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本性难移
阿蓉不认识陈夜，但认得他身上的官服。
“您是理刑馆的陈老爷？”阿蓉试探道。
陈夜点点头，随后看向那被捕快们制服的中年男子，皱眉道：
“我是受老许所托，过来帮他打扫屋子并照看一下你，没想到这么赶巧，遇到这种歹人作乱，莫非他就是那劳什子药铺的人？”
阿蓉表情一滞，忙不迭摆手：
“不是的，他是……我的父亲。”
一众气势汹汹的捕快动作顿时僵住。
陈夜也有些诧异。
他们刚刚从街角走出来，就看到阿蓉正在被人欺负。
看那个架势，根本没想到，那人竟然是阿蓉的父亲。
“放开我，你们想要做什么，我教训我自己女儿，关你们这些当捕快的什么事？”
阿蓉父亲趁着捕快们动作停顿，挣扎起身，嘴中叫嚷不停。
陈夜眉头越皱越紧，走过去沉声道：
“不论你和当事人什么关系，当街打人，我就有理由抓你，你若不想去理刑馆走一趟，就给我老实点。”
理刑馆这个字眼，仿佛击中了阿蓉父亲心底的软肋，登时让他发疯的动作一停。
就连酒意都消散了几分。
这是阿蓉父亲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敢反抗那些当差的捕快。
他又定睛一瞅，认出了陈夜的推官官服，登时后背都惊出一身冷汗。
“大人，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和自己女儿发生了一点小口角。”阿蓉父亲边说着，边不住对自己女儿使眼色。
可一向逆来顺受的阿蓉，今日表情却有些木然。
陈夜深深看了一眼阿蓉父亲，转身对阿蓉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跟本官说，本官为你做主。”
他本以为阿蓉会解释冲突的原因，结果没想到，阿蓉却突然俯身跪下。
“陈大人，是小女子对不起你和夫人的恩情，昨日夫人借我的银子……被我弄丢了。”
“丢了？”
陈夜对这个说法，半点都不相信。
他没有为难阿蓉，而是先将她扶起，安慰道：
“银子丢了只是小事，你不用难过，我可以再借你一些。”
“小女子谢陈大人的恩情。”阿蓉摇摇头，心如死灰般开口，“只是不能再让陈大人破费了，之前的二十两银子，小女子想要还清已经十分困难。”
陈夜看着阿蓉千般委屈，却仍旧往肚子里咽的架势，心里有些火气。
倒不是对阿蓉来气，而是对老许这个家伙。
这样好的一个姑娘，死心塌地跟着老许，结果老许完全没把姑娘保护好。
“这次回去后，必须给老许好好上一课，什么事都憋在自己心里，简直没把咱们当自己人。”
陈夜故意对一众捕快抱怨起来。
那些捕快们心领神会，纷纷出声附和。
“以后喝酒灌死他，这小子不老实，必须给他点教训。”
“我决定了，以后老许夹菜我转桌，老许听牌我自摸，主打的就是一个折磨。”
“你们还是太温柔了，以后咱们上厕所都不带老许了，孤立，必须孤立！”
阿蓉听到陈夜等人的抱怨，显得有些慌乱。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自己的心上人，在职场上被人看不起。
可另一边，她的父亲却满眼哀求，令她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定决。
最终，阿蓉压了咬牙，还是做了决定。
“陈大人……其实……钱是被我父亲拿去赌场，赌光了。”
阿蓉父亲见自己女儿，不再给自己打掩护，顿时气得脸色涨红。
若不是此刻陈夜和一众捕快在场，他铁定又要冲上去一顿打骂。
陈夜目光有些冰冷，转头看向阿蓉父亲：
“你身为一个父亲，竟然偷自己女儿的嫁妆，你还是人吗？”
阿蓉父亲神情瑟缩，争辩道：
“我用我女儿的钱，不能叫偷，她的钱不就是我的钱。”
听到这种气人的言论，陈夜不由得怒极反笑：
“且不提那钱可是你女儿结婚的钱，单就以大明律法来说，那是我夫人借给阿蓉姑娘的钱，属于阿蓉姑娘私人所有，你随意挪动就是偷！
偷窃他人财务，数额巨大，本官可以直接将你关进大牢。”
阿蓉父亲脸上血色尽褪。
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小的没这个意思，小的真没想偷钱，求大人放小的一马吧。”
面对他的求饶，陈夜神色不变，眼中带着嫌弃。
从朱九灵哪里了解了事情大致后，他本就对阿蓉的父亲没有什么好感，此刻见面后，更是已经彻底变成了厌恶。
这种父母，简直就是在吸子女的血。
陈夜轻哼一声，道：
“你跟本官求饶没用，你最应该做的，是跟自己女儿道歉，好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阿蓉父亲闻言，心底又生出一股希望。
他紧张地看向自己女儿，哀求道：
“救救爹，你也不想爹被抓进去关大牢吧，我可是你爹啊。”
阿蓉看着自己父亲凄惨的模样，心里也是一阵作痛。
最终她还是没能狠下心，颤声道：
“陈大人，还请放过家父，您的钱，我以后会努力还上的。”
陈夜心底暗自叹息一声。
说到底还是血浓于水，阿蓉做不到大义灭亲。
他可不认为，阿蓉父亲会因为今日就得到教训，痛改前非。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如此。
不过万事强求不得，反正现在老许也当了县令，不再是以前那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
有这层身份，以后也不是镇不住这个老丈人。
“罢了，钱的事你不用担心，老许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
陈夜摆摆手，道：“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进院子里去吧。”
阿蓉连忙带头，将陈夜等人让进自己家中。
陈夜走进院子里，简单扫视一圈，发现院子里的物品虽然都比较陈旧，但收拾的十分整洁。
唯独在院子的一处角落里，堆放的空酒坛，显得格外刺眼。
阿蓉为陈夜等人搬出凳子，又忙前忙后的准备茶水。
她的父亲则早就吓破了胆子，连陈夜这些客人都不招呼，直接躲回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