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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第章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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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吃吗?”萦芯搬了个小桌坐在顾禺床边,跟他一起吃。

    “嗯,是费县的吃食么?”这两样顾禺从未吃过,有此想倒也正常。

    “不是,是我自己让厨下研究出来的。我少时,为母守制,在家无事可做,就总琢磨些吃的。”

    “丈人不管你?”守制守制,守的就是个清苦,这样想尽办法在嘴上抓挠,可不符合世情。

    “不管。我家毕竟不是汉人,没你们那种死教条。”

    死教条是什么意思,顾禺头一次听说,想了一会儿明白什么意思,便道:“论心不论迹。”

    萦芯感觉这话有出处,为了藏拙改了话题,“你们在军营里早上吃什么?”

    昨日的痛哭真的让顾禺发泄了所有的苦痛,萦芯这样直白的触及他意气风发的过往,也没让他觉得难受,反而能与她谈了几句军营的生活。

    “我看书上写什么将军跟士兵同吃同住,合着你们也不是天天这么干啊。”

    “那是新将为了笼络新军,或是军粮不足时的做法,平日里自有上下尊卑,如何能日日相同。”

    ……

    两人聊着,吃着,早饭过后,脱木端着药过来。

    “奎木如何了?”萦芯觉得昨天一天的苦心都没白费,等顾禺喝完药,当着他的面儿问脱木。

    她这是想一点点把顾禺原来的责任往他身上套。

    脱木简单的解释了下,奎木其实已经算是脱离了危险期,不过到底伤了底子,恢复期应该要很久。

    萦芯一笑,“无妨,不惜代价,一定要给他治好!

    一月后若是他不能一起回,我留人在这照顾他。

    他这样忠心,便是为了公理也不能让他寒了心。”

    一瞬间,萦芯仿佛在顾禺的眼里看到了愧疚,“你给他行针吧,我去看看阿耶。”

    “他们……”见萦芯要走,顾禺张了张嘴又闭上。

    “我让家下人雇人去寻了,一会儿你给我个名单。等都寻到,先在城中观里做个安魂的道场,然后,咱们带他们一起回家。”

    “嗯……”回家二字压得顾禺呼吸不稳。

    不过萦芯并未继续,依旧是走了。

    李清一早没见女儿来跟他吃早饭,心里就是一咯噔,等萦芯来时,就问道:“你去看将军了?”

    这婚当时是他许的,顾禺当初执意不改婚期他也应了。得知顾禺瘫了之后,李清自责到心肺全是火气。

    他存了任顾禺死在此处的私心,不想他的小娘匆匆赶来,以她的聪慧自然知道如何取舍才是最好。

    可,小娘的良善更甚于她的聪慧。

    阿耶的心,萦芯都懂,于是,她坐到阿耶的榻边,温声道:“阿耶,他如何,与我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

    他这样,将军、世子、宗子都做不了了,我嫁他比悔婚后招赘,多一个夫人的诰身。

    待过几年,我直接带他回费县生活也不无可能。

    万一我过几年想真的嫁人了,到时候再丧夫也来得及。”

    “妇人之仁!”李清气道。女儿惯会跟他说些狠话敷衍,其实根本做不到!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已经如此了,想再多也无益。

    要不叫吴律束缚,我怕是根本不会嫁人。

    人生多无常,对得起当下就够了。”

    萦芯一笑,转移话题道:“阿耶,当初华别驾去下邳之前,我让阿兄问过,他已经答应帮阿耶转入地方文官了。”

    李清经过这一场生死,是真的不想做官了,只想把支撑家业的重担交给儿子。

    他道:“再说吧。”

    见状,萦芯又把话题转到了阿炈的身上,李清听着,果然心情好了许多。

    一郎再次从闵大夫的药堂正门里出来,果然就被个眼熟的又跟上了。

    他也不着急回去禀报宅子已经租了,只到各处集市闲逛,买些当地风物让送去县衙。

    哪怕一郎每每要与商贩讲价许久,就他花钱的速度,跟着的人牙花子都嘬疼了,真疑心他回去如何报账!

    对市子上的物价有了了解后,已是天擦黑了。

    随便在个摊子上,慢慢悠悠的吃了有干有稀的晚饭,一郎一抹嘴,又要去清水观问问找回来几个尸身。

    跟着他的人又渴又累,再看他又是晚上去那观里看死人,脚下一转,直接回去复命了。

    今日,还真找回了两个亲兵的遗体。

    因着一郎布施的手笔巨大,观里已经替他收敛了,只拿了军牌给他看。

    一郎收了,在观里又给阿诚上了香,这才去闵大夫药堂把四个半车的行李送去了租处。

    第二天一早饭后,萦芯把洗刷干净的军牌拿给顾禺看,顾禺低低的道:“多谢。”

    “你要谢我的地方太多了。”萦芯也不谦辞,继续跟他聊了聊当初见到顾老侯爷时的情况。

    顾禺一听,阿耶还能坐起待客,心中多了许多犹豫。

    “你走时,见过阿耶了么?他……他听到我如此,是不是……”

    “没见到,我让叔叔尽量瞒着他。”萦芯话里的意思是,伤情可以瞒着,但是他若是亡故的消息,是如何也不能瞒的。

    顾禺品味着喉咙里的药味,低声道:“多谢。”

    如今,除了一句谢,他也没别的能给了。

    “光谢有什么用。你都好好记着,回头翻倍的还我。我李萦芯可从来不做亏本的好事儿!”这几日,萦芯看他越来越顺眼,不由开起了玩笑。

    “嗯。”顾禺侧目,看着她明媚的笑颜,心中翻覆许多情谊。

    下午,萦芯与县长夫人一起逛园子,一脸哀泣,直道心疼夫君伤重无治。

    县长夫人只能劝她想开。

    “如何能想开……”萦芯哀哀一叹,“这怕是上苍给外子的磨难吧。原我常去的观里,观主总与我说,若人有难,施善可解。

    如今,外子如此,我多做善事,叫三清见了我的诚心,是不是能解了外子此难?”

    县长夫人其实信的是佛,但是她说的这套更复合佛教理念,便道:“若论施善,还得是佛!”

    趁机拉拢萦芯改信佛教。

    萦芯只跟她白扯了两句就被她“拐带着”,信了佛。

    “今日是晚了,不如明天夫人带我去那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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