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阁楼下的密室
男子重新运转气息一跃而起,挥动手中长剑,来到在山谷上方,剑指神羽司高阶修士。
在神羽短箭的一波攻势下,男子不幸中箭,随之中箭的伤口处,开始隐隐有些发烫,随着淬在箭矢上的毒药扩散开来,他感到神识黯淡下来,已经无法凭借神识观察周围战局,他的四肢瘫软,筋脉中的气息开始溃散,从他的体内漫溢出来。
神羽断箭上的毒,是神羽司内部专门研制的一种毒药,和苗疆一带的蛊毒不相上下,号称圣武境之下不留活口。刚才他没有及时引动护体罡焰,以至于这么短的时间内,箭矢上的毒就已经扩散到了全身。
他摔落山谷,和他的那些同僚们,一起葬身于这不知名的山谷里。
郎秋明仍在浴血奋战,神羽司紫殿弟子几乎都集结此处,那个名叫南宫星夜的女子,此时正利用术法将他围住,那是一种水系术法,一个由真气凝结而成的水球将他整个人困在里面,一时间无法脱身。
郎秋明是剑修,他是首阳山练气士,首阳山的剑道承袭于剑祖洪纯钧,是道门当中,洪纯钧的嫡系弟子,他所修炼纯钧剑道,承袭传统剑法,剑气尤为刚猛,眼看着那团真气形成的水球已经把他围拢起来,巨大的力道让他一时间透不过气来,气府内的气息处于停滞状态,他的整张脸在水汽的挤压下变形。
他连忙调转丹田内气息,将所有气息汇聚于掌中,一剑挥下,顿时一道剑气波荡开来,只听得一声爆响,水流四溅开来,南宫星夜手握一团凝练的气息,打向郎秋明,郎秋明双手握住剑柄,奋力挥出一剑,剑气与真气相互碰撞,而后都被一股巨力推后到数丈远时,才停下步子。
此时,东方的天空露出一丝白光,空中一声又一声的震响,林中群鸟惊飞,下方的山谷,不断有气息在地面炸响,接着便有成片的树木随之倒下。许多动物争相奔走,山谷坡地上格外的热闹。
神羽司的练气士近乎钦天监的两倍,双方一来一回,钦天监渐而显露出颓势。
远在数十里之外,玄通真人,见有钦天监弟子前来求援,他定了定神,长舒了一口气,拔出出手长剑,喊了一声道:
“冲!”
紧接着,少年张涛带领数十名练气士,率先往罗刹宗而去,气势如虹。
玄通真人向身后弟子招呼一声,随之,他身后一名弟子便递上来了一把长剑,剑鞘为古铜色,上面雕刻着月牙星星的图案,这就是剑名册上与那断崖共同位列第四的角木。
玄通真人手持角木,和那弟子二人一起化作弧光飞向了天际,过了一会儿,便追上了玄武其余弟子。
他赶上那个俊朗的龙虎山弟子,笑道:
“小兄弟,天师向来可好?等咱们打赢了这一仗,回去之后一定要代我给天师他老人家问个好,上一次还是在稷下学宫见的他老人家,现在想来,已经有十数年了。虽说十数年对于我们这些练气士来说,也不过就是弹指间,可他老人家不一样,道门三山,公认的以白岳山为尊,那还不是因为天柱峰山洞里藏着一件天阶法宝,玉璇玑,现在玉璇玑下落不明,天下第一道门的名声还能不能保得住,不好说了,哪像你们龙虎山,道门祖庭所在地,老天师如今是道门最有声望之人,顾林乔那老东西算什么?皇帝老儿是挺喜欢他,可我们练气士谁鸟他,要说德高望重,还得看老天师,还有你,少年,术修一脉的祖师张道陵,飞升之后,修仙界可是当年可是落寞了好一阵子,很可惜,那时候,我还没有降生,无法亲眼目睹他的绝世风采,据说他所修炼的雷法出神入化,他所开拓的九系术法,如今更是每个练气士必修的功课,除非你不入术修这一支,不然无论你是谁,都得认张天师为祖师爷,你作为祖天师的嫡系传人,想来感触会更深!”
玄通真人像是个话痨,逮着少年修士,问候了他的师父,连他的祖宗也没放过。
这让少年心里有些不舒服,说道:
“托您老人家的福,除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子总惹他老人家生气以外,过的还不错,龙虎山今非昔比,已不复祖天师那会儿的辉煌,道门还得看终南山,听说玄道真人已步入圣武境,这样算下来你们终南山的圣武境以上的练气士,怎么也有十头八个,受世人香火的陆地神仙就有两个,能跟白岳山争天下第一道门这个名头的,也只有你们终南山够这个资格,龙虎山还差的远。”
“小道友,你真是自谦过甚。”
说话间,一群人已经来到了罗刹宗前殿,少年修士和玄通真人朝着远处望去,滚滚的黑烟里,那座罗刹宗最高的一座阁楼,此时已化为灰烬。十九名山鹰弟子全部战死,荷叶点缀的池塘里,塞满了练气士的尸体。
水池边上,仰面漂着一具尸体,少年修士和玄通真人一打量,心凉了半截。那不是别人,正是陈泰陈首领。
罗刹宗弟子同样损失惨重,在场高阶练气士全部战死。只剩下了一群周天境弟子,玄武组织一拥而上,不费吹灰之力,秋风扫落叶一般打扫了战场,紧接着,往普陀山而去。
一把大火烧成废墟的阁楼下,一处密室里。他从昏迷中醒来,窗户外刺眼的阳光刚好照进来,他连忙用手遮挡。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处草堆上,屋子里除了角落里的稻草,连一把椅子都没有。
刚站起来不一会儿,他觉得四肢发软,挪动脚步都吃力,眼神晃荡,一个不注意又栽倒在了草堆里。
顺着窗户,还有浓浓的黑烟从外面飘进来,密室里充斥着刺鼻的气味。他费劲地干咳,抓着稻草把自己埋起来,不至于被刺鼻的烟气熏得难受。
他隐约听到沉重的脚步声,渐而消失在了走廊里,过了一刻钟左右,稀碎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一扇门打开,走进来一个身披斗篷的女子,女子眉眼如画,一副干练而又傲慢的模样,他左右望了望,用手捂住了鼻子,挥了挥手,安九黎被两个身着黑甲的侍卫架了起来,穿过长廊,继续往密道下方走去,转到了另一间屋子。
两名侍卫将安九黎安置在椅子上,双手反绑起来,此时的他,没有丝毫气力挣脱,歪着脑袋,意识无法集中,徘徊在昏死的边缘。
“安九黎,我们又见面了。”女子道。
“罗刹女?不——魔君!”
女子呵呵一笑,来到安九黎面前,捏着他的下巴,安九黎微张着嘴,像是一个任人揉捏的泥塑。
“你知道我是谁,又能怎样?你能杀了我?你不能。”
安九黎使劲摇了摇手臂,想要挣脱开来,失去重心,侧翻在地。
罗刹女饶有兴致地蹲下来,啧啧道:
“真是可怜,我的老朋友,当初在瀑布下,我早就发现了你,我非但没有对你动手,还帮你解开了身上的血符,而后才跟着南宫星夜一起回到了长恨殿,可你太不自量力,居然穿越北齐,远涉大漠,来到这雪域胡萨部族,想找神羽司复仇,现在倒好,你看看你,这副样子,真是狼狈,好可怜。”
安九黎用尽全力啐了一口,侧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喘着粗气一动不动。
“这胡人地界比起中原的富庶,只能算是穷乡僻壤,苦寒难耐,没办法,谁叫这是咱令狐左使的命令,我不得不执行,我早就到了胡萨部族,夺舍了一个根骨还算不错的女修,在左使的帮助下,成功晋升到了魔主师境,做了这罗刹宗的宗主,我本以为在这里,遇不上故人,可没想到,两年后的今天,你们就来了,你这个人呐,蠢的可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你有多蠢,就像是榆木疙瘩,不知变通。”
安九黎静静的聆听着。最后他口齿不清地道:
“你个狗东西!”
罗刹女站起身来哈哈大笑,爽快地道:
“你骂吧,随便骂,我不介意。你看看我,虽然夺舍的是一个女修,可根骨百里挑一,在胡萨部族,能有这样的条件已经很不错了,说实在话,其实做女人也挺好!”
说着罗刹女展开双臂,转动她那曼妙的身躯,说道:
“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瞧瞧你,多俊的一个儿郎,让你死了真是可惜。再者,虽然我生而为魔,可我对杀人不感兴趣,咱们算是旧识了,我也不瞒着你,在胡萨这片土地,可以没有神羽司,可以没有南宫星夜,令狐左使也不例外。可,这里不能没有我,我是罗刹宗宗主,是这里的王,是凡人眼里活着的神。你想想看,只要在胡人地界,就没有人可以制裁我,你懂我的意思?”
“你是魔,我是人,即便你夺舍成功,也还是个魔修,我是道门正道练气士,我与你势不两立。”安九黎道。
罗刹女装模做样地拍着胸口,说道:
“我好怕哦!”
安九黎看到他这副神情,有些令人作呕,便埋着头,尽量不去看她。
“你如今成了阶下囚,还嘴硬的要死,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罗刹女坐了下来,神情恬淡地斟茶。“来人,把躺着的这位扶起来,别让他趴在地上光顾着吃灰。”
此时,刚才那两个练气士推门而入,将安九黎扶了起来,安九黎仰面睥睨着,神情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