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环境悲哀
长青微笑道：“青州人都说方捕头是神捕，我看方捕头不只是神捕，对于人情世故和官场把控才是一绝，知道什么人该抓，什么人不能抓，知道什么案子能去破，什么案子破不得。”
方神捕听出了长青话语中的讥讽之意，神色平静道：“这是我的生存之道，没有办法，人生活在这个世间总是要被许多的规矩条条框框限制着，还有无数的人情世故。”
长青点了点头：“我也理解，大环境如此，就好比叶南惨死在他手中的良家妇女不少了吧？你不敢抓，说白了也是畏惧他的权势他的背景，因为你得罪不起。
而且背后也没有能为你撑腰的人，为了一个平民得罪一个大贵族，你会权衡利弊值得不值得。”
方神捕皱眉道：“这世间的王法就是如此，律法之中，平民的生命，本来就和贵族价值不同，贵族无故违法杀害平民，在律法上只会受到一些金钱处罚，还有鞭打处罚。
而平民若是主动攻击贵族，则将会被杀头，我身为一个捕头，只能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将我能做的事情做好而已。”
长青叹道：“是啊，这世间连律法都已经不公平了，哪里还有什么公正可言呢。
商国律法，是服务皇权和贵族们的东西，不过我本来就属于平民，在王爷眼中未必有多大价值。
你抓了我或者举报我想必叶候府邸那里的奖励也不会少，你不只是因为不想得罪郡主，是因为你心中你自己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人间游戏规则中存在的弊端。
对于普通百姓的不公，因为你本身你也只是个平民，不过你有官家职位，你有不错的威望和人气而已，但是在贵族们眼中，你也一样是他们眼中不值一提的棋子。”
“说说吧，你这次来见我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不会是为了卖弄自身的聪明才智吧？”
方神捕摇头：“自然不是，不过李公子也不打算一直站在这个地方吧？”
“附近有家通宵营业的酒楼，方捕头不介意去坐坐吧？”
长青扯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陌生男人的面孔道：“请！”
两人飞身下了房顶，不久后，两人端坐在了这一家深夜酒馆的包厢之中。
小二过来，给两人上酒上了些酒菜后就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房间在三楼，靠窗，两人坐在窗边的桌子旁，方神捕倒酒两杯，端起酒杯独自先饮酒一杯。
长青也喝了一杯酒。
方神捕平静道：“叶南是三年前开始有这样的癖好，虐杀女性，很多贵族都有一些自己独特的癖好。
而他，喜欢奸淫之后，然后慢慢玩弄至死，这三年来，平均每个月会有两到三个人这样死在他手中。”
“不过他虐杀的这些人，都是平民，而青州城太大了，上亿人口，无时无刻不在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死人，杀人。
他这样的大贵族偷偷摸摸的虐杀一些平民女子只要不是太明目张胆，根本没有人敢管。”
“你说得对，在他们眼中我们平民的确蝼蚁而已，看不顺眼就能踩死。
比较不幸的是我的一个侄女，我嫂嫂所生的女儿也是一年前这么死在叶南手中的，那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一个孩子，和你差不多大吧。”
“她死的时候我看见她尸体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谁干的了，我满腔怒火！然而我却不敢发泄也无法报仇，只能憋着，憋着……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我堂兄家如今也和我们家断绝来往了吧，所以这一杯酒，我也得代替她敬你。”
方神捕端起一杯酒，敬长青，长青点头，喝了半口，也将剩下的半杯倒在了地上，敬那九泉之下自己不认识的那名花季少女。
方神捕给自己又倒酒一杯，猛烈的灌了一口，吐出一口酒气：“今天我审问于秀莲的时候，于秀莲问我，这世间为什么普通人只是想本本分分的活着都这么难？
问我为什么畜生都活的比人好，同样的问题，我嫂嫂问过我。”
“我和我堂兄，父母都去世早，堂兄大我不少，年少父母去世的时候，对我多有照顾，不过啊，我却连为他们女儿报仇，为自己侄女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查你这件案子的时候，我本心在抵触，但是又不敢不查，说得难听一些若非权衡利弊下你不好抓，我可能还是会抓了你去邀功吧。”
方神捕说得可谓非常的直接坦荡了，他是个性格极为矛盾的人，心中有少年时候的正义，也有中年男人的圆滑和顾忌太多。
有想打破世道不公的念头，然而又没有勇气和能力。
长青望着窗户外面道：“站在你的角度，错的不一定是你，是这个世间的规则病了，真正的公正，善良没有强大的规则和底气撑腰就是可笑的懦弱。”
“方神捕，若是有一天出现一条人人平等的律法，出现一个能为你秉公执法撑腰的大环境，你会为了人情世故而黑白不分吗？”
方神捕闻言眼神中出现了一丝迷茫：“不可能有那样的大环境吧，若是有的话，我能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他！”
“很好，我记住你这句话了，我也敬你一杯并且送你一句话。
如果天空总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
如果自觉无力发光，那就蜷伏于墙角，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但不可扭曲如蛆虫，你是个好捕头，不过没有遇见好环境。”长青主动敬酒。
“蛰伏黑暗吧，你会看见有那一天的，希望到时候你还记住你刚刚说的那句话。”
方神捕闻言震惊望着长青，被他刚刚的那一段话所震撼。
“对了，陈滨没有被你抓住吧？”
方捕头点头：“没有，他逃走了，逃走的手段很诡异，你的手笔？”
“是的，不过你既然不打算抓我，你怎么交差叶候那里呢？”
“虺毒！可以推脱在妖魔身上，那就不是我能接受的范围了，所以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下虺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