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怎么还没睡着？”
我低头瞟了一眼, 手上的木器隐约泛着光，显然不是自身产生的亮度，而是反射了从月亮处照来的光线, 显得表面更加光滑了一些。
“现在很晚了哦。”我这样说道：“你还不睡觉, 真的没问题吗？”
“什么问题？”红霸懒洋洋的，没给我留面子，“我在两位哥哥手底下干活, 有的时候几天不睡也是常事了。”
“长不高, 会掉发啦。”
我看着红霸在夜里幽幽地抱臂站着, 红发被夜幕浸染成了黯淡的棕褐色, 月下看美人，五官秀丽, 愈显精致。
“嘁。”那孩子短促地嗤笑了一声，“我才不管呢, 掉光了就掉光了呗, 到时候一点魅力都没有、没有一个人喜欢我, 没有一个人会在意我, 没有一个人愿意看我！”
他的话说到后面，因为讲得很没道理, 就听起来像是赌气了, 虽然依旧有怒火，但是更多一些的是委屈, 好不可怜。
看来这下哄得了。
我在心里这样想, 一边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去捡东西，他年纪还小，嗜睡得很，要是刚沾上枕头的时候我就确认他睡熟了, 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捉个正着。
“你怎么会这样说呢，不管你是老掉了牙，还是秃了头，还是脸上有硕大的黑眼圈，我都会喜欢你呀。你看你母亲也不会嫌弃你的，不管你究竟如何，世界上我们两个都会永远喜欢你，不是么？”
“唔。”
他在听上一句的时候脸色还好，听到后半段表情就不对劲了，但一时半会又想不出词，吭哧半天后不再作声，我顺手将他一搂，好好地带了回去。
“我不要去别的房间睡！”
他既然醒了，脑袋也就差不多利索了，想事情很清楚，这就开始胡搅蛮缠了起来，我见他确实眼下还有厚重的黑青，看得难受，随他撒娇去了，耐心地问他：“怎么了呢？”
“妈妈和母亲都已经在一起呆了很久了吧，”红霸嘟着嘴说，“现在再加上我一个有什么问题呢？难道是前阵子这么多时间同床共枕还没睡够？”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伸出手指对着他，张嘴啊啊啊说了半天都没说出声音来，他嘻嘻一笑，将我只会吭吭哧哧乱抖的上半身兜了回去，“好嘛，我都不怪你偷偷地捡外人的东西了，今晚让给我吧。”
猫猫习惯性地在枕边一摸，结果并没有摸到我的脑袋，刷地一下就将闭上的眼睛睁开了，瞳孔中有一簇火，无声无息地望着自己的儿子。
我瞟了一眼黏在我身侧的这家伙，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吭声，毕竟理亏在前，他竟然只要求了这一点，可比我预想的狂风骤雨要好多了。
只是这个样子，感觉也是另一种层面的令人发愁啊……
猫猫将上身直了起来，背靠着枕头，看上去姿态很闲适，冷锐的目光扫过了她的儿子。红霸真的是出息了，看来在他那两个哥哥手底下做事确实锻炼了不少，以前在这样的眼神下还是会僵住身体，现在虽然压力也很大，却不会到手脚都动不了的地步了。
“我想要和你们一块睡。”
他挺直腰板提出了自己的诉求，没过多久还是怕猫猫真的生他的气，小声问道：“可以么？”
看来还是在怕啊……
现在好像和我没关系了，变成了母子间沉默的对视，猫猫的眉头向下一压，我就知道她的心情要开始变糟，赶紧一手搂着那个别扭的小子，一边打圆场，“啊哈哈，那孩子多久没见了，现在觉得寂寞，想过来睡一觉又有什么问题嘛。你也别生气了，大家一起像以前一样安睡吧？”
“以前的床那么大，却没有现在这种小尺寸的床来得温暖和充实。”
“切。是么。”红霸嘟嘟囔囔，心气还没消：“我看是环境更差了，屋顶都有风声呢。”
“你呀。”
“小房子。”他还在挑刺这里这那的不好，我转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继续侧躺着，“这地方小，也有小的好处，房间也不多，不过我们本来就只有三个人，其实这种大小的房子正正好好，我觉得挺温馨的，你难道不觉得舒服吗？”
那孩子的声音又消失了。
猫猫的眉毛就没有恢复成正常的弧度，我怕他被自己的老娘轰走，赶紧眼疾手快地拉着红霸的手，让他也钻进了被窝。
还是像以前一样，我靠着她的手臂，红霸缩在一边，两边各靠一人，挤得暖烘烘的。
“真有意思。”
我闭着眼睛闻了闻她们的味道，那气味是那么熟悉且温暖，让人很快就涌起了一股睡意：“以前这样的场景就好像是过去的回忆一般，我已经很久没有再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了。”
很快，从猫儿的方向伸来了一只手，那只手僵了一下，然后很生疏地拍着我的后背。
唔。是那孩子啊。
猫儿的手要比他来得有力道一些，而且如果是要是她动手的话，铁定是不会只停在背部的衣料上方的，这一处的差别很明显，所以哪怕方向是猫儿，我也能一下子判断出这到底是谁的手。
但是难得他在安慰我，我觉得这孩子的心意很难得，便往猫猫怀里拱了拱，被他拍得也很舒服，一不留神就睡去了。
这一觉把他原本的脾气也给睡了下去，红霸那小子原本还对木罐的主人有些警惕，这之后却再也没说过什么了。我便将这个手工艺品随手放在了一边，没有再去管它。
不过这样下去可不行，猫猫因为难得和自己儿子见了一面，才大方地将自己的床榻让了出来，一家三口挤着重温了一回儿时的记忆，但要是这种挤挤挨挨的的日子过得久了嘛……感觉她会直接发飙……
红霸睡了一个长觉，再加上昨天的午觉，便将精神补足了，神采奕奕的，看上去能够飞到天上去摘月亮，我都要忘记他平日里有多好动了，这么小个村庄明显不够他造作的，于是便问道：“你在这里要待几天？”
“唔？”
他正蹲在井边，帮忙洗着昨天从森林里摘来的野果子，嘴里正叼着一串野果，虽然不够甜，但是汁水四溢，吃起来也很美味。红霸嘴里含着东西，吧唧吧唧的，回话的声音很含糊：“看你们要在这里呆多久咯。”
这可难说，我是想要度假的，要是有截止日期的话岂不是很扫兴？
我又想了想，“你看这样，我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动身，你也有事情忙吧？”
“这倒是……”他若有所思地一个激灵，眼睛一眯，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语气随之变得警觉了起来，“等一等。什么意思？几个意思？你在赶我走？”
怎么能这么算呢，要是放在现代社会，那就是难得有个假期，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山庄别墅度假，享受一下难得闲适的二人假期，小孩过来岂不是很扫兴？
而且宫墙内有的是房子给他住，小院子里也会有仆从侍奉他，他又没有在度假！
大人的假期，让小孩子过来凑热闹，看这个架势还得跟着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多耽误他的正事！再换回现代视角，度假山庄能让小孩子翘课跟着享乐吗？放完假了不是就得让他回去上课或者忙别的吗？这种逻辑有问题么？那必须是没有啊！
毕竟他还在事业上升期，我觉得让我们的假期耽搁他不好，苦口婆心地念叨了几句。
丝毫没有意识到我竟然把度蜜月的形式和家长旅游这二者的本质弄混了，红霸发出了憋闷的叫声，但是又不好发火，最后一脑袋顶在我的肚子上。
“你看看你！怎么说哭就哭呢？”我大惊失色，赶紧双手把他的脑袋捧了起来，才发现红霸梗着脖子不肯让我挪动，最后一抬头，脸色青青白白，横眉冷对的，很不好看。
虽然如此，他的眼角只是微微发红，倒是没有水渍，让我松了口气。
“不想让我和你们待在一起？”
“也不是这个意思啦！你真是想太多！”
这小子真的成长了……他现在说话时会不自觉带上一点慑人的煞气，看得出前不久确实经历了不少，以至于一时半会儿还是改不掉说话做事的风格。但这时我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一个激灵，感觉话题越来越歪，及时地悬崖勒马，语气比他的还低沉：“你几个意思？在凶我？”
红霸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了我好几眼，最后无奈地低叹了一口气，好像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甚至有了一丝沮丧，“我怎么敢呢……”
好嘛。怪怪的。
我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把他被睡乱的发辫拆下来，但是难免有些打结的地方，用手指还拆不开，我找了个板凳坐着，朝那孩子招了招手，也算是给他找了个台阶给他下，红霸自己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稍微挪动了一下尊步，将手上剩余的果子放在了一边，将脑袋轻轻地靠在我的膝盖上。
水盆里的水还是干净的，我也就不再去打新的了，就这么用指头沾了点水，慢慢将打结的地方揉散，慢慢摸到了后脑勺，指腹却碰到了硬物。
“不痛么？”
他的脸颊靠着我的腿，轻轻地摇了摇头，幅度不大，我轻轻地笑了一声，“小机灵鬼，你平时会跑会跳，怎么会大意到伤到这里？脑袋是很危险的，稍有不慎会死哦。”
“那是人太多了，躲不开……”红霸嘟囔了一句，很快放弃了再解释，似乎是懒了，“算了，都过去了，别管它了。”
那硬硬的血痂面积不大，厚度倒是很不容小觑，看来当时的伤口还是很深的。可惜在武力值这方面没有我说话的份，我在心中叹气，虽然看伤口部分已经结成了硬块，估计正在痊愈，想必不用力摁是没有痛感的，但还是避开了那块区域，用手重新将他的发丝捋直。
“坐好。”
见用手里理得差不多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红霸便重新坐起，背对着我，我将梳子打湿，慢慢地一点点打理他的发梢。
似乎是这种轻柔的力道扯得头皮很舒服，他很安静地坐着，没过多久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坐在院子里，阳光射了过来，落在他身上，像是披了金色的缎子，非常漂亮，我很喜欢这种静谧无声的氛围，让人有种安心的幸福感。
“妈妈。”
他又开口了，我低下头，手上梳子的动作也随之停下：“嗯？”
“我想回去了。你们和我一块回去吧。”
“你还在想这个啊……”
“可是我一个人白天忙得团团转，晚上回来的时候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厨房是空荡荡的，灶台是冷冰冰的，房间里也没有灯……”
我：“……”
“有人给你做饭，有人打扫卫生，有人点灯打扫。”我掰着手指头说道：“你的侍者不是挺多的嘛。”
“可是那些我一点也不稀罕！我孤单死了！我要寂寞死了！你们都不在那……”他转过身来，可怜巴巴的，我又重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重新转回去，头发还没梳完，红霸的表演没成功，但是转过头了依旧不妨碍他可怜得要死的语气：“我就是想你们回去……再周到的仆从又有什么意思，我不喜欢，我就是喜欢住在没打扫干净的房子里，吃那些很难吃的饭……”
“……”
好小子！你几个意思！
红霸的嘴巴叭叭叭的，似乎还能一无所察地说更多让我太阳穴抽痛的话，我注意着没去拍他后脑勺的伤口，啪地一掌打在他脑袋上，“你等着，我这就去开个饭店给你看。我做的饭必定能客源滚滚，大受欢迎，不信的话你就等着瞧吧。”
这种赌气的话他倒是没放在心上，反倒说道：“那肯定也不是因为味道，而是为你好看才光顾的。我看要是真的开了，大部分的客人光临就是想和你说说闲话。”
“那你就太抬举我了。”我说道：“我可没那个本事。”
“毕竟你做饭也不怎么好吃。”这话说得太损了，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发作，那孩子继续说：“但是‘吃你的饭’这一点是很重要的。”
“呃……怎么讲？”
“因为吃的是你做的东西，这会带来满足感，用这一点开店吧。”红霸说起吹捧的词句丝毫不需要打草稿，一点也没有停顿和卡壳，“要是真的开了店，利用客人的怜悯和好面子的心态可以小赚一笔的。”
你倒是很有算计……
红霸好像认真地在筹划，突然长舒一口气，“呼……，要不还是算了吧。”
“这样估计也赚不了什么大钱，妈妈不要把笑容给无关紧要的人，况且展示也挺累的……”红霸想起了什么，捏了一下自己的口袋，上交了钱包：“喏！我来养你！”
“不需要啦！现在还不到你来养家的时候！等你娘亲七十岁再说！”
话说回来，刚刚的重点是第二个吗？！
不对重点在这吗？
那小子还真的认真地分析出了一二三四五！
他说来说去，还是觉得我做饭水平不太值得信任，可我之前明明开过一家能糊口的店面，多少劳动底层的工人来我店里打包早午餐……这样一想，我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虽然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但也不知道到底是那里被侮辱了，总之他这么认真，说得头头是道的，反而让那种被小瞧的憋屈感变得更大了。红霸的嘴巴老早就被他哥送来的厨子给养刁了，皇宫上课的时候也有好吃的，想必看不上我做的简易版家常菜，话说回来既然如此，让他坚持想要吃家里的东西的动力就只是想感受一下气氛咯？
“好了，绑个像以前一样的小辫子。”我将造型捣鼓完，红霸又变成了整个村子最美丽的那支花，亭亭玉立的。这么好看的造型不多看几眼很浪费，我自己一边饱着眼福，一边示意他自己去照照镜子，他也没有回房，直接就近凑到了水盆边，观察着自己的倒影。
水面不比镜面，随着微风的吹拂而有了波纹，但是这点瑕疵并不会破坏画面的整体美丽，他秀净的脸蛋投入水中，好像大白天的升起了月亮，让人疑惑是否看到了月亮皎洁的水中倒影。红霸似乎也一瞬间被自己的美丽所惑了，老半饷后发出了幽幽的感叹：“啊……这是谁的面庞……”
自从出事以来，他好像都没怎么好好收拾自己，虽然说在小村子刚重逢的时候这个美丽依旧碾压众人，那也只是平均水平20分以上的65分而已了，而现在仔细一收拾，豁然恢复了85的水平。
我也跟着发出了齐声怪调：“啊，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这美丽的容颜是遗传自怎样的女神？那又会是怎样的光彩？一切都要从一位美女母亲说起……”
随着我的手势，红霸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转向了我手指着的地方，猫猫正巧从门外现身，面容随着阳光的照射也随之变得清晰，颇有一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意思。
练红霸：“……”
我徐徐将手收回，深情地对他们娘俩说：“你们二位，就是这座山头般般入画的一对并蒂的花朵。”
练红霸：“……”
我们三人玩闹了好一阵（实际上猫猫并不参与），红霸的国文水平较之以前有所进步，开始念酸诗歌颂英雄母亲，我也开始用各种形容美女的诗词回敬他，你一句我一句，酸出一身鸡皮疙瘩，闹完了后才发现到了饭点，厨娘将饭做好，端了出来。
“唔。不要在房间里吃了。”我招了招手，反正红霸也在，这么个劳动力不用白不用，“餐桌我是搬不动的，你把它挪到院子里来吧，太阳这么好，在这里吃一餐吧。”
红霸点点头应了，在我千叮万嘱的“小心别把菜弄撒了啊！”的背景音下也没有嫌吵，动作很稳地将桌子放了下来。
它的体积不算小了，但是红霸一点也没见吃力，看起来手臂也没有抖，好像举着一个比较大的泡沫箱。等到位置固定好，我把她们母子俩拉了过来，开始分配筷子和座位。
我们的椅子挨得很近，因为凑在一起吃饭感觉更有家的味道，红霸似乎因为这段时间没见，所以乖了很多，给他夹的青菜都被他好好地吃干净了。
饭还没进到一半，突然头顶上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扇翅声，我循声一抬头，看到了一只长得很眼熟的鸟。
这个体型，比起鸟，更像是鹰吧？
通常的鸟是不敢随便接近我们的住宅的，严格来说小动物们都恨不得离猫猫三百米远，她的耳朵很灵，默不作声地皱了皱眉，一般到这种时候，动物的嗅觉就能明显地察觉到气氛的危险了，但这只却没有掉头离开，而是笔直地冲着院子飞来，足以说明它的不同寻常。
哦……好眼熟……
红霸将手臂伸直，那鸟爪就勾了上去，也不怕它的爪子将肉划伤，现在停了下来，我近距离凑近观察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它就是皇宫动乱时被红炎派遣来送信的家伙。他动作飞快地扫了一圈送来的信，脸色一下子又变得不好看了起来。
“时间过得真短……”
“有事要忙啊？”
红霸点了点头：“嗯呐。”
我看他快要离开了，赶紧拽住他的衣服：“等等，走之前留你一顿饭吧？不吃完就干活对身体不好！”
他这么一去估计再回来应该就没那么快了，小小年纪的这样奔波也是不容易，搞得我又有点舍不得。红霸粗鲁地用袖子一抹嘴，跳下了餐桌，“不用了！”
丢完这句话，他就急匆匆地打算跑了，我哎了一声，把他重新叫住，“带点东西在路上吃吧，不吃怎么行呢。”
他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也没打算争论，于是停在原地等我。我刷地一下冲进厨房，在背包里随便抓了个袋子，清洗干净后把屉笼上的晚餐给他打包装了进去。
“不知道是什么馅……你就算碰到萝卜也要吃啊！”
他带上打包好的包子，脚上抹油地跑了，我看着他狂奔的背影开始摇头。哥哥们都爱走贵族式特色步伐，走起路来很端方，不疾不徐的，他用力奔跑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疯，完全不顾及衣服是否会跑乱。我坚决认为这一行为不是我的错，毕竟我还是很文雅的……
或许红霸骨子里就有本能的野性呼唤吧。
告别这小鬼，我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度假生活上，晚餐的包子全没了，我想了一下，正好午餐少了一个人，剩余的份可以留到晚上热一热直接解决。夜半时分，天色重新暗了，红霸留下的痕迹很快消失得一干二净，我都快以为他回来探亲的那一个晚上是错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说了有新的漂亮弟弟来访，美人x2的诱惑力很大，猫猫突然警觉地一转头，贴到了窗边没做声，我也愣了一下，干脆跟着她的路线一起挪到窗前。
窸窸窣窣……
虽然我的听力没有猫猫敏锐，但注意到声源之后就会觉得那股声音很惹眼，让人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死鱼眼。
啊……熟悉的撬窗声……真是找死……
是否因为流氓团伙的作案手法都是相似的？
不过这点精神创伤已经影响不到我了，猫猫的武力值逐年刷新，在我的印象中也变得可靠而令人心安，现在的我已经不会想着会不会有危险之类的事了，而是能够优哉游哉地掉下两滴鳄鱼的眼泪。
哎呀……他们不会被弄死吧？
猫猫会将他们搓成饼，然后再团成球，最后直接打瘪。
等到脚步声渐渐逼近大门，有一根竹管悄无声息地伸了进来，似乎打算向屋内灌入什么白烟。
已经不需要我吐槽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围观的群众，猫猫伸出了大拇指，面无表情地戳了上去，堵在排烟口处，对方似乎因为倒流而呛了一下，然后一双无情的铁手将门推开，我最后看见的，就是被摁在地上的家伙惊恐的目光。
从捕猎者变成被狩猎方后，不管原本是怎样的人，露出的表情都是相似的。我觉得这么袖手旁观不太好，在暴行现场眼睁睁地看人受苦好像也挺没人性的，姑且先在胸口比十字。
阿门，不要死哦。
猫猫那边把他摁在地上残暴地碾压过一遍后，我好像听到了骨头断了几根的声音，见他气息奄奄的样子，好像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趁这个时候开始盘问他，“没看见你有同伙，说！来干嘛的？偷钱？猥亵？偷窥？诚实说的话不打断你的第三条腿，明天你还有看到太阳的机会。”
猫猫已经习惯我狐假虎威的样子了，默默地站在一边做门神，我就更有底气了，继续盘问他，“快点说！”
“我、我不是来行婬的……呜呜呜……”
看得出他好像发自内心地开始痛哭，语气中满是崩溃，似乎在后悔自己干嘛要来，我停顿了一下，稍微微地有了点怜悯之心，转头对猫猫说道：“不管他了，总之再揍他一顿。打了再说。”
半夜入室还想有好下场么！总而言之，打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