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哀家撑不过今晚，直接动手吧

    可能真的是回光返照的缘故，太后虽然还是精神不济，却可以撑住身子坐起来。

    她轻轻地笑，声音里带着叹息，“刚才我看到娘亲了，她还是那么美，拿寿糕给我吃，还让我去城隆庙找她。”

    萧翊也是笑，“城隆庙那儿有一家糕点铺，远近闻名。”

    太后润一润唇，眼睛微微眯起，“那家铺子可有些年份了，小时候娘亲会带我去玩，我最喜欢吃那边的糕点。”

    萧翊眉眼温和，“明日把那家铺子的老板宣召入宫，让他给您做糕点。”

    太后摇头，“不要了，地方不对，做出来的糕点也不会是一个味道。”

    “那……让成公公去那边买。”

    “不用了。”

    太后悠悠地舒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朝着周边的人挥挥手，“你们都退下去吧，我有话和皇上讲。”

    秦太医，长信詹事和成橙都知道太后大限将至，此时要交代的必然是国家大事，他们也确实不方便在边上听。

    各自行一礼，默默地退出去。

    殿宇内安静下来。

    太后的呼吸有点重，语气带了些唏嘘，“最近我一直在想，让你做皇帝，是不是害了你。”

    萧翊抿紧唇，静默片刻后答，“三皇弟得了父皇的真传，暴戾、薄情又多疑，若他登基，头一个就会除掉我。生死存亡，我们是被迫为之。”

    太后若有所思，“就现在的形势看，有端亲王这个逆贼在，未必等得到他下手，天下或已大乱。”

    萧翊随意地笑一笑，神情看着平淡，“该来会来。”

    太后气力渐渐不足，声音明显轻下去，“本来还想看看端亲王埋了多少暗棋，但是哀家撑不过今晚，直接动手吧。”

    这个决心不容易下，萧翊盯着她看，气息渐息寒凉，半晌他才应出一个“好”字。

    太后微笑，她知道自己不行了，之前莫名得来的气力，正悄没声息地消散离去。

    “万安公府不容易控制，你要想办法抓牢他。”

    “注意海城。”

    “柳渐夜有柳家这个软肋，可以依靠。”

    “匈奴是大患。”

    “翊儿，后面要靠你自己了。”

    ……

    申时三刻，太后在长信宫的寝殿内，咽下最后一口气。

    消息被萧翊封锁了。

    长信宫内，只有最为亲近的长信詹事和成橙知道真相，其余人以为太后睡着了。

    谁都知道，宫里有暗探，太后薨毙的消息最多瞒一个晚上。

    留给萧翊的时间也就这么多。

    天色暗下来，宵禁时间刚刚开始，皇宫方向冲出大小股的禁卫军。胡澜恰巧巡查至此，见此阵仗，立时觉出不对。不等他有所反应，皇帝的随侍太监燕七拿出密旨，里头附有城西地图，令他按照标注增派守卫。

    “封禁，不许任何人过来。”

    借着石灯的微光，胡澜认真地看。他每日巡查，盛京城的各条街巷全在他的脑子里盘着。

    对着这张地图，他意识到禁卫军的目标是城西河源坊，这个是大坊，里头非富则贵：清流周家、柳家二门、青田范家、四公主府都在里头。

    胡澜不清楚哪一家犯了宫里的忌讳，看禁卫军的阵仗，事情绝不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