的睡衣。”李俞气恼地将腰间的带子又紧了紧。
刚才的言辞犀利消失无影，随之而来的是浴室把不间断的水声，一会他便从里头走出来，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
李俞看着他顿时觉得气短，猛拍几下胸口给自己顺气，“你带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没问。”
马梓皓理直气壮地略过他，就好像刚才都是李俞自言自语，径直拐进卧室，“你的床我征用了，明天还有要紧事。”
李俞看着他对自己视若无睹然后理直气壮地进了房间，一时血气翻涌，不停地给自己洗脑，“体谅一下，他以前不这样，都是失恋综合症。毕竟，四年你蹭吃蹭喝的，借他睡睡床没什么大不了。”
郁闷地锤着枕头，抱紧了自己的小被子缩在沙发角里，念念有词地说着“潇潇，我一定能追到你的！潇潇~”
一早醒来，餐桌上已经摆好早餐，李俞瞬间开心好多。悠哉游哉地喝着酸奶，却半天都没见到人影。
其实除了占不到床以外，马梓皓真的担得起贤惠一名。
早起出门的马梓皓此时已经抵达苏樾白家楼下，四年没踏足的楼道多了很多痕迹。看着自己坐过的那个阶梯，想起那年傻乎乎的自己竟然会给女孩送书。
今时今日再看，果然和老妈说的一样是个蠢货，就应该好好读书。苏樾白生气恼怒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不禁笑出了声。
“叮咚，叮咚~”
“来了，等等。”人还未到声先来，和当年那个害怕得拿刀防身的小丫头完全不一样。
苏樾白看着立在门口的人出了神，片刻便变换表情，“怎么又是你，李俞呢？”
马梓皓也不急着解释，只是拿出手机用那个新的账号给她发送一个笑脸，扬着手机道：“没有李俞，只有我。难道你真的想和一个不熟悉的人缔结合约？”
她就那么挡在门前，一个身位都没让开，面无表情地说：“无聊，不送。”
这冰冷的语气比起他对李俞更胜一筹，马梓皓不紧不慢从她身旁的缝隙钻过去，嬉皮笑脸地说：“别着急，你不是也动心了吗？”
“我约的是李俞，并非是你这个薄情寡义的人。”她寸步不让。
马梓皓听到“薄情寡义”四个字脸色一僵，犹豫了一会还是没解释，任由她对自己冷眼相待。
见他毫不动摇，苏樾白只好关上门，“你想干嘛？”
“合约。”
“不用你。”果断拒绝。
这三个字落在马梓皓耳里不只是拒绝，还有怨恨。可除了忍着别无他法，他不能解释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一回来就缠上她。
真的要一个答案，那么只能归于他认清自己，认清过去模糊不明的心意。而那层迷雾都在重逢那一刻被冲散，所有的情意扑面而来。
有人说真正喜欢过的人不管擦肩多少次，只要再相遇就不甘归于人海，他们亦是如此。
“苏樾白，你……”马梓皓吞吞吐吐。
“我会考虑，走吧。”苏樾白撇过脸去不愿看他。
逐客令如此明显，马梓皓也不想多待下去惹她不快，毕竟那隐忍的小脸因为他的到来已经皱成一团。
他想伸手替她抚平，可是不能。微微扯动的手指被压抑在身侧，如细线控制一般。
转身出了门的马梓皓并没走远，在门前静立半个小时也没能抬起再度敲门的手。
而苏樾白只觉得他多事，无缘无故掺和到相亲这件事里，突然之间又跑来说什么恋爱合约，更可气地是竟然假扮李俞。
越想越无法理解，干脆删掉他的微信，眼不见为净！
这一删掉吧又着实后悔得很，对着那个消息框反复看了很久也没等到新的申请。心烦的很便出门走走，谁知一开门便看见那个坐在阶梯上的男人。
他还在！
“你还在？”声音里透着些欣喜和意外。
闻声起立的马梓皓局促道：“我这就走。”
“等等”，苏樾白拉住他，“陪我转转吧。”
两人并肩向外走去，苏樾白有点紧张，握了又握的手掌出了好些汗。虽是分开了好几年，但是马梓皓在她身边还是和从前一样，滔滔不绝。
他讲到在马来求学遇到和自己一样的李俞，大概是来自同一个国家所以在异乡格外亲切，迅速成为好兄弟。
自然也是解释了一番为什么会被抓来顶替相亲，这期间有个不得不提的人，那便是陈潇潇。
李俞一直在追的人就是陈潇潇，他们是通过马梓皓这个中间人才认识的。大学的时候陈潇潇作为交换生去了马来，慢慢发现和马梓皓在一个地方，自然熟络很多。
彼时她还深深惦记着自己的校园男神，一次无意间发现他偷偷藏了苏樾白的那幅画，那个被老师发现的画。
他是什么时候得来的无从可知，可是熟悉后总听到李俞说马梓皓总偷偷想一个女孩。假期回家也只敢远远的见一面解了相思苦，却从不肯露面。
后来听说那女孩有了男友，他就将心事藏住慢慢淡忘。大三那年也交了一个女朋友，只是不欢而散，甚至闹得很难看。
从那之后，阳光活泼爱说话的马梓皓就生了病——失恋综合症，变得毒舌、寡言。
“那你为什么不告而别？”苏樾白依旧切中要害。
“说来话长。”
苏樾白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直地看着他，“那就长话短说。”
“我害怕……”
马梓皓无非是习惯了哥哥身份照顾一个小女孩，却没想到感情变质的那天会让自己惊慌失措。关在房间的那些天想了一次又一次，他总觉得止步兄妹才是合理的。
后来拿不定主意就去各个论坛贴吧看相关的帖子，回答自然是五花八门。有些激进的直言是变态，可也有很多人觉得不过是青梅竹马的觉醒。
那些好与不好都梗在心里，他判定不了，所以只能跑。
“所以，陈潇潇知道，我不能知道。”苏樾白语气平静。
她只是失望，失望那个时候自己被当成局外人随意丢在一旁。也有释怀，毕竟四年过去那些不能接受的时刻全都慢慢融进时间长河。
马梓皓恼她没明白关键，急促道：“我的意思是那个时候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到底怎么一回事。”
“现在明白了？”苏樾白毫无波动地问。
他点点头，若是想不清楚就不会在听到如此相似的描述时就想来碰碰运气，万幸上天还是锤炼他头一回就准确无误。
见到久别之人的那一刻，是激动兴奋的，可她没给一个眼神，从前不爱笑也不会这般冷脸相待。天差地别的态度让他迟疑，也许自己不该出现打扰她的生活。
可是在看到那条被改成手链的项链时，他坚信自己来对了。
“梓……梓皓”，生疏太久的称呼，苏樾白哽咽，“给我讲讲潇潇吧，好久没见她。”
挑挑拣拣只选了些陈潇潇大学时的事情，其实他们也没什么联系。
更多的则是关于李俞如何对潇潇一见钟情，又是怎么畏畏缩缩不敢表白，以至看着她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男生仍旧按兵不动，只会半夜梦里喊着名字诉说心事。
说着说着马梓皓自嘲一笑，他又何尝不是李俞，这世上胆小怯懦的又哪一个不是李俞。
说来也巧，两人走到街角，那里有一个女孩蹲在绿植边上，脚边围着几只流浪猫。
其中一个因为大概是身体差些总是抢不过其它的，时间久了皮毛松弛些。女孩也格外照顾那一个，单独抱起它喂食。
“潇潇？”苏樾白试探地喊出口。
马梓皓的声音也随她这一喊戛然而止，侧身看着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