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我说完了, 贝斯特小姐。”
奥利弗先生一脸释然。
蕾娜的面部肌肉微微抽动，平静道：“我改变主意了，您的表白确实打动了我。”
“真的吗？”
青年的眼睛亮了许多。
蕾娜：“真的。”
……
“不, 他不可能对我产生感情。”
得知这个消息后, 阿莉丝满脸诧异, 险些把嘴里的咖啡给喷出来。
“但事实就是这样。”
蕾娜接过吸血鬼端来的咖啡，笑道：“谢谢。”
紫发小姐瞥了她一眼，默默端着托盘离开。
“你真的不担心她突然发狂吸血吗？”
蕾娜小声问这位年轻的社团成员。
“我已经确定她就是血族, 只是她不肯离开我家。”
阿莉丝再次恢复平常的表情, 放下茶杯说：“这不是重点。难道你今天来是为了传话喝茶吗？”
“不, 我觉得这件事有问题。”
蕾娜在外面冻了半天，下意识往壁炉旁靠近，“虽然奥利弗之前说的话很合理，但他对你的感情太突然了。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说到这里, 她表情有些尴尬：“你应该知道我在真实境界里坐上了君主马车。”
阿莉丝笑道：“知道，而且还是和一位女性。”
蕾娜提醒：“这不是重点。”
“开个玩笑。”
阿莉丝也认真起来，“我们先要去见奥利弗一面，然后才能确定这件事跟君主马车有没有关系。”
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蕾娜喝了口咖啡, 附和道：“这是个好主意。”
“默德琳奇。”
阿莉丝冲偷听的吸血鬼喊了一声，接着穿上外套, 拿上道具跟着新成员离开房子。
“君主马车？那个女孩竟然坐上君主马车后还活着？”
紫发小姐边收拾茶杯边自言自语，但随即她又顿住, 呆呆看着自己的行为，懊恼道：“该死，我为什么要帮她收拾杯子！”
路上。
“阿莉丝小姐，你知道奥利弗现在在哪里吗？”蕾娜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阿莉丝道：“按照你说的情况, 他现在应该打算午睡。”
说着，她从手包里掏出一瓶暗红色的香水冲着自己和同伴喷了喷。
蕾娜闻了闻，道：“这是什么？”
阿莉丝：“魔法香水，我加了血族的血。”
闻言，蕾娜突然有一种做实验的感觉，不禁好奇这瓶血族香水到底会起什么作用。
下了马车，她跟在阿莉丝后面。
“午好。”
阿莉丝拉了拉门铃，对佣人笑道：“卢麦拉先生在吗？”
“是的，他在。请稍等。”
佣人的眼神呆滞了两秒，然后叫人为她们大门，赶去告诉管家。
“阿莉丝？”
奥利弗对两人的突然到访感到意外。
阿莉丝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奥利弗，你最近有遇见奇怪的事吗？比如一辆诡异的马车。”
“有，它冒着蓝色火焰，车底下全是恶灵。”
不等蕾娜担心暴露，下一秒奥利弗先生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走吧。”
阿莉丝点了下头，转身离开这里。
就结束了？
蕾娜搞不懂她的行为。
阿莉丝道：“他们不会记得我刚刚问了什么，但香水的效果也只能维持这么久，我们得快点离开。”
蕾娜边走边问：“这瓶香水有迷惑效果？”
阿莉丝上车后才道：“可以这么说，但效果需要媒介。这点和血族的能力很相似……”
“不要邀请吸血鬼。”蕾娜瞬间想到了之前学到的知识。
在众神时代，人类会在白天猎杀血族，而血族则在夜晚对人类发起突袭。仁慈之主怜悯不占优势的人类，于是在夜晚给予保护，让血族与恶魔无法进入人类的房子。
但很快血族也想到了应对的方法。他们通过各种方式迷惑人类，在得到许可后反客为主，尽情杀戮。
事实上，恶魔附身用的也是这个方法。
“所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蕾娜问。
阿莉丝先梳理了下信息：“首先，奥利弗见过君主马车，这说明他不是真爱我，而是在对你产生感情后遭到君主马车的戏弄，产生了错误的理解和认知。虽然奥利弗认为自己爱上了我，但你才是让他产生感情的人。当然，它也戏弄了你，就在你以为他喜欢你要对你告白的时候他却说出了我的名字。”
“这么解释好像有点绕口。”
阿莉丝想了想，打个比方道：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人喜欢吃苹果，但认知让他以为自己喜欢番茄，于是他大口大口吃着苹果说：天啊，番茄太好吃了。”
蕾娜被这个比喻逗笑了，可还有一点不明白：“他为什么把这份感情转移成你而不是朱莉、玛莲或者其他小姐？”
阿莉丝：“可能因为我们当时在聊天，或者他对我影响比较深？”
“怎么办？”
蕾娜开始头疼了。
阿莉丝沉默了几分钟，说：“我也不知道。”
“谢谢你的帮助。”
蕾娜打算回去以后问问珍妮弗。
……
海鲜市场，卢克熟食店。
“这里真是太脏了。”
珍妮弗一只手抱着小狗，另一只手拎着一袋熟食和其他食物，脚下不断躲闪，生怕鱼腥味的泥浆溅到鞋子上。
“汪！”
小狗突然叫了一声。
珍妮弗抬头，在人群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是个女孩，大概十一二岁，旧又大的外套下面穿着一件洗到褪色起球的毛衣和不知道是用什么旧衣服剪裁的半裙。
她认得这个女孩。这是夏利昂珀小学的学生，平常上课十分认真，性格也很好。
然而，好学生现在正用手不停抹眼泪，仿佛丢了极为宝贵的东西。
她来回行走，恨不得把地砖掀开好好看看。
“莉莉。”
珍妮弗回忆了下孩子的名字。
莉莉仍专注寻找着什么。
“莉莉。”
珍妮弗走了过去，脸上堆满亲切的笑容，问：“我亲爱的学生，你怎么了？”
莉莉表情绝望，失声痛哭道：“我的三十丁不见了。”
珍妮弗起初还以为是三十卢拉，后来仔细一听才知道是三十丁，“别急。好好想想，你把钱放在哪里了？”
“我放在了口袋里，很小心，一直攥着。”
女孩像丢了命，边哭边颤抖。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找找。”
珍妮弗假装帮忙，悄悄从钱夹里取出三十丁，“我找到了。”
莉莉望着那些钱，犹豫了下，最终道：“不是，我的钱很旧。”
“可你找不到了。”
珍妮弗表示同情。
莉莉用冻紫的手指抹眼泪，道：“我不能要您的钱，女士。”
珍妮弗道：“那我买你剩下的火柴。”
“谢谢您……”
莉莉怔住，再一次哭了起来。
“你是个好学生。”
这话倒是发自真心。
看着这个小脸蜡黄的女孩，珍妮弗不禁想到自己的侄子。她又从袋子里取了瓶牛奶和几根肉肠，道：“你的肚子在叫个不停，该吃东西了。”
“您真是位好人。”
莉莉眼中满是感激。
闻言，珍妮弗虚假的笑僵了僵，然后笑得更灿烂，“不，这没什么。”
……
回去的路上，莉莉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
原本，她不应该收下这些食物的，但她实在是太饿了，甚至感觉肚子像刀刮，肚皮快贴到了后背。
还有那一阵阵香气。
这只有在路过熟食店才能闻到。她每次都会在门口站几分钟，呆呆思考那些肉食是什么味道。
毕竟，这种东西她活这么大也没吃过几回。
莉莉忍不住吸鼻子，用力感受着奶香和肉味，嘴里忍不住直冒口水。
她再次掀开篮子上的布，看了眼，脚步加快了许多。
穿过满是污水还有生活垃圾的街道。
莉莉到家后首先烧了些水，然后把菜和黑面包炖了一大锅。倒不是说她大方，而是她每次都会蹲守到傍晚，等菜贩、肉贩处理一些变质不佳的边角料。
运气好的时候，她可以以极低的价格购得丰盛的食材。
三十丁。
这够她们家吃一两天了。如果她今天丢了钱那就得拿明天的钱出来用，再遇上突发状况，那他们恐怕要有几天没饭吃了。
没有食物就没有力量，没有力量就没有工作，这样下去迟早会死人。
“爸爸快回来了。”
等到煮的差不多，莉莉把三分之一的肉肠切成薄片洒在里面。
太香了。
她甚至怕这股香味引来邻居。
“这是什么味道？”
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寒碜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弯腰驼背，身形消瘦，凸起脊椎骨仿佛要从皮肉里冒出来。
“这是肉肠？”
他看着那一大锅食物和牛奶，表情变得有些惊讶。
莉莉道：“是的爸爸，这是校长女士给我的，她还夸我是好学生。”
“她真是一位好女士。”
男人做出祈祷的手势，在听到孩子被校长夸赞后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她是位厉害的校长，会教我们说奥伦语和罗米语！”
莉莉小心翼翼咬了一口肉肠，慢慢咀嚼着。
男人“嗨呀”一声，很不服气道：“温格特人为什么要学奥伦佬说话？”
莉莉露出无奈的表情，解释道：“爸爸，学奥伦语就可以和奥伦人交流了，我听说很多奥伦人来温格特做生意，一名翻译能赚不少钱。”
至于到底是多少，她就不清楚了。
“还是上学好，还是上学好……”
男人也不懂，只是不停感慨。
“我一定会考上温莎，以后像校长女士一样智慧、富有。”莉莉心中已经有了目标，接着又问：“爸爸，你不吃肉肠和牛奶吗？”
男人用木板把漏风的地方挡了挡，不断回味着肉汤的滋味，“我不怎么喜欢。”
……
“它为什么不吃呢？”
与此同时，兰丹的公爵家，两个金发蓝眼的孩子用羽毛棒逗弄这自己刚买的狗。
那只白狗瞥了眼面前的羊奶和蛋黄拌过的牛肉，但并没有动。
“它为什么不吃？”
男孩扭头望向自己的贴身男仆。
另一个女孩却说：“如果嘉尔莉特没死，她一定会吃的。”
说完，她美丽的小脸上露出遗憾，心底对这只宠物狗也没了兴趣。
“我的小公主，又有什么事惹你不开心？”
见状，公爵笑着走了过来。
“爸爸！”
女孩上前拥抱父亲，撒娇道：“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去度假？”
公爵为难道：“很遗憾，我今年很忙，恐怕不能陪你们去士勒了。”
女孩皱眉，但随即又道：“那你得再给我买三匹小马和五条猎犬和一只猫。”
“当然，亲爱的。”
公爵蔚蓝多情的眸子含着笑意，接着压低声道：“我有一个秘密任务安排给你，这件事不告诉维森特，他太不沉稳了。”
“我可以答应你。”
女孩态度矜持，红润的小脸上再次露出微笑。
公爵一脸自豪道：“新年的时候曼尼叔叔他们会去一座城市寻访观看活动，我想你代表我代表博林家族去，这将是你第一次参与真正的公开活动。”
女孩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问：“是哪座城市？”
公爵笑道：“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