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改换青天
“大胆，何人在击鼓？”
两名县衙捕快人还没走出来，呼喝声就已经传到县衙门外。
鼓声为之一顿。
紧随其后的两名县衙捕快推开大门，看清门外乌泱泱一片的人群，顿时懵了。
酒馆的小二放下鼓槌，正想上前，被他身后的店老板偷偷拉住。
而后店老板越过小二，走上前高声悲呼：
“大人，小人要报官，清水县山匪成患，令百姓苦不堪言，现在更是闹出了人命，一位侠肝义胆的大侠都为此殒命了。
请大人出兵，铲除匪患。”
其他清水县的百姓也纷纷高呼。
“请大人出兵，铲除匪患。”
百姓们的声势浩大，令两名县衙捕快额头都露出一丝冷汗。
谁也没想到，这些百姓会突然团结起来。
只是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很清楚一件事。
剿匪，是不可能的！
他们拼了命的找关系，甚至花了钱，才混进清水县县衙这种好地方当捕快，为的不就是拿钱还不用办事吗？
特别是最近头顶上司王德玉得罪了人，被带到京城吃官司，他们这些小捕快日子过得愈发滋润。
这时候要他们剿匪，那是一万个不愿意。
那可是一不小心就出人命的苦差事！
想到这里，一名县衙捕快顿时目露不善，指着店老板训斥道：
“你应该知道县衙的规矩，要想立案，必须先经过什么流程，你仔细考虑一下。”
此言一出，吵吵嚷嚷的人群顿时一静。
站在最前方的店老板深吸一口气，坦然道：
“我愿意受刑。”
捕快没想到竟真的有人，敢承受自己县衙定下的那种苛刑。
可店老板愿意受刑，他反而不愿意了。
毕竟店老板受刑后死活不提，用完刑后，他们就没理由推脱责任，不得不出兵剿匪了。
“不对，这里面牵扯人命，而且你们这么多人聚众闹事，性质恶劣，程度再加一等。”
县衙捕快急道：“你们让县衙帮忙剿匪，必须出钱，钱不够我们是不会出兵的，而且每个出钱的人就视为要立案，也要受刑。”
如此离谱的要求，顿时让清水县的百姓们瞪大双眼。
“你这分明就是在刁难人，分明想要推卸责任，你的心难道是黑的吗？”
有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顿时激起一片赞同，怒骂之声开始此起彼伏。
县衙捕快见势不对，忙不迭关上县衙大门，生怕下一秒他们就被冲上来的人群踩死。
大门外，清水县百姓们虽然群情激奋，但并没有真的出现暴乱。
店老板站在人群中最前面，将几个冲动的人拦下：
“大家不要冲撞县衙大门，咱们可以聚众施威，可一旦真的动手打砸县衙大门，性质就变了，咱们就成造反了。”
众人也知道店老板说的在理，只能气愤地忍下。
可还是有些人控制不住，跺脚道：
“那咱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店老板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一个蓄着胡子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走出，直接跳到县衙大门前的石狮子头上，让所有人都能看见他。
男人振臂高呼：
“街坊们，咱们不能再继续沉默下去了，看看咱们如今过得叫什么日子。
遇到泼皮无赖闹事不敢惹，遇到乡绅富豪欺凌不敢言，虽然生活在表面上风光的县城，生活却比边境战乱的小城都没有保障。”
男人说完，见下方众人都被自己的话点燃怒火，语气更加激昂。
“如今咱们遇到匪患，日子彻底过不下去了，连愿意为咱们站出来的许大侠也倒下了，即便如此，这个可恶的县衙官老爷仍然不愿意帮助咱们。
街坊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以后还会倒下第二个第三个许大侠，直到再也无人愿意为咱们出头，直到咱们自己彻底被这该死的生活压垮，咱们必须自救，能救咱们的，只有自己！”
他的话令清水县百姓一阵热血澎湃，哪怕并不是很理解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但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句话中蕴含着真理。
店老板适时高喊道：
“大兄弟，你有什么办法尽管说，我们都配合你！”
店老板的话一呼百应，无数火热的视线，紧紧盯住男人。
见自家大人口中的民愤，终于积累到了极限，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叠纸。
他高呼：“告翻狗官王德玉，让新任推官陈大人，帮咱们清水县改换青天。”
……
京城，理刑馆内。
陈夜继续这几天的惯例，将王德玉从牢内提审出来。
寺正同样准时来到理刑馆，在旁边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只是这几天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趁着王德玉还没被带上来，寺正沉声道：
“陈大人，已经一连过去数日，你分明找不到半点证据，却不肯放人，这是否有些不合规矩。
你若再继续刁难王德玉这种无辜之人，那本官可就要不客气了，必要时不介意直接参你一本。”
陈夜笑了一声：
“寺正大人为何如此着急为王德玉脱罪，难道本官还能凭空变出罪名加在他身上不成，还是说，寺正大人心虚了？”
寺正闻言一怔，感觉这种句式，这种语气，令他无比熟悉。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当初第一次审问王德玉时，他嘲讽陈夜的话语。
此刻变了一个形式，又被陈夜完完整整抛了回来。
寺正的脸色铁青，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正巧这时，王德玉被带了上来。
押送他上来的捕快手里还拎着一个布兜，安置好王德玉后，快步走到陈夜面前。
捕快低声道：“大人，刚刚在经过理刑馆大门时，发现地上多处这个布兜，上面有字。”
陈夜接过布兜，发现上面正歪歪扭扭写着‘王德玉案’四个大字。
针对王德玉的证据？
陈夜心中第一个想法就是，朱寿那边成功了。
但随即这个想法就被他排除。
朱寿他们成功后，根本不用这种方式递交证据，直接冲进理刑馆交给陈夜便可。
陈夜脑海中心念电转，陡然冒出一个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