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惩罚篇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树梢偷偷溜进华丽的城堡，划过干净的窗框，洒在洁白柔软的波斯地毯上。
耳边传来清脆的啼鸣声，籍斯紧闭的眸子稍稍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明明是一个极其明媚的一天，而我们的小王子噢，不，现在是小国王殿下了。
小国王殿下籍斯却没有丝毫愉悦，精致的眉头始终紧皱着。
“尊敬的国王殿下，新的一天开始了。请让我为您换上最庄重的礼服，这样才能顺利地向神明做出最虔诚的祷告，并得到神的赐福。”
籍斯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像往常一样拒绝了，“你先出去。”
仆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头安静地退出房门，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形玩偶，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这一幕不知道已经在籍斯的记忆中上演了几千遍，但他没有办法改变，更没有办法阻止，他清楚地知道，这些都是自己应得的。
他缓缓地走到窗边，看向城堡中的景象。仆从很早就开始了在新的一天要完成的工作，放眼望去，没有一个人在偷懒。
如果籍斯是一个真正的国王，估计他会很高兴地看到这一幕。然而，籍斯并不想要这种生活，甚至他早就厌倦了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他受够了！
可是受够了，那又怎么样呢、
籍斯没有再留恋窗外的景色，只是换了每天都要穿一遍的国王装束，缓步出了房门，准备去参加日复一日的国王授予仪式。
“尊敬的国王殿下，现在请您脱去身上的外衣。”教皇来到籍斯的面前，将早已准备好的国王装束呈递上来。
“”籍斯不知道这种仪式他还要经历多久，他早已记不清楚自己参加过多少次了。这里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只有他一个人存在自我意识。
教皇手中的这套装束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样，但周围并没有人意识到，只是按部就班地继续自己的行为。籍斯忍着心中的不适，从衰老的教皇手中接过“新的装束”。
随着籍斯的动作，身旁立刻有两个人走来，准备帮籍斯将身上的“旧衣”褪下。籍斯本能地呵斥道，“滚开。”
两位仆从低头退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籍斯顿觉乏味。他冷漠地看向礼堂大厅，黑压压的一众信徒，却没有一个带着鲜活的灵魂。
他曾经无数次试图逃离这个地方，最终都以失败告终。无论他在这个仪式上做出什么行为，他们都可以面不改色地将仪式继续举行下去。
每个人脸上的静止都显得诡异，他也渐渐地麻木。每天都进行一遍这种见鬼的加冕仪式，籍斯微微出神，但是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
四肢已经产生了条件反射，只要碰到这件衣服，就算没有思想，身体也会主动地将它穿上去。有时候，籍斯不禁在想，或许自己也是一具傀儡。
仅存的思想或许只是虚幻，只是他迷失后的假象。
“尊敬的国王殿下，请您低下您那昂贵的头颅，让神的使者为您戴上至高无上的荣耀。”沙哑粗糙的嗓音传入籍斯的耳中，教皇的干枯的脸逐渐变得诡异。
籍斯的异瞳微怔，随即直接从老头的手中接过皇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他讨厌极了这种放在脑袋上的东西，创造出这种东西的人肯定是脑袋有点问题！
这并不是荣耀，而是枷锁！
这个东西会将他一辈子锁在这个虚假的城堡中，被一群没有灵魂的傀儡摆布。
白皙的脸蛋上并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籍斯好像还是当初那个忧郁的少年。只是经过几年的经历，少年的身边不再是忧郁，而是亡息。
就在皇冠触碰发顶的那一刻，教皇猛地倾身向前，少年轻车熟路地避开，成功地躲掉了老头和自己的进一步接触。
“尊敬的国王殿下，接下来，神的使者将替神给国王殿下带来最虔诚的赐福。”老头没有放弃进攻，而是紧接着朝着籍斯的方向贴去。
籍斯嫌弃地望了他一眼，闪身躲开。第一次遇上这个老家伙的时候，他不太熟悉流程，被这个老头子抱着脑袋在脸上亲了一口。
他从小就是私生子，生来便是备受排挤，从来没有接触过他们之间的这种礼仪和客套。
所以他不能接受和不熟悉的人有这种亲密的接触，即使他们现在没有恶意。
然而，教皇像是要认死理一般，一心想要亲吻到籍斯的脸庞。
对这个举动，籍斯已经麻木。除了第一次的措不及防，后面这个老头再也没成功过。
紧接着，籍斯撒腿就跑。反正皇冠已经戴上，后面的流程已经不重要了。就算后面这群人把他抓回来，那也差不多是可以结束了。
只是籍斯刚跑出去，就止住了脚步。看向眼前朝着自己走来的人，他踌躇地捻了捻藏在身后的手指，心中划过一丝哀伤。
当初的少年似乎再次回来，青涩的面庞透着稚嫩，散发忧郁的异瞳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阿、阿寻。”少年只是匆匆一声，便慌乱地低下头。即使他的反应依旧，对面的人却没了丝毫熟悉的气息。
他嗤笑一声，终归是他一个人活在了这场梦境里。籍斯抬眸，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心中却是无尽的凄凉，他唾弃自己无论遇见这具傀儡多少次，都始终不能平静下来。
“微生寻”安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眸中没有丝毫波澜，开口也是冰冷一片，“国王殿下怎么出来了？”
身为“王后”，是在国王加冕结束后才进行的。所以“微生寻”在差不多结束的时候过来了，但是在计算的时间中，现在是还没有结束的。
籍斯的唇瓣动了动，最终还是生硬地回道，“结束了。”
话音刚落，“微生寻”没有丝毫留恋地进入了大殿内。籍斯盯着她的背影，眼眶逐渐红润
在最开始遇见她的时候，他侥幸地以为，她还是选择原谅了他，终于还是留下来陪在他的身边。
他甚至妄想和她一起举行这场盛大的加冕，却没想到，一切都是假象。
从前，他不信神明，现在他却有点信了。是不是自己手上沾上的亡灵太多，所以这是神给自己的惩罚。
“呵”阿寻就是惩罚他的神明，所以他不会反抗，他该承受的，不会再逃避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神明还会不会再回来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