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襄阳名士
吃了一瓶凝气丹,安九黎半个月时间足不出户,在房间里炼化这些丹药,好在炼化凝气丹后,丹元气息补充得差不多了,倒也不用再吃其他的丹药恢复丹元。
他拿出一颗绿色的丹丸,这颗丹丸里的灵气很强,足够他修为晋升一个小阶。
这是树妖的妖丹,他想着用这树妖的妖丹破镜,现在的他,修为在小宗师境后期,不管怎么修炼,都无法打通下一道窍府。
如果能将这颗妖丹炼化,兴许就能破境。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说不定就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么想着,安九黎把妖丹收入储物袋,拿出墨石来,用墨石里流散出的灵气修炼。
他手里有墨石,修炼起来都这么费劲,想要突破小宗师境都这么难,可以想象,没有充足灵气供应的炼气士,修炼起来该是多么难。
他们想要破境,就必须想办法找到一个灵气充足的环境,日复一日的修炼,而现在的修仙界,灵气充沛的山头,大多都被修仙宗门垄断,想要找到一个能舒舒服服修炼的场地,远没有那么容易。
不得已情况下,就得花大把的灵石来租用场地,要知道,即便是一颗低阶灵石,那也得十两银子,一般能用来修炼的修炼室,租用的话,最低也要十块低阶灵石起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负担得起的。
有这一块墨石,自身修炼所需的灵气,怎么都够用了。
两三天的功夫,借用墨池里的灵气,再加上还魂丹的作用,和树妖一战后受的伤,已经痊愈。
丹元气息也已经恢复过来。
现在他想集中精力,炼化那颗树妖的妖丹,借用妖丹的灵力,来帮助自己破境。
就在此时,阿七推开了房门,说道:
“巨子,外面有客人到访。说是从襄阳来的,叫什么严丰。”
安九黎一听,这严丰是襄阳名士,在襄阳一带很有名望,靖武朝时,曾科举中第,名列三甲,在殿试时,公然反对管公衍的拱卫京师之策,后来朝廷只给了他一个户部给事中的职务,严丰上任后,颇有才干,可惜因殿试唐突,一直未得到重用。
靖武二十三年,宁齐大战,北齐铁骑越过长城,兵锋直指长安。
严丰上奏建议迁都避其锋芒,靖武帝未予采纳。
长安是宁国军事重镇,朝廷在长安经营布防数十年,贯通西域,使宁齐商道直通长安。
迁都那就等于拱手送掉半壁江山。
只要北齐人的铁骑踏入长安,宁帝国在西域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威信将不复存在。
管公衍毫不客气地斥责严丰一众迁都派,昏昧之极,愚蠢之至。
管公衍力挺靖武帝,联合西域漠北诸国,围攻北齐。
当时北齐兵临萧关城下,有数百高阶炼气士随行,萧关将士死守月余,为数不多的十数个高阶炼气士全部陨落,守关将士十不存一。
幸好当时叶远山率领援军赶到,加上西域诸国派兵相助,合力击退北齐大军,这才解了萧关之围。
宁齐之战后,严丰辞官回乡,远离朝堂。
这一次,他来长安,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安九黎对此人比较忌惮,他就是一个炼气士,心思比较简单,之前被老和尚印空摆了一道,到现在他心有余悸。
像严丰这样的人,城府太深,心思太细,还是得小心为上。长安盛传严丰二桃杀三士,像这样的人,深得做局之道,见肯定是要见,可也得防着点儿。
“快请!”安九黎连忙说道。
过了不多时,一个老者从屋子里进来,安九黎连忙起身,招呼道:
“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
老者还礼道:
“久闻安贤弟大名,特来拜会。”
两人见了礼,严丰笑道:
“先生此来,有何见教?”
严丰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同安九黎坐下来,淡然道:
“见教不敢当,只是有一件事,我想贤弟应该会感兴趣。”
“哦?先生请讲。”
“我听闻贤弟跟琅琊郡主有旧,有一事,我想贤弟到现在可能都还不知晓,皇帝新立储君,太子如今未曾婚配,相中了琅琊郡主王临瑶,那王临瑶本是贤弟府上丫鬟,如今在昆仑山西酆都修行,她是一个炼气士,我想,就她自己的意愿,大概是不会答应这桩婚事的,琅琊王可不这么想,能有机会跟皇太子联姻,日后若能诞下一男半女,那他琅琊郡王,便能一跃成为国丈,这样的尊荣,我想,琅琊王他是不会拒绝的。”
这几句话就彻底把安九黎给说懵了,这是哪儿跟哪儿。
当朝太子,要跟琅琊王氏联姻。那王临瑶她会答应吗?
“敢问先生,这太子是何人?”
严丰抚须一笑,说道:
“太子早年浪迹江湖,后来寻回,名叫燕阿浪。”
他皱起眉头来,是阿浪?这怎么会?
当初在萧山时,王临瑶拜箫云裘为师,阿浪和他叔父一家在巫咸街经营一家灵器商铺,时常到萧山帮衬王临瑶一些杂务。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阿浪怎么会想到跟琅琊王氏联姻?
安九黎面色凝重,心事重重的样子。
“敢问先生,这联姻的事,到底是谁提出来的?”
严丰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说道:
“传言说太子燕阿浪跟郡主早年相识,二人互生情愫,这桩婚事,水到渠成。是太子自己提出来的,并非有人从中作梗。”
安九黎一听,脸上愁容更甚,道:
“有此等事?”
“确有其事。”
难道说当初在萧山时,阿浪就已经对王临瑶倾心爱慕?也只有这样才能说的通。
可这也太荒唐了。他怎么能忍得了。
“现如今,贤弟难道就不想去争取争取?我想贤弟对郡主应该有几分情谊,而郡主对贤弟,也断然不会忘恩负义,如果坐等太子达成婚约,那贤弟你可就彻底失去机会了。”
安九黎犹豫再三,说道:
“先生有所不知,我如今已有家室。”
“贤弟你?难道是在下说错了?贤弟与王姑娘只是简单的主仆之谊?那就真是在下冒昧了。”
安九黎借着台阶就下,附和一笑,道:
“哪里哪里,想来先生也是好心提醒,我与那琅琊郡主的确有主仆之情分,只是现在,她是郡主,我一介墨门修士,实在相形见绌。”
严丰一听,笑道:
“安贤弟真是谦虚了。”
安九黎一笑,说道:
“在下远离长安,在楚州君山十余年,忝任君山巨子,这十余年来,大多时间,幽居空谷,闭关修行,朝堂上的事,听得少,烦请先生言说一二。”
阿七端来一坛子桃花庵,二人斟酒对饮。
“这些年老夫隐居襄樊,乡野闲散之人而已,自然也不关心朝堂之事。”
安九黎一笑,情知对方腹有牢骚,便直截了当问道:
“我听闻朝中太子太傅程奉章已经故去,当朝宰辅管公衍也已辞官归乡养老,如今这朝中,宰辅又是何人?”
老者听闻,略微一笑,道:
“这程太傅也是个老谋深算之人,贤弟可知当初诏南越世子入京之事?”
这件事安九黎记得,当初老越王在飞舟上遭遇神羽司袭击负伤,生死未卜,恰逢靖武帝驾崩,为了试探世子燕双贺,新帝诏令燕双贺入京,燕双贺当时别无选择,只能亲临长安朝圣,这一来,新帝终于放下了戒心。
“记得,这件事天下人皆知。”
“这也正是程太傅的主意,这一计妙就妙在,世子别无选择,若不亲临长安,老越王将有性命之虞,世子若有反意,天下人都会戳他的脊梁骨。程太傅啊,程太傅,可惜你已命归九泉,往后天下这盘棋局,也没你的份儿了!我真想亲自见识见识你的手笔,没机会咯!”
安九黎听得有些迷糊,南越有反意?燕双贺早年跟安玲珑兄妹相称,跟他也交情不浅,以燕双贺闲云野鹤的舒淡性子,会觊觎皇帝宝座?反正他不信。
只是,老越王是否有这个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见安九黎有些质疑的神色,严丰接着笑道:
“当初老越王处心积虑,在朝中拉拢党羽,处处给太子为难,如今的皇帝,当初的吴王,只是代行太子之职,并未受封,大位未定。靖武帝戎马半生,越王又是道门出生,精通道法武艺,靖武帝偏爱越王,当时朝中人尽皆知,甚至朝中一度有改立太子的传闻,咱们如今的圣上啊,书生气太重,文弱有余,武略不足,这也正是先帝最不看好的地方。”
说着,严丰慨叹:
“如果玉璇玑能平安送到长安,封禅完成之后,气运庇佑大宁,免不了兵戈一统,那个时候,就需要一个武略超群的雄主,而越王,无疑就是不二人选。”
说着,严丰摇了摇头,饮一杯酒,接着道:
“玉璇玑失窃,后来神羽司覆灭,宁国需要一个守成之君,可惜先帝驾崩,越王不久之后,也一命呜呼,如今这天下,又是一盘新局,但凡差那么一点点,都可能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古人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世事也是如此。”
严丰的这一席话,倒是让安九黎醍醐灌顶。
原来这其中的曲折,这么复杂,想来如今燕双贺,越王之位做的这么稳当,跟他当初入京立誓效忠新帝有很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