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要工资(2)
这叫什么事。
吃瓜吃到自己家了。
商筠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有人偷拍我?”
虽然商筠自认为自己现在一穷二白,没啥可偷拍的,但张袖宁说有人偷拍他,就多半是有人偷拍他。商筠凑到张袖宁手边,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下这枚纽扣摄像头,看了半天愣是没发现和普通的纽扣有什么不同:“这真不是谁落在房间里的纽扣吗?”
张袖宁并未争辩。而是直接将纽扣滑到指尖,轻微一碾,纽扣的外壳轻声裂开,从中露出复杂电路和小巧的摄像头来。
商筠陡然瞪圆了眼珠。他算是对张袖宁佩服得五体投地,伸出两只手竖起大拇指:“都伪装得这么真了,也能叫你给揪出来。你怎么发现的?”
张袖宁:“感觉。”
商筠:“……”
怎么好像听过差不多的回答?
而且,这回答和学霸数学考145的秘诀就是少做一道选择题有什么区别。
商筠默然无语。他从张袖宁手中拿起摄像头,心中有了个看起来合情合理的猜测:乔杉这小子可不像是喝醉酒的样子。既然没喝酒,在电话里他怎么会那么老实告诉我地点?可别是他一早就想请君入瓮,故意引我过来,还装了摄像头记录吧?
这样想着,商筠将“证物”摄像头装进了裤兜,悄悄用眼角余光瞥向乔杉——
这位演偶像剧出名的小生正靠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色眯眯地望着张袖宁,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商筠:……槽。
他也不先计较和追究摄像头的事了,赶紧把张袖宁拉到自己这边来,赶紧掏出手机找出收款码,板着脸递到乔杉面前:“三码合一,微信支付宝全都支持,扫就行了。”
乔杉果然也没提及摄像头的事。
他掀起眼皮,说不清以什么眼神撇了二维码一眼,阴阳怪气:“你跟宁宁什么关系啊。我怎么知道我扫了你的码以后,你会不会把这钱给宁宁?”
商筠还真有点让他问住了。
他忽然发现,真要深究,他跟张袖宁好像…还真没什么关系。甚至于,他们认识的时间大概、或许、可能还不到四十八个小时?他除了知道张袖宁的名字,人际关系社会背景一概不知。
……哦,还知道张袖宁带着颗宝贝得不行的蛋。
不过这都不要紧。商筠脑中灵光一闪,微笑着说:“同居关系。”
乔杉差点没从沙发上掉下来。
他不敢置信地在张袖宁和商筠之间来回看了一圈又一圈,他注意到了商筠和张袖宁如出一辙的廉价布料。他因此脑补了贫穷、刁钻、野蛮的普通男人靠着偷小神仙的翅膀,胁迫小神仙和他过贫苦日子的恶俗戏码,一张脸憋得通红:“放屁,我不信。宁宁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一定是你拿捏了宁宁的把柄,威胁了宁宁,”乔杉情意拳拳地看着张袖宁,“宁宁,你不要怕。你把事情告诉我,我一定帮你。”
进包厢半个钟头,在乔杉发表了这么一番言论后,张袖宁眉头微蹙,终于认认真真地看了看乔杉,认认真真地替商筠说话:“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乔杉:“……”
商筠:“……噗。”
乔杉额头青筋直跳,恨不得一脚把商筠踹到旁边,好好地抓着张袖宁的手说上两句体己话:“我真心的,宁宁。你不要被表象蒙蔽了,只要你把你的委屈告诉我,我全帮你摆平。”
张袖宁神色显出几分冷淡,口吻倒是听不出太多情绪,仍旧清润得像是一汪春泉:“你想得太多了。还有,请你不要再喊我宁宁,很别扭。”
乔杉顿时语塞。
商筠眼见乔杉吃瘪,憋不住哈哈大笑:“别把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想得那么龌龊。我和袖宁,那是真诚纯洁的室友关系。某些人视力不好,就配个正经眼镜,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乔杉恶狠狠地瞪了商筠一眼,看向张袖宁时又是张温和假面。他暂且不去纠结这两人的关系,满脸郁闷地关心起第二件事来:“行行行,这事就算我误会了。可你不要我喊宁宁,我得喊你什么?我是喊袖袖、小袖阿袖呢,还是宁儿、阿宁小宁?”
偶像剧拍多了吧你,叫这么腻歪。
商筠腻得牙疼。他见张袖宁凝眉思索,生怕张袖宁心思太单纯转不过弯,真就从这些称呼里挑一个,赶忙冒头阻止:“打住!要我说,叫张先生就挺好,庄重,一听就正规。”
乔杉理都不理他,全神贯注地望着张袖宁:“宁宁,你说呢?”
张袖宁蹙眉:“听商筠的。”
乔杉再次忿忿地怒瞪商筠,一句“张先生”卡在喉咙里,半天都说不出口。他盯着张袖宁年轻俊秀的侧脸,突然计上心头:“不成。让我喊比我小的人叫张先生,我叫不出口。”
张袖宁奇怪地问:“你有多大?”
乔杉盘算着张袖宁这脸一看就是大学生,说不定还没毕业,不然哪会来剧组兼职群演,顶天了能有二十三岁。但稳妥起见,他还是提前给自己过了个生日,又把年龄说成虚岁:“今年二十九了。”
芳龄二十四的商筠想起乔杉自我介绍时拿的那本时尚杂志,封面上可还印着老大的“少年”二字,忍俊不禁。
——嚯,二十九岁的“少年”,花期够长的呀。
张袖宁没想那么多,也许他压根就没注意过乔杉是怎么介绍自己的。他没什么表情地“哦”了一声,平平淡淡地说:“那我比你年长。你如果不想喊我张先生,可以叫我张哥。”
乔杉:“?”
你出去问问,圈里谁敢让我喊他哥。
乔杉好险没当场翻脸。他狐疑地打量张袖宁,只觉得这人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前到后,分明充满了年轻抽条的气息,半点不像三十往上的样子:“你能比我年长?”
张袖宁点头。
乔杉追问:“年长多少?”
张袖宁抿起唇,明显不大想搭理他了。商筠见状,轻咳一声,主动给张袖宁帮腔:“男不问年龄,女不问体重。你问这么仔细干什么。”
不等乔杉接话,商筠直接把收款码往乔杉眼前一亮:“别找借口拖延哈。刚才不是还夸海口说,愿意给我们袖宁解决麻烦么。现在,是你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乔杉还想说什么,兜里的电话铃声突兀响起,硬生生打断了乔杉的话。他不耐烦地按了接听:“谁啊,忙着呢。没事滚蛋。”
与此同时,距离酒吧十公里的电影城里,一位圆滚滚的胖子蹲在熙熙攘攘的路边,顶着萧瑟的秋风中边吃鸡蛋灌饼,边对乔杉破口大骂:“老子先让你滚蛋了你信不信?”
乔杉:“……”
他一下子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正是头两天险些发生花盆砸脸惨案的、倒霉剧组的倒霉导演,缪海燕!
倒霉导演在圈里没什么名气,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要不是乔爸看上了他的剧本,乔杉才不会给他搭戏。
搁乔杉眼里,这胖子就是个倔驴脾气,鸡蛋里挑骨头吹毛求疵人事不干,一条戏十遍八遍都不给过,乔杉烦死他了。一听缪海燕这话,乔杉那是新仇旧恨一块涌,立马挤兑了回去:“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我这就退演。我倒要看看,你这戏没了男主角还怎么拍!”
缪海燕早受够了乔杉拙劣油腻的演技:“退就退,你还真当老子怕你啊?实不相瞒,我家狗看了你的演技,都想上去演两下。”
他三口两口把灌饼囫囵吞了:“你在酒吧是吧?你给老子坐那别动。老子现在就过去跟你解约。”
撂下狠话,缪海燕“啪”得扣了电话。
乔杉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脸色沉了下来,狠狠地把手机砸了出去。末了他抽出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手,眼神阴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商筠:“啊呀,不好意思。没手机了,扫不了。”
商筠还不至于被他吓到。
他眼睛往下一瞥,目光落在乔杉先前摊开在桌面上的各种会员卡银行卡上面,简单一眼就对乔杉的消费水平有了简单判断:怪不得说毁约就毁约呢,原来不差钱。
商筠从中捡出一张银行卡,用自己的手机熟练地拨了上面的服务电话,一双桃花眼笑得像月牙:“电话转账也是可以的。”
乔杉活这么大,就没见过商筠这种没眼色的。
偏偏张袖宁在场,他还真不好发作,以免破坏自己在小神仙心中的形象。乔杉支起二郎腿,冷哼一声:“你好聪明哦。”
商筠就当没听出来乔杉阴阳怪气的口吻,笑容可掬:“过奖。”
三分钟后,商筠心满意足地拿着到手的工资,心满意足地拉着张袖宁向乔杉告别:“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了。再见,大明星。”
话音未落,商筠拉着张袖宁就跑!
包厢外密密麻麻站着好大一群人,仔细一看,全是刚才被乔杉“请”出屋外的“闲杂人等”。商筠达成目的,心情不错,临走时对着人群露出个甜甜的笑:“诸位,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