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好意思，业务不太熟练
姜如堇吓了一跳，但是没说话。
一副死相的男鬼和姜如堇对视之后飘到她跟前，也不开口，就这么看着她。
姜如堇：“你……有事？”
男鬼见她真能看到自己，一瞬间恢复了正常模样，平凡长相，看起来四十多岁。他还有些羞涩的扭捏，看着姜如堇，欲言又止。
姜如堇又掐起手诀，金光点点汇聚在指尖，男鬼见状赶紧开口，语速飞快道：“仙人奶奶，我想请你帮个忙。”
姜如堇：“……”奶奶个腿啊！老娘如花似玉，就算睡了一年也才23岁好不好！
哦你说修仙界活了几十年不算？
笑话，修仙？那是什么？有这回事吗？当然不算啊。
好在男鬼还懂得看人脸色，见她皱眉，立刻笑道：“仙人，仙人。”
姜如堇咳了一声，问他什么忙。能帮就帮，不能帮绝对不帮。
男鬼犹豫片刻，下定决心一般，将自己的请求说了。
“我想请仙人，让我见一见我娘。”男鬼刚开口，居然就有些哽咽，他缓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娘……有点傻，她，她一直守在我出车祸的地方，她在等我……可是我，我回不去了。”男鬼要是活着，恐怕已经流泪了，可是他现在是鬼魂状态，无法流泪。
姜如堇在修仙界也算是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有些时候也不得不动手杀人，可是她刚回来没多久，居然也开始心软了。
男鬼是农村人，孩子生病了来城里治病，不放心傻子老娘在老家，于是带着她一起来城里，一家三口挤在一个小小的群租房里，勉强度日，但是女儿治病需要很多钱，他欠了很多外债。
老娘也知道挣钱，天天出门捡垃圾，还有好心人知道他们的情况，会送给他们一些吃的用的。
男鬼就到处打短工，听说送外卖很挣钱，就借了别人的电车开始跑外卖，为了赶时间，出了车祸，死相惨不忍睹。
老娘也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她儿子在哪里出的车祸，就在那个地方守着，从男鬼死亡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多月，天气也越来越冷了。男鬼真怕她冻死在外边。
“我之前，想试试能不能用仙人的身体……”男鬼说到这，有点尴尬。姜如堇脸色一变，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道：“不止你一个人这么做吧？”
男鬼干笑两声，说每一个死了的鬼都想活，哪怕是渺茫的希望也想尝试。
姜如堇叹气，不再追究这件事，但是对于男鬼的请求，她还是有些犹豫。
“实际上，我也不是什么仙人。”姜如堇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你见到她。”
男鬼变得有些透明，他祈求的看着姜如堇，给她跪了下来。
姜如堇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做，毕竟她虽然修仙，可是并不清楚现在这种应该是天师的业务该走个什么样的程序。她也没有攒多少灵力，给男鬼的话，他是会变成被她打散的女鬼一个下场呢，还是说能现形呢。
姜如堇沉思片刻，见男鬼一副快魂飞魄散的样子，就往他身体里送了一点灵力，男鬼居然感觉到了暖洋洋，整只鬼好像要飞升了。
姜如堇见他如此，也放下心来，让男鬼先出去，等明天再说。男鬼却不肯走，来来回回的转圈，看起来就急得不行。
姜如堇让他有话直说。男鬼只好说他女儿在二楼病房，能不能让他女儿先见见他。
姜如堇心说就当做好事了。跟着男鬼下了楼，来到他女儿的病床前。男鬼的女儿看起来十三四岁，住的是走廊的加床，小小一团，盖着被子贴着墙蜷缩着。
姜如堇刚要伸手叫醒她，一旁其他床的有些微胖的大妈警惕的看着她，姜如堇笑了笑，说她是女孩爸爸的朋友。
胖大妈并不相信，这小姑娘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了，她见过小姑娘的爸爸，根本不可能认识姜如堇这样的人。
见胖大妈这么警惕，男鬼很是欣慰，可是他又着急让女儿知道真相，然后想办法把老娘接回来，姜如堇无法取信于胖大妈，实在是让鬼着急。
姜如堇只好放弃，回到病房再和男鬼商量该怎么做。
男鬼没有回答，只幽幽的看着她。他知道自己现在有求于人该恭敬点，可是他总觉得仙人有点不太想帮忙。
姜如堇确实有点不太想帮忙，更多原因是她还没恢复好，现在很疲惫，根本不想做其他事。但是男鬼目光如炬，让姜如堇恢复的良心有点难安，只好妥协说等夜里再去看看。
夜里十一点多，走廊里安静了很多，姜如堇再去的时候，小姑娘居然是醒着的，她看着姜如堇，并不惊讶。
姜如堇挑眉，觉得这个小姑娘好像有些不一般。
“林晶晶。”姜如堇叫出她的名字，“你可以和我过来一下吗。”
林晶晶犹豫了一会儿，跟着姜如堇来到了她的病房，但是就站在门口，保持着警惕。
保持警惕挺好的。男鬼欣慰的看着女儿，又看向一旁发呆的姜如堇，飘过去吸引她的注意力。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夜里温度很低，他女儿穿的很单薄。
姜如堇也注意到了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走过去把她抱起来，忽略她微弱的反抗，把她塞到自己的病床上,然后问她：“你相信我吗？”
林晶晶摇头，又点头。她觉得突然找她的姜如堇有些奇怪，但是也知道她是这几天医院热门话题的主人公，那个突然苏醒的植物人。
姜如堇开门见山的说了她的意图，然后征求林晶晶的意见。但是林晶晶一脸看傻子的样子看着她。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神。”对于这个说要给她看她爸爸的鬼魂的大姐姐，林晶晶觉得姜如堇可能是真的睡的时间太久而让脑子产生了故障。
姜如堇决定重塑小姑娘的世界观，她打出一个手诀，一道金光没入林晶晶的眉心，林晶晶揉了揉额头，然后冲着一个方向扑了过去，嘴里喊着爸爸，但是却扑了个空，她只能看到他，却无法接触他。小姑娘的眼泪立刻决堤。
认亲环节比较催泪，姜如堇悄无声息的出去了，给这对阴阳两隔的父女一些空间。无聊之间，姜如堇打算看看医院还有没有其他鬼，但是上下逛了一圈居然没有发现第二只了，真是奇怪，明明她刚醒的时候这么多鬼围观
姜如堇不知道因为她那一招导致剩下的鬼连夜搬家了。
在路过卫生间的时候姜如堇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她打开存放清洁工具的隔间，看到了一片红色马赛克。
正在阴暗角落里努力拼自己的女鬼：“”好不容易快拼好的神志又给吓没了，姜如堇无话可说，只能在这里玩了一会拼图，然后牵着呆滞的女鬼回病房。没办法，女鬼神志还得再休养，先放在身边看着，毕竟是她差点把人家打的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这是一份很重的因果啊。姜如堇叹气。她用灵气凝成几乎看不见的丝线，绑在自己和对方的手腕上，这样就不怕丢鬼了。
进病房时，父女俩已经收拾好情绪在说笑了，看她绑个女鬼过来，男鬼立刻变了脸色，哭丧着脸道：“她，她是个好鬼，从来没害过人”他看在对方曾白送他三两香火的份上，想给她求求情。
姜如堇很无奈，但还是解释了一下。男鬼松了口气，干笑着转移了话题，他对姜如堇道了谢，然后打算和女儿林晶晶回去，他们约定好明天去那个路口把老太太接回家，然后一起回老家。
姜如堇问林晶晶道：“你不治病了？”
林晶晶摇摇头，她是比较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出生的时候被亲生父母抛弃，被去捡垃圾的奶奶捡到带回了家，虽然爸爸林建一开始想把她送到福利院，但是由于奶奶死活不同意就只好养着她，可是没多久她就发病了，乡下诊所让他们去县医院，县医院又让他们去更大的医院，就这样保守治疗到现在。
林晶晶一直知道自己是捡回的，这还是村里人说的，一开始她不相信，毕竟乡下很多人都这么对小孩子说，可是爸爸的亲戚也这么说——为了给她治病，爸爸借了好多钱，亲戚邻居被借了个遍——亲戚怕爸爸不还钱，就对她说都怪你之类的。那个时候更小的林晶晶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一度不愿意再治疗，还离家出走过好几次，被其他村的人给送回家的，他们都被林建借过钱，知道她。
有个送她回家的阿姨问她为什么离家出走，又说你爸爸你奶奶这么努力给你治病你这样他们得多伤心，亲生的都不一定这么治，你长大要孝顺他们。林晶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从此以后就很积极配合治疗。
又过了几年，有公益组织知道了他们的情况，帮他们众筹，解决了很大的问题。
但是之前欠的钱是很大一笔，人家都等着还，林建只有拼命挣钱。
林建出车祸之前林晶晶身体还不错，在出租房里上网课。但是他出车祸后，林晶晶为了照顾奶奶就跟着她住马路边了，某天晕倒在路口，被人给送到了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