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娱乐圈像她一样的女演员数不胜数。
哪个不是拼命踮起脚往上爬，就算有天大的锅扣在自己头上，但只要有机会，愿意付出努力的人仍然有很多。
沈星瞳显然不是剧组的最优选择。
孙淼突然觉得酒醒了不少，他伸手点燃一根烟，觉得和她继续打太极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干脆开口，“我就实话和你说吧，一是剧组确实需要一个背锅的，二是这剧秦总投资占比百分之八十，塞个人进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嗯，那我就放心了。”听到秦醒的名字后沈星瞳松了口气，她原本还以为会是更严峻的理由。
比如“剧组联手经纪人洗黑钱然后甩锅给她”这种触及到法律底线的违法行为。
只是一个秦醒的话，她尚且还有余力应付。
孙淼脸上重新浮起笑容，“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沈星瞳点点头，“那明日歌谣的合约怎么办？”
“这事儿你不用担心，今天的录制结束后我去和节目组交涉。”孙淼收起合同，十分轻松的起身。
走到一半他又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看沈星瞳，“今天的结束后我就帮你像公司申请独立公寓。”
·
观众入场完毕后节目就正式开始录制。
舞台上一片黑暗，整个体育馆只剩下观众席还有淡淡的光亮着。
沈星瞳跟着助演的舞蹈演员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在台上走到贴着十字定位线的地方停下，等待着牧池放上台。
牧池放穿着绣着蝴蝶花纹白衬衫走到舞台边缘，那身衣服比概念图更加精致，透明宽松的白色绑带衬托着他，像个不染尘埃的仙人。
等到他冷着脸从黑暗中走到聚光灯下时，台下的观众立即并发出剧烈的应援声，声音叠在一起亮如洪钟，像是能把整个场子掀翻。
沈星瞳吓了一跳，可台下没有光，从台上看下去，就只能看到五颜六色荧光棒。
那些荧光棒被人挥舞着，像海洋中会发光的浮游生物，在黑暗中随着海浪一下一下地飘荡。
这种感觉很不真切，因为看不到，所有的喜爱和欢呼都显得很虚无缥缈。
和当演员时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舞台灯光逐一亮起。
随着音乐声响起，沈星瞳捏着裙摆，快速融入到助演演员中。
沈星瞳和牧池放的舞蹈动作中有不少托举，女生双臂灵动柔软，被舞伴举到半空，似是蝴蝶破茧而出。
加上舞台灯光和周围一层层倾泻而下的纱幔，整个舞台如梦如幻，沈星瞳一袭白色长裙，妆容恬淡，满天彩条在她身旁飞舞，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她和牧池放配合默契，两个人的分寸感把握的极好，投入的感情多一分少一分，都会破坏掉整个舞台的美感。
在掌声和欢呼声中，沈星瞳总算觉得这几天都努力没白费。
表演结束后，助演演员都挨个做了自我介绍，最后话筒传到了沈星瞳的手中。
听着台下不真切的窃窃私语声，沈星瞳的心跳声无限被放大，她深呼吸一口气，拿着话筒开口，“大家好，我是沈星瞳。”
提前准备好的腹稿被她忘得一干二净，她干巴巴地说完后，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介绍的履历了。
听到沈星瞳三个字，观众席寂静了两秒钟，紧接着惊叹声此起彼伏。
多数都是不堪入耳的脏话。
好在沈星瞳手中的话筒很快被牧池放接过。
现场几乎半数的观众都是牧池放的粉丝，见他开口，尖叫声像热浪一般席卷全场。
粉丝们喊的撕心裂肺，喊老公的声音不绝于耳。
牧池放简单介绍了歌曲和舞蹈的创作背景，几乎他每说一句话，台下就会适时地附和一声。
沈星瞳的事很快被在场观众抛之脑后。
说完后牧池放朝着一旁的导演点头示意，拿着话筒从侧面的楼梯率先退场。
在耳麦里导演的催促声中，助演和沈星瞳排着队，有序退至舞台旁。
舞台的边缘有些暗，楼梯的侧面绑着几串装饰灯照明。
沈星瞳压着裙摆，低头看着台阶。
“卧槽。”走在沈星瞳身后的舞蹈演员被固定在舞台边的电缆绊了一下，一声国粹后，朝着前方的沈星瞳直直扑过去。
沈星瞳的肩膀突然受到一股力，从后方猛地打在她的背上。
突如其来的重力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踉跄的几步后，她重心不稳，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周遭的一切开始扭曲变化，她听到身后的人惊呼了一声，下坠感就迎面而来。
但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沈星瞳迎面撞入一个人的胸膛。
那人给她做了缓冲，让她倒地时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茶香味，沈星瞳抬起头，对上牧池放发亮的眸。
在她跌下去的一瞬间，牧池放冲到楼梯下方，稳稳的接住了她。但是由于惯性，两个人还是一起向后倒下。
牧池放将沈星瞳护在怀里，用身体作为缓冲，倒在了地面上。
沈星瞳爬在牧池放的身上，他身上萦绕的香味令她感觉到莫名的安心，这种感觉很熟悉，让她的心里翻涌起一些莫名的情绪。
牧池放用手微微撑起身子，用空闲的那只手扶住怀中的人，“没事吧。”
沈星瞳摇了摇头，工作人员几乎把四周围的水泄不通，她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舞蹈演员。
那位演员满脸的震惊，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都别挤在这儿了。”牧池放声音冷淡地斥开周围的人群，他拉过沈星瞳的手腕，也不管身后有多少镜头，直接拉过她的手朝着休息间走去。
牧池放走的很快，沈星瞳跟在他的身后，还能看到他衣服后面的一大片灰尘。
然后顺着视线继续看下去，是两个人相互交握的手。
沈星瞳不知道自己是否会错意，可是现在的状态总让她觉得有点暧昧。
身后是哄闹嘈杂的人群，身前是牧池放宽厚挺拔的背影。
她的心跳得有些快。
工作人员用的休息间内一个人都没有，因为刚才的突发事件，他们全都去处理安抚现场观众了。
牧池放关上门，刚想询问沈星瞳有没有受伤，手就被面前的人一把握住朝上抬起。
他掌心通红，靠近手腕的地方还磨掉了一层皮，被划破的地方冒着细密的血珠。
沈星瞳抓着他的手掌吹了吹，休息间内只有几个凳子和一个饮水机，别说做简单的消毒了，她的手头连湿巾都没有。
“疼吗？”
牧池放垂眸看着沈星瞳，眼中情绪不明，“不疼。”
他虽然说不疼，沈星瞳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的颤音。
她抬起头，有些怀疑面前的这个人在逞强，但她也没有捅破，“刚刚谢谢你了。”
虽说看起来没受什么伤，牧池放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询问，“真没受伤？”
沈星瞳点点头，又摊开手左右展示了一下，连一点细小的伤口都看不到。
牧池放松了口气，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掌心火辣辣地疼，不过为了不让沈星瞳担心，他将那只手背到了身后。
他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声，是薛一点的消息。
牧池放看了一眼信息，“你的经纪人在找你。”
沈星瞳点了点头，再次道谢后，朝着门口走去。
她走了几步，又转身看向牧池放。
他还在原地没有动，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就这么远远地看着，有些落寞。
·
沈星瞳回到公用化妆间才得知孙淼半路被导演组的人叫去了。
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立马就被人团团围了起来。
有吃瓜的，有问她有没有受伤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来，她耐着性子回答了一圈。
等人群散去后，乔然才慢吞吞凑到她身边，“虽然是意外，但这事儿好像闹的挺大的。牧池放的粉丝都说要退票，现场还有不少人拍了视频和照片，光靠节目组可能控制不住了。”
沈星瞳低头拍了拍身上的土，暂时不打算告诉乔然自己想解约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化妆间的墙上挂着正在直播舞台实况的屏幕。
方才的意外一下打乱了录制节奏，此时台上空荡荡的。
几分钟后，牧池放拿着话筒，在喧闹中走到舞台中央。
他说了什么沈星瞳完全没有听到，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
牧池放换了手拿话筒。
莫名的，沈星瞳又想到了被他抱着的时，四周萦绕着的茶叶香气。
心脏又不受控的躁动了起来。
沈星瞳伸手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从包里拿了创可贴和医用棉片，起身朝外走去。
等她走到舞台侧面时，牧池放已经从台上下来了。
他靠在走廊里，双手垂在身侧，话筒浅浅地被他握在手中，似乎少一分力就会掉到地板上。
他的不远处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处理舞台边的电缆。
沈星瞳远远的站在走廊的拐角，等到走廊里只剩下牧池放一个人的时候，她才走出去，把纱布和医用棉片放到他的手中。
牧池放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声音听起来疲惫又任性，“帮我。”
沈星瞳见他似乎真的很累，也没拒绝，扯开医用棉片的包装，拉过他的手将伤口周围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遍。
牧池放的手细而长，指节分明，掌心的红肿已经褪去，除了擦破的皮肤表皮外，只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
虽然用不着了，沈星瞳还是拿起创可贴撕开贴在了他的掌心上。
创口贴上印着几个小爱心，十分可爱，沈星瞳将它贴紧，然后颇为满意的轻拍了几下。
期间牧池放一动不动到任凭她摆弄，整个空间内静的只能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等沈星瞳手上的动作停了，牧池放突然没由来的说了句，“你的心跳声好大。”
沈星瞳将垃圾收好，抬起头回嘴，“是你的吧？”
牧池放也不反驳，嗯了声，“是我的。”
场面又重新归于寂静，沈星瞳低着头，周身的血液似乎在那一刻涌到了头顶，让她有些飘飘然，她的心头有片刻的颤动，最后又被她强制压下。
她觉得两个人有必要好好聊聊。
这样不清不楚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
沈星瞳抬起头，她的表情分外认真，带着不容拒绝的语调，“牧池放，你先别说话，安静听我说。”
“替分手前我也想过，如果你主动找我，哪怕只给我发一条短信，我都能欺骗自己我们还能继续走下去。可是我等了半个月，足足十五天，你什么都没做。你说彼此冷静，冷静了十五天我不知道你冷静够了没，反正我是受够了。”
意识到自己越说越高的声音后，沈星瞳深呼吸一口气，放低了音量，“我们何必纠缠着过去不放呢，反正现在彼此都有各自的生活，就这样互不干涉也挺好的。”
“挺好的？”牧池放低着头，额前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他的声音有些沉闷，听起来还有些许委屈，“认识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沈星瞳愣了一下，“什么？”
“单方面说分手后就立马把人拉黑，连个反驳的机会都不给。”牧池放抬起头，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漆黑的瞳孔如同深潭一般暗流涌动。
他的口吻就像在控诉沈星瞳是一个蛮不讲理的渣男。
沈星瞳哭笑不得，“我没有立马拉黑，我等了六个小时。”
“那段时间我在国外，昼夜颠倒。我怕打扰你连条微信都不敢给你发，知道你工作结束后我第一时间坐飞机赶了回来，下飞机就收到了你的信息。”牧池放顿了顿，似乎极为生气，“我解释几百个字，结果呢？回应我的只有一个红色感叹号。”
沈星瞳：
沈星瞳抿着唇，其实这都不是重点。
如果牧池放想挽回这段感情有很多种方式，他大可以直接找她对峙。
可双方都不是轻易低头的人，耗了这么久，沈星瞳气消了，期望也消散殆尽了。
“嗯，情况我都了解了。”沈星瞳笑了笑，“说开了也好，那我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四个字被牧池放说的咬牙切齿，他沉着一张脸，脸黑的想是要吃小孩，“我告诉你，不可能。”
沈星瞳：
牧池放眼神一敛，靠在墙角幽幽说，“我迟早把你追回来。”
沈星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