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燕绪清透的瞳孔猝然放大，下意识朝后推着他的胸膛妄图挣扎。魏宵复不悦的皱起眉，铁臂一挥，将他双手紧紧握住，压在胸前。
微凉的指尖触摸到一片滚烫的肌肤，他不怕冷似的寒冬里只穿了一件夹棉华袍，在进入车厢时他燥热的将领口拉扯下了大半。
燕绪睫毛微微颤动，木雕似的僵硬在原地不再有动作。
良久唇分，魏宵复直起身子，滚烫的眸光恋恋不舍的盘桓在他艳极的双唇间，喉头微动间视线上移。
燕绪漠然的看着他，目色清冷，似乎无动于衷。
他脸上闪过愤怒之色，忽地欺身朝那红唇狠狠咬去，听得身下之人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才松了口。
燕绪双眼睁大，“你是狗？”的反问被他识趣的咽进肚里。
淡色的血珠从薄唇的牙印间滚落，燕绪不自觉地想要伸出舌头，却被男人抢先一步，湿润的触感拂过唇瓣，他的舌尖卷起血珠，送入了自己嘴中。
……只因场景不对，燕绪不得不放弃大脑中关于卫生的大片吐槽，暗暗骂着疯狗。
魏宵复扬起剑眉，轻笑：“你的血是咸的。”
不然还能是甜的不成？燕绪对其浅薄的医学常识实在看不过眼，忍不住开口：“血液本来就是咸腥味道，我并不特殊。”
魏宵复看着他，燕绪淡漠的脸上带着警惕与提防，却是丝毫不见害羞动情之色，胸腔的一片火焰如被冷水泼了个透湿，自己也没了兴致，将他被禁锢双手放开。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沉默下去。”
马车颠簸，燕绪没了支撑力，身体一个踉跄，跌到了马车壁上。
他捂住后脑，这一下磕的实在疼。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魏宵复没有伸手拉住他，只是静静看着，眸色里饱含深思。
想你幸好接吻不会伸舌……燕绪的视线飘过魏宵复殷红的唇，扫过他袒露的健硕胸膛，最后落在了自己双腕被其勒出的红痕上。
他舒展的眉心慢慢蹙起，开口道：
“太子殿下，你是莽汉吗？”
魏宵复顺着他视线停留的方向下看，白皙细腻的腕间多了圈刺目的深红印痕，不屑地从喉管间发出一声嗤笑：“我魏国男儿个个征战沙场，没有一人会因为这点力气受伤。燕国倒是娇生惯养了一群少爷小姐，稍不注意便是一身青紫。”
燕绪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便是不照镜子他也知道，此前被掐下的痕迹一定比手腕上严重许多，也不是谁都会武艺身体素质非人，这人说话只能当做放屁。
魏宵复冷眼看着他动作，从一旁的匣子中摸出一盒药膏，扔到了他怀中。
“活血化瘀的药膏。”魏宵复顿了顿，饶有兴致的将他上下扫视一圈，“要我帮你擦么？”
燕绪没有理他，扭开盖子，熟悉的药草香味幽幽发散，用手指挖出小块白色的膏体细细涂在脖间，末了合上盖子将其放入腰封。
“你倒是不客气。”魏宵复神色稍变，语气中带着暗暗的恼意。
燕绪似是无知无觉，继续道：“这药起码也要擦三天。还有我后背的伤未好，需要继续上药。这盒药膏不适用促进伤口愈合。太子，你还有别的药吗？”
他冷哼一声，倏地掀开车帘，寒风灌入，燕绪被吹的打了个冷战。
“绿绮，听到了吗，拿药过来。”
绿绮转身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包，将其放入厢内，末了对燕绪点头道：“五皇子，这是你剩下的伤药，我带来了。”
看来魏国是早有打算……燕绪嘴中发苦，他吸了口气，收起所有情绪，躬身拾起布包放入怀中。
魏宵复见他讨到了伤药后，那双清冷的眼看向自己，似是又要开口，心下有些烦躁：“还有事？”
“我想喝水。”燕绪接口道，神情颇为闲适。
看着主子唇边勾起的冷意，绿绮连忙进入车厢翻出茶杯，将挂在一侧的水囊取下，倒出满满一杯递给燕绪。
杯壁带着玉质器物冬日特有的冰骨，燕绪将茶杯捧在手里，冻僵的手指缩了缩：“怎么是冰的？”
魏宵复闻言，冷意更甚。
绿绮飞快地看了太子一眼，小声安慰他：“五皇子，赶路途中条件有限，到了皇宫您便是想喝晨露泡茶奴婢也会为你每日准备，现在先将就着解解渴。”
“我为什么要喝露水泡茶，除了折腾人以外那水比河水还脏。”燕绪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将水杯塞还回去。
“我嗓子实在太疼，喝了冷水怕是明日就说不出话了。”
绿绮拿着水杯左右为难。
“倒是没看出来你这般娇气。”魏宵复凝视着他，深邃如潭的眼眸中散发着属于掠夺者的气息。
他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道：“这不是娇气，是病人应该做到的好好照顾自己，太子你连这点体谅都没有，难怪魏国被人称作蛮夷之地。”
……气压骤降。
绿绮自诩自己习武都有些受不住太子的压迫感，她担忧的看了眼燕绪，身为奴婢她无权干涉主人的任何决定，只希望这看上去娇弱的皇子能承受住太子的震怒。
“呵。”魏宵复突然笑了声，到底让车内的尖锐气氛缓解了些。他抬起手，粗犷的指腹滑动在他柔软的脸颊。“你不要想着气我，便是再怎样折腾，到了我手里，你就是我的人。”
燕绪撇过眼，心中觉得实在可笑。别说自己是个男人，就是个婴孩他也是属于自己，并不是能被当做战利品一般附属于某人。这太子满脑子的强盗思想，还真与书中散发出的那股强取豪夺的味道对上了。
许是看出他神色中透露出的蔑视，游走的手指改掐住他脸侧的软肉，魏宵复眼瞳中的亵渎味道如雾气氤氲：“五皇子生的这般好颜色，又有颗玲珑心，与我回到魏国，受我的庇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绿绮震恐地看向自家主子。魏国人从不轻易做出承诺，也很少会吐露出对一个人的喜爱，太子的这话是真将五皇子放在了心中的重要位置，那交代更怕是——
交代？燕绪并不在意旁人的震惊，他勾起唇角，眼眸中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太子，你可有娶亲？”
魏宵复眸光直直地看着他，应道：“并无。”
燕绪继续轻笑着问道：“那你以后可会娶亲？”
魏宵复目光一凛：“那是自然。”
燕绪接着道：“你可会只娶一人？”
魏宵复又露出了那孤狼一般桀骜锋利的眼神，俯首住视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燕绪并不在意那突然凑近的脸，他抬起胳膊将领口朝下扯大了些，毫不意外的看到眼前那人的眼神又露出侵/占的灼热。
他摊开掌心，白玉的手心纹路纷杂，他一脸意料到的了然：“我想太子你口中的庇护并没有单纯吧，你想要我的什么，身体，或者是效忠？”
“你倒是看得通透。”魏宵复将大手附在燕绪掌上，轻轻用力，将他拉入自己怀中，轻嗅着属于他的独特淡香。
“我要你的全部。”他开口道，手指抚摸着燕绪平静的眉目。
“包括你的心。”
可真贪心。燕绪嘲弄地抿起唇，将手从他的大掌下抽出：
“太子对我的要求是要我的全部都属于你，你的全部呢？”
不待他开口，燕绪接着说道：“太子你终会娶亲，对于另一半的姑娘而言，她也是将一切给了你，你可以全部回报给她吗？还是说总有像我这般的人出现在你的生命中，受你庇护。”
魏宵复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意外的脸色暗沉却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绿绮担忧地看了一眼燕绪，在她看来这些话太过大逆不道，主人没有发火属实是奇迹。
燕绪将他的手从自己腰间拿开，从车窗探出头看了眼天色，没事人似的击掌道：“天快黑了，要吃晚饭了吧。总要下车生火做饭的吧，顺便把水加热，我说了这么多话，嗓子真要哑了。”
他们的原定计划是一路不停的前往国都，绿绮翻出包裹中的干粮：“五皇子，我们有……”
魏宵复打断了她：“停车。”
驾车的士兵很快拉住马匹，静候下一步指示。绿绮也不敢违逆主子的突然改意，将干粮收回放好。
“下车生火。”魏宵复丢下一句嘱咐，掀开车帘跳下。
车厢里只剩下燕绪及面露尴尬之色的绿绮。
绿绮看着他慢悠悠地坐起身敲打着坐麻了的双腿，咬了咬下唇，伸手扶住了他的臂膀。
“五皇子，奴婢扶您下车。”
“谢谢。”燕绪点头致谢。
绿绮顿了顿，虽然在府里已经受过了皇子的谢意，但她还是有些不习惯，五皇子跟其他人的确不一样，也难怪太子他……
她飞快的看了眼窗外，主子正捡着树枝并未关注他们。她降低声音道：“五皇子，你不要再顶撞太子了，他心里有你，若你能帮助太子巩固局势，他一定会好好待你……”
燕绪听不下去反问道：“我顶撞了又如何，难道他会杀了我？”
看着她被自己呛声憋红了脸，燕绪语气放缓，他知道这个世界做下人的都是身不由己。
“绿绮，就算我背叛了我的身份，我的国家，你的太子又能如何待我好？”虽然他对这个身体的归属感并没有那么强烈，可相处了这么些天，将军府的真心对待让他也将自己看成了边城的一份子。
“我所要的是全部的感情，你在将军府多年看得到，舅舅做到了，袁校尉做到了，还有更多的平凡人也都做到了。可我是男人，你们太子可以这般待我吗？”
绿绮不知如何回答他，她就没听说过哪个储君不爱红颜爱须眉的。太子终会娶亲，五皇子对他的要求也终究是奢念。
燕绪看着她陷入两厢为难，轻笑道：“你不必多想，这一切还有个前提，是我倾心于他，现在的我对他两看生厌，你何必苦恼了自己。”
绿绮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最后只能化作无声的叹息。
“好了，下车吧。”燕绪挪到车边，稳稳跳下。
火堆上已飘起了炊烟，不知从哪又冒出些士兵将他们马车围在正中，燕绪心道这应该是一路上保护魏国皇储的手下。
魏宵复转头看他，眼神中满是征服欲。他不容拒绝的将燕绪按在自己身边，声线低哑：
“来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