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边界感
此刻,只有自己旁边的一个位置是空着的。
白天心跳如麻,思虑万千,“不是要坐我这里吧?怎么办呢?不会不会,我到底在担心什么应该没人会和我挨着一起坐的。”。
可事出意料,女孩在上车后,没有半点犹豫,便朝白天旁边的位置走来。
待白天反应过来,女孩已经坐到了他的旁边。
一时间,车厢内所有人就都乜了,更有一个男孩,在女孩径直走向白天旁边位置时,站起了身,想要禅让一下自己的位置,却始终没料到女孩都没朝他那边咧了一眼,最终他也只能略显尴尬地再次缩回了自己的位置。
感受到女孩身上的目光,又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白天身体都僵了,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
假借摸鼻动作把自己的头扭到一边儿,实则心里早已是小鹿乱撞。
再怎么说白天成熟,他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男孩,情窦初开。
有漂亮姑娘坐到他身边后,他自然害羞。况且这姑娘还不是一般的漂亮,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身份的悬殊,带来的第一视角并不是自卑感而是羞耻感,此刻的白天算是深有体会。
努力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白天再次看向窗外。
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却发现就在大巴车不远处的操场上,一位穿着白色正装的男子正面带微笑,直勾勾地盯着他。
白天心中,“木先生”。
不知为何,在看到木林森的那一刻,白天刚刚紧张的心情荡然无存。单单就站在那里,便给予了白天任何人不能有的信念,白天至今还记得那顿饺子,也至今还记得他们的初次相识。
若说,白天这次离开董安,最不舍的人是谁?
那人非属木林森,一个告诉他,世上别人还有接受他的人。
一个供给他吃饭的人,一个赐他卧榻的人,一个不会包饺子却专门为他包饺子的人,一个好人。
白天在看到木林森的那一刻起,脸上就挂起了笑容,不因他在逗自己笑,不因他在玩闹,只因他站在那里。
还依稀记得,木先生曾在比试的前两天说过,“那天我可能会很忙,来不及去送你。”,但今天他还是来了。
木林森也发现了白天看到了自己,他抬起手来,示意了一下,自己也看到了他。
白天也笑着抬了抬手
隔窗而意,胜过万语千言,多过万杯之醉。
紫瞳女孩虽然戴着耳机,却也发现了白天的诡异举动。
于是她也如一个好奇宝宝般,把头凑到了窗户旁,凑到了白天头的一旁。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此刻无限制拉近
女孩也看到了男孩看到的人,于是她怀着疑问轻声问道:“那是你哥哥?”。
女孩问出这句话,白天依旧没有把目光从木先生的身上移开过半分,因为此刻的木先生,在他眼中无比闪烁,只是下意识回道:“是我的恩人。”。
直到此刻,白天才感觉到自己脸颊上传来的暖风,那是女孩呼吸吹出来的息。
白天与此同时,愕然回头。
两人四目相对,而两人鼻尖与鼻尖的距离就在此刻也只差分毫就可以碰到,甚至白天都能感觉到自己鼻间与她之间产生的静电。
白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女孩却一本正经地盯着白天“略显羞涩”的瞳孔,眨了眨眼睛,却是问道:“你是白眼球”。
习惯了白眼球带来的弊端,白天心虚地低下头来
可他却忘了女孩的额头与他额头的距离相差并不远,他一低头,正好与女孩的额头碰到了一起。
女孩由于惯性与头部的疼痛感,一下子缩回了脖子。
白天出于下意识地直接伸出了手,想帮女孩揉揉脑袋,以表自己的歉意。
可他的手刚伸到女孩的下巴处,却又再一次收了回来,换转而来的是,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没”。
但女孩并未生气,只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笑声静谧灵动,仿佛都让车厢不和的气氛又暖了三分。
有些男孩子看到这一刻,激动地连牙都快咬碎了,纷纷用一种苦大仇深地表情敌视白天。
白天还是第一次显得如此的不知所措,瞪着一双大眼睛,木讷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女孩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头,刻意地皱起眉头,瞧向白天。
白天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在看到女孩的脸,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直到女孩伸出手来,“你好同学,我叫崔烟。”。
没等白天表示什么,车内坐着本来还观望这边的同学,纷纷把头扭了回去,自顾自嘀咕道:“果然,我就知道她是崔家的二小姐,我还以为我听错了。”。
“你小声点吧,别被人家听到不高兴了,那你这次就不用考了。”。
其余人的嘀咕声很低,可白天足以能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虽然白天并不知道崔家代表什么意思,但却明白这样的人物自己是惹不起的。
面对崔烟伸出的玉手,白天很巧妙的将手比作三指状放于胸前,低首道:“未定牌师,白天。”。
崔烟瞧了瞧自己伸出的手,又看了看在自己面前低下头颅的白天,表情僵了片刻,最终还是把手伸了回来。不过刚刚在她脸上浮现出的笑意,也在此刻荡然无存。与之而来的却是一句近似客套般的,“你好。”。
白天依旧没有把头抬起来,而是就这样低着头把身体坐直,道了一句,“您好。”。
并不是白天不解风情,只是他不愿意触碰风险,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与别人看似近乎平等的机会,他可不愿意在这最后一刻失去。他明白自己的行为可能惹恼了崔小姐,但这样最起码不至于把自己的前途毁掉。
边界感是很重要的。
无论崔烟家里是干什么的,也不是如今自己这样一个失足少年担待的起的。
白天曾见过一个小乞丐只是拉了一下贵族小姐的裤脚就被她的家奴打了一个半死的下场,听说那个当时与自己一般大的小乞丐,甚至没有活过那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