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外之喜
院里面刚刚还在聊天的小丫鬟们，看到陆英从里面走了出来，一个吓得和个小鹌鹑一样，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陆英看都没看她们一眼，直接就进了南雪所待的耳房。
南雪正准备清点自己的资产，就见门帘一掀，从帘子后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美人儿来。
淡绿色的春衫，配上鹅黄色的衬裙，俏生生如同枝丫上的梨花。
发髻轻挽，珊瑚簪子以做固定，莲步轻移间，还能看到右侧发髻上珍珠步摇的晃动。
妆容简单干净，却看得出一派富贵之象。
“陆英姐姐。”
南雪认出这是老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陆英，连忙收起荷包，起身行礼。
陆英淡淡点头，迅速的瞥过整个房间，眼光在栗子酥上停留了些许，便重新看向了南雪，“你便是南雪？如何认得我？”
“回姐姐的话，嬷嬷有教府里各个院落制式服装的不一样。”
南雪低声回答。
“那你如何认得我是陆英？”
南雪捏了捏衣角，犹豫了一会，说：“大家都说陆英姐姐是荣禧堂的管事丫鬟，今日需为国公爷和长公主殿下挑选丫鬟，此等大事，南雪猜负责此事的应该就是陆英姐姐了。”
这小丫鬟倒是有几分聪明劲，陆英又瞥了眼旁边放着的栗子酥，还有手艺，倒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只是不知心性如何，便接着问：“不错，我确是陆英，听说你是这群小丫鬟里的第一，可因为在府中没有跟脚，此等大事，你都只能被困在这耳房，可有心生怨怼？”
南雪猜不准陆英的想法，秉持着在职场上不要妄想欺骗你的领导这条准则，说：“请姐姐明鉴，南雪并无怨怼之心。
长公主殿下院子的前程固然好，但对南雪来说，那都是虚幻，南雪只想活好每一天。”
陆英在老夫人身边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自然能看出这小丫头说的都是实话，点点头。
“这是奴婢自己瞎琢磨的小茶点，姐姐可要尝尝？”
南雪注意到了陆英的眼神，连忙换了新的筷子来，取了一块递与陆英。
糕点精致，散发着浓浓的栗子香，陆英不禁想到了儿时在家里，她这才是眼前这小丫头一般大，她姐姐也是这般烤栗子哄她，心一子就软了。
再一看，眼前这小丫头眉眼精致，眼神纯净，便伸手接过了这块栗子酥。
许是因为这栗子酥还有些烫，陆英一下子就红起了眼眶，不知道怎地，她今日老想起儿时的快乐时光。
“味道不错。”
不过陆英到底在老夫人身边多年，岂会如此容易失态，不过须臾便收敛起来心神，再次打量起南雪来。
此次去不了长公主的院子也行，老夫人身边刚好也有空缺，倒是可以去荣禧堂，等历练历练，再过几年便能独当一面了。
“多谢姐姐夸赞。”南雪试探性的抬头望了陆英一眼。
只见陆英点点头，脸上毫无异色。
南雪无法猜出陆英的想法，决意主动出击，既然有价值就得表现出来，不然只能泯然众人矣。
她不会主动去寻摸，但机会若到了面前，轻易放开，岂不可惜？
南雪松开衣角，上前一步问：“姐姐可要再用些这栗子酥？”
陆英是看着那栗子酥小小巧巧的一个，看起来和平日里厨房里做的那些精致点心不大一样，吃起来也口感绵软香甜，但丝毫没有腻味感，很是难得。
想起老夫人年岁大了，就喜欢这些绵软的糕点，但太医可嘱咐了不许吃太多甜食。
这栗子酥倒是还不错。
于是说：“会泡茶吗？”
南雪一愣，但马上点点头。
“这里有什么茶？”这是直接开始了考试。
“前些日子，管事妈妈们教我们茶艺，还剩了些碧螺春，南雪这就泡了来。”
南雪连忙忙活开来。
一套行云流水的姿势之后，茶已冲好，放在了陆英面前。
陆英看了看南雪冲出来的茶汤颜色，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从今日起你便是荣禧堂的三等丫鬟了。”
突然的惊喜砸在了南雪的头上，愣了一瞬后，连连道谢。
“不用谢我，也是你自己得用，现在就与我回荣禧堂吧，把你这栗子酥再做一遍。”
陆英仍然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但南雪现在一点都不怕，脸上具是亲近的笑意。
荣禧堂是老国公夫人的住处，虽然大家现在都叫老夫人，但实际上老国公还在世。
只是因为一些陈年旧事，除了年节大事，其余时候一般都在城外住着。
国公府一共六房人。
大爷是老夫人亲生的大儿子，尚了重华长公主的魏国公，生有三子一女。
二爷和大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是现在的安国公世子，生有四子三女。
三爷四爷和五爷是庶出，三爷身体不好，一直在族学任教，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四爷是文官，早些年中了进士后谋了外放，老夫人心慈，允了家眷跟随，甚至连四爷的姨娘也一同跟去了任上。
让四爷这么多年一直惦记着老夫人的好，四时节礼从不落下。膝下有三子两女。
五爷是这府里的一朵奇葩，不提也罢。
接下来便是老夫人的幼子六爷，刚刚中了进士，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老夫人虽然现在已经不管事儿了，但不管是哪位爷，那都是极为孝顺的。
再加上，公府豪奢，那豪奢的顶端定是老夫人的荣禧堂，对于小丫鬟们来说，是极好的去处。
长辈身边的丫鬟嘛，总是能多得些体面，就连吃穿用度饮食起居都向来是最好的，赏赐自然也是落不下她们的。
南雪端着重新在厨房做好的栗子酥，一路走一路想，越发觉得自己干的这份工作有前途。
再过几年，上面的姐姐们出府去了，她的机会就更多了，定要好好做事，早日升职加薪！南雪心中暗暗鼓劲。
“陆英姐姐好。”
边想着，这就已经到了正堂，只见门前两个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小丫鬟正一脸笑意的一边打起了帘子，一边向陆英问好。
右边那个圆脸姑娘还向南雪挤了挤眼睛，南雪看她这怪模样，差点笑出声来。
那是她在府中的好朋友，荔香，比她早些进府的丫鬟。
与南雪是外头买进来的不一样，荔香是国公府的家生子，她可是个有“根基”的人，早早的便进了荣禧堂。
不过现在差事要紧，南雪来不及多想，连忙跟上了陆英的脚步，进了老夫人的屋子。
一进来，南雪就闻到了一股非常好闻的暖香，让人心旷神怡，通体舒泰。
通透的花厅里摆着一个精致的多宝格，瓷器花瓶、玉石金器应有尽有。
这些东西放在前世，都是得进博物馆的水平。
一位眉目舒和的老人家坐在上首，南雪赶紧跟着陆英行了个礼。
想来，这位便是老夫人了。
只见她满头的银丝，脸上虽然已经布满了细纹，但纹路的走向很是舒缓，看得出是个养尊处优，慈祥优雅的老太太，
“嘉禾是到哪了？”
“回老夫人，郡主已经下船登轿了。奴婢让翡翠珊瑚去接郡主了，这不奴婢赶回来和您说一声，免得您等着急了。”
“好好好，陆英你做事，我向来是放心的。”
老夫人满意点点头，笑得像是个弥勒佛一般。
陆英在老夫人面前，似是化去了她那一身的冷意，示意南雪将栗子酥奉上，
“这是奴婢刚刚发现的小糕点，看起来和厨房里那些甜腻腻的点心不大一样，老夫人要不要尝一尝？”
“好，那便尝一尝。”
老夫人看着栗子酥小巧玲珑，一口一个的样子，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