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吃我一脚
小二把肩上的抹布一丢，满脸的苦涩：
“这日子还让不让人活了，昨天刚闹了一次匪患，今天又来，昨个我刚买回来的新桌椅啊！”
店老板推了他一把，教训道：“哪来的这么多抱怨，还不赶紧跑。”
小二也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带着店老板开始新一天的避难。
只是这一次，店老板在人群中，极力回头望向人潮涌来的方向。
在他视线的尽头，一伙身穿粗布麻衣，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人正冲进一户人家中，将里面的住户拎出来，按在地上一顿暴揍。
那户人家店老板记得，是清水县远近闻名的一个泼皮，年纪轻轻却整日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欺男霸女。
店老板似乎猜到了什么，却不敢去赌，低下头继续顺着人潮避难。
等到街上再次空无一人时，朱寿等人也心满意足地从那泼皮家中走出，开始惯例地打砸。
许捕快抬腿踢飞一个破旧不堪的瓦罐，又硬生生从一户人家的墙头上掰下半块砖，累得直喘粗气。
他丢下手里的半截砖，砸扁了另一户人家墙角狗子的食盆。
随即许捕快从怀里摸出几枚铜钱，这家墙缝里塞一枚，那家狗盆下压一枚，不出片刻就把手里铜钱用光。
做完这一切后，许捕快走到朱寿身旁，哭丧着脸道：
“朱捕头，照这样下去，兄弟们身上这点钱撑不了多久啊，回去后能找大人报销吗？”
朱寿正在跟一块青石地板较劲，闻言头也不回丢出来一个鼓鼓囊囊的锦袋：
“不要跟我提钱，我现在除了钱多到花不完，一无所有。”
许捕快：“……”
明明手里捧着钱，他却感觉自己心窝子中了一刀。
早知道刚刚手里那半块砖头，往朱寿脑袋上招呼才对！
许捕快收拾好稀碎的心情，找到其他人将锦袋里的钱分发下去。
手里有了钱后，众人打砸的底气更足，很快就再次将街道祸害的一片狼藉，而后扬长而去。
这一次清水县的百姓们回来后，神色都有些崩溃。
连着两天匪患，令他们的神经都处于绷紧状态。
店老板回到自己酒馆，打开暗格，发现空荡荡的暗格里又多出几块碎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站起身，听着外面街道上明显比昨天更多的咒骂声，想了想，还是选择沉默。
这一夜，也不只是谁家的狗，叫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小二推开酒馆店门，就准备去买几套新的桌椅。
店老板将他打发回去，而后双手抱怀，默默靠在店门上仰望天空。
小二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老板，露出这种深邃的表情，不由得惊恐道：
“老板，你要坚强啊，不过是遇到两次匪患而已，生意停两天不影响的，你可不要想不开啊。”
店老板瞬间破功，一脚踢在小二屁股上：
“去你的，你才想不开呢，信不信我扣你银子。”
小二一脸讪笑，揉着屁股走到一旁擦拭桌子。
“大家快跑啊，又……又特娘的来了！”
街道尽头传来一声咒骂。
哪怕没有指名道姓，但众人却已经知晓，又是前两天那伙山匪，卷土重来了。
小二跑到店门，抓狂道；
“这群人还让不让人活了，就咱们这个小小的清水县，都穷成什么样子了，他们每天抢的钱够吃饭吗？”
店老板不紧不慢地走出店门，拉着不断抱怨的小二去避难。
这一次，店老板发现人潮中，咒骂的声音越来越多。
又是一阵乱糟糟的风波过后，清水县百姓回到自己的街上，人们脸上的崩溃愈发明显。
不少人甚至破罐子破摔，任凭街上一片狼藉，也不去收拾。
店老板从暗格中取出碎银，随手扔给小二，拎起一壶酒默默站在门口喝着。
第二天，他照常清点账本，小二那边收拾好店里便打开店门。
没等小二转身走远，店门外就出现一个身姿挺拔，剑眉星目的年轻人。
小二见时隔数天，总算开张了，连忙热情地迎了上去；
“客官您快请进，要喝点什么？”
许捕快放下自己的行礼，点好酒菜，而后故意问道：
“小二，我今日刚到这清水县，发现街上的人们怎么都愁眉苦脸的，你们这闹饥荒了吗？”
小二见店里也没有其他客人，便打开了话匣子抱怨起来：
“客官您不知道，我们这没闹饥荒，但近几天闹匪患了，街坊们可是遭尽了罪呀。”
店老板默默坐在柜台后，偷偷打量许捕快。
见许捕快看过来，他又假装挪开视线，只是偷偷竖起耳朵偷听。
许捕快收回目光，皱着眉问：
“那你们清水县的官府不管吗，这样闹匪患，百姓们还怎么过日子？”
小二脸上一片凄苦：“除了上缴赋税时，我就没见过官府的人，更不用说指望他们管事了。”
许捕快闻言脸上浮现薄怒。
他一拍桌子，怒斥道：
“简直岂有此理，这群人也配当官？”
小二被许捕快吓了一跳，正想安抚两句时，外面又传来了闹匪患的呼喊声。
小二一拍大腿，连声道：
“客官，那群山匪又来了，您快跟着我们去避难吧。”
说着，小二转身就去拉店老板。
许捕快霍然起身，在小二惊愕的目光中，径直冲出酒馆。
“这位爷是要干什么……他不会要去得罪那群挨千刀的山匪吧！”
小二反应过来，连忙冲出店门，果不其然发现许捕快的身影，正在一片屋子上，飞檐走壁，逆着人群冲向那些山匪。
许捕快不加掩饰的身影，很快就引起了那些避难百姓们注意。
在无数视线注视下，许捕快身子几个起落，来到以朱寿为首的‘山匪’面前。
朱寿见许捕快赶到，丢掉手中已经鼻青脸肿的泼皮，像模像样地怒喝道；
“哪来的不开眼东西，敢站在爷爷我面前……”
朱寿话还没说完，就见许捕快眼中带着兴奋的光彩，冲上来对着自己就是一脚。
“大胆恶徒，吃你许爷爷一脚！”
朱寿猝不及防下，被许捕快一脚踢翻，摔得灰头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