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红德虽然是叫这个名字, 在男女关系上真的是没品到了极致，连自己的小孩也不怎么过问，总而言之, “德”这个字简直像是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似的。因为他很放纵自己的欲|望, 后宫的女人若是以三十为一组来计算，一個月內就算輪流睡过一遍，都不大会有重样的可能性。
毕竟他是这样的身份, 所以很多时候大大小小、不同地域、各种身份的女人都能尽入囊中, 网罗了一堆又一堆如花一样绽放的女人, 如果不是身份上有足够底气的、亦或是像猫猫一样能够有能力保存自身的, 那些花一样绽放的女人，大都就这样被锁在这深重的墙内, 无人问津地在院子里慢慢枯萎了。
说起来我还记得侍卫君们说过的皇后的八卦，这位爷不仅对路边的野花野草感兴趣, 和自己亲大嫂也好像有那么一点意思……
完全的烂人啊！
真的是在败坏道德这一点上做到了极致。
“也许是他自己喝的醉醺醺的时候没看清我到底长什么样呢？”
看到厨娘面色一变, 我连忙见好就收：“好了啦, 骗你的, 只是开个玩笑。”
不再说这些无聊的屁话，厨娘再过一个小时还得去干活, 我清了下嗓子, 决定开始和她讨论一会正事。
“既然不用再偷偷摸摸地半夜找你买东西了……不用专门从床上睡到一半爬起来，趁现在这种时候找你, 对你对我都没有那么累。你说是这个道理吗？”
“哈啊……”
她好像有点想要翻白眼的意思了：“既然这样的话, 你也不用再躲着别人买东西了，干吗不去找别人？说不定更方便、更快哦，何必再来我这里呢。”
“来习惯了嘛，况且你要的价格铁定是比其他人要便宜的啊, 我都是这么多年的老顾客了，之后还会有折能打的吧？”
“……随你喜欢吧。”
最终，她放弃了继续在这一点上和我争辩下去的意图，叹了一口气：“不过托你的福，现在倒是能够大大方方地帮你去厨房买东西了……可以稍微买多一些哦。——不过还是不要太重了，我不太好拿过来给你。”
厨娘和我采购的工作很简单，充其量来说，不过就是以自己的名义买一点日用的物品、亦或者偷偷摸摸从厨房拿走一些边角料的食材，然后再倒手转卖给我而已。过往这么久，除开那段因为花椰菜吊饰而风声鹤唳的时期之外，无论是什么时候，我固定去找她时都鲜少被拒绝，合作起来真的是相当愉快的，方才说的话至少有一半我都没说谎，毕竟和她来往了这么久，实在是已经有了感情了。
我想她也许真的有什么难处也说不定，毕竟要一直这样干可能会被人发现的勾当实在是很危险，更何况我在她面前也是身份不明人士，即便是有那么大的危险指数，她却还是没有主动断过这条财路，或许真的是有迫不得已的需要钱的隐情。
我赶紧将想要的东西报了出来：“木薯粉、鱼胶、香蕉、苹果、柿子、菠萝……”
她记到一半，疑惑地抬头，“怎么现在要的都变成水果了？”
“就是说啊……”想起这个我就有一肚子话想说，“其实说水果早就该买了的……哎呀，我就不爱吃菠萝，每次都会舌头发麻……没办法啊，有小孩子要养呢……不补充营养怎么行……趁此机会就要多买点……”
她无言地看了我一会儿：“买不了啦，那么多太重了。”
也對哦。
我仔细思索了一下这些东西的重量，觉得送水果这件事确实有些不现实，不过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急需的东西……
“那就帮我弄点香蕉吧。”
“容易烂哦……它们太软啦。”
“唔，这点我知道。”
我摸了一下下巴，无所谓地答道。
香蕉完好与否，其实都没什么关系，我会在之后做点香蕉派，反正最后都是要将它们捣烂的，只要品质和甜度足够，其实没什么特别需要介意的问题。
厨娘看了我一会儿，叹着气答应了下来：“这……哎，好吧。”
我看她似乎想就这么关上门把我轰出去，连忙拉住她的衣袖，问出了我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欸诶诶……等等等等嘛……这么急就走做什么……”
其实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积攒了一大堆，我趁此机会拉着她不放，“发育期的小孩吃什么好？”
“……哈啊？”
她是有过孩子的，我和她聊的天不是很多，最多也就只知道她曾经有过经验，虽然后面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去哪里了，但姑且说来她还是一位比起我来说要靠谱多了的女人。
“虽然说这点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淋过雨的女人要吃什么好啊？怕就怕她着凉……”
“你那边没有别的人吗？”厨娘有些讶异地看着我：“虽然之前就有点预感了……但你真的是也未免太没常识了一点……”
啊就是这样嘛……我压根就不知道手机也用不了……加上从以前到现在都对这样的质朴生活没有什么研究，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要是能用搜索引擎，不是三两下就能解决的事吗？
“没办法啊……也找不到能够参考的对象……”我低声下气地笑了一下：“所以只能靠你帮忙了嘛。”
保养用的燕窝（……嗯？）鱼翅（不可以用吧）都太贵了，实在是也没有什么买的必要，正因如此，我才打算去找她稳妥一点的乡下女人的特色食疗方法……
在这一点上大概是现代社会和这古代时空唯一的相似之处了，虽然很多不靠谱，但是留心听了一下，我竟然还是得到了一点稍微有用的信息。
干贝、鱼胶、莲子……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全是干货嘛……”
“不就是你想要的？又便宜又方便携带，还有用。”
“这点倒是没办法反驳就是了……”我开始直接掏钱包。“喏，我都要一点，这些你都可以帮我买来的吧？”
预定之后去拿还需要时间，厨娘不客气地收了一点点跑腿的定金，“我还要去开工，那就替你买了之后，傍晚或者明天上午再给你吧？”
是哦……本来来的时候也过了正晌午，再过不到两小时就到饭点了……
我点了点头，不打算继续耽搁她的工作，约定好了下次会面的具体时间点，便打算直接回去了。她正忙着出门，正在那边窸窸窣窣地准备打算带出门的各种用品，用布条将袖口缠了几圈，重新将发髻束好，牢牢地抱上头巾，然后拿起一个小木牌，直接挂在了腰上。
“……嗯？怎么还没走？”她回过头来，似乎因为发现我还在原地而微微有些讶异：“快出去吧，一会儿我要关门了。”
“哦……”我点了点头，把呆住的视线从她的腰间挪开，“那个木牌是干嘛用的？”
“你就把她当做身份的证明吧，我这个也是换了许久的。”厨娘似乎想给我展示一下，并不吝啬地将它摘了下来，放在我的手里借我端详：“看看吧，不能直接批改和涂抹的材质，所以每次想要更改刻字的话，就只能一整个直接换掉了……”
我一下子似乎明白了她的未尽之语，脑袋里灵光一闪，反应极快地摸了一下她那个看上去很有排场的头衔名称：“哦哦！升迁真是恭喜了，变成主厨的那一天也是指日可待吧！”
“嗯哼。”厨娘微微点了点头，嘴角流出一抹很微小的笑意。
这样说来倒还真是提醒我了，看来木牌相当于一个比较靠谱的通行证……等什么时候想办法通过红霸也给我弄一个吧……
话说回来，究竟是哪里感觉不对？哪一处的细节被我忘记了呢？
我心中带着一丝疑惑，厨娘很快将自己的牌子收了回去，随之便关上了门。我也不好仍在别人的宿舍区周围停留，差不多也快到了吃饭的时间，我将满头的思绪甩开，决定姑且先回院子里等待开饭。
回程的路上比我想象的繁忙，我很少在这种日光正大的时间点直接走在大路上，正巧赶在仆侍们要开工的繁忙时段，所以一路上看到了不少人匆匆忙忙地擦肩而过，越是靠近院子，感觉路上碰到的人更多了……
嗯？再怎么说也不会是在我们那一块荒凉的区域附近忙碌吧？
我还以为他们会往更加中心的繁华主殿的方向前行呢……
就这样，我一路在心中暗自吐槽，直到看到了眼前自家的大门，忍不住将心声叫出了口。
“……我的老天。”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原来刚刚看到的都是朝着我屋子的方向来来往往的家伙吗！
他们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到来，自动地让出一条道，我嘴上一直念着“不好意思”一边低着头向前钻，然后对着院子门口望了一眼，随即就震惊了。
来的大都是精壮的男士，三两分成一组，像拆迁一样阵势浩大，搬来了一大堆用料华丽的硬件家具，从橱柜，到矮凳，竟然还有榻榻米……
咦，古中国有这种东西啊……我倒是第一次知道这个。
“呜哇！等一等！”我被他们抬走的床惊到了，连忙扑了过去。“这个还请稍等一下啊！”
“怎么了吗？”对方低下头来问我，“这个也是得到了吩咐要换新的……还请不要阻挠我们的工作……”
“不是这样的……”我在心里宽面条泪，只能先让他们等我一会儿，硬着头皮伸出手，在床底下掏了半天，摸出了一个小布包，塞回了自己的袖子里。
床底是是实心的木头架子，之前不知道是自然腐朽还是因为蛀虫而烂掉了一小块，我见反正都已经坏了，干脆拜托猫猫在里面掏了一个更深一点的洞，稍微有些贵重的东西也会放在里面。
所以里面就是我的家底（之一）了……私房钱当着众目睽睽的视线之下被自己拿出来，感觉真的很尴尬……
周围的气氛很是无言，我在这个寂静中低头逃避了一会儿现实，一抬头又发现了让自己大惊失色的橱柜：“……这个！烦请等一下！”
啊啊！银票也还在里面！
我在更加寂静的氛围中，拿出了自己放进夹层的小包，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一转头又看到了桌子角和被搬出来的一张大凳子……
“那个、等一下！”
“这个也等一下！”
“麻烦让我处理一下这个！”
“哇啊啊！这个先不要扔！”
“……”
终于，院子中沉默的侍卫忍不住了，终于有一个人小声地在寂静中出声：“你是仓鼠吗？”
然后他就被同伴狠狠地捣了一手肘，蹲在地上捂着肚子闷哼。我默默抬头望天，心中却不打算反驳他的话。
没错，我就是只真正的仓鼠，所以不动产和流动资金都被小心地藏到各个隐蔽的角落去了，一般人基本上发现不了。
但鸡蛋是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要是火灾的话怎么办？水淹和地震的时候又要怎么办？虽然不太可能，要是我们突然需要在半路跑路该怎么办？如此这般，哪怕一个房间出了问题，剩下的各个角落依旧能找到我藏得各种有用的道具 ……
床底下和卧室的橱柜是最隐蔽的，所以我藏的钱最多，方便察觉异动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摸了东西就跑路，但这点可能在常人眼中看起来也蛮神经病的……
我和他们对视了一眼，侍卫们率先尴尬地撇过了头。
剩下的倒没有什么值得挂念的了，衣被鞋靴都没有被丢掉，毕竟本来的东西也少，他们似乎打算将一些废旧的布也一块留着，但我觉得已经没有再度废物利用的价值了，干脆指挥他们将东西全部丢掉，就此腾出新的地方来。
换家具的声音似乎太吵，我往房内转了好几圈，在哪都没能找到猫猫和红霸那对母子俩，估计是嫌太烦人所以都出去了，我将重要的东西全部都放进了背包里，剩下的那些破碗烂铁也没什么盯着的必要，就不打算再去管了，随他们喜欢地怎么处置，随后就走出了院子，在巷子的最尽头似乎看到了有一抹熟悉的颜色飘过。
衣服还是我亲手给那孩子挑出来让他换上的，看来应该是跑到那边去了。我呼了一口气，抬脚向那边走去。
“……往……去，如何呢？”
“不怎么样。”声音愈发清晰，我越是靠近，红霸和对方说话的声音就越来越大，那孩子拉长了音调，又是半撒娇半刻意的语气：“我无所谓啦……没那个打算，话说，你也问得太频繁了吧？”
“是么。”
我听着这不咸不淡的回答，一下子辨认出了对方的音色，这声音是如此耳熟，原来红霸在和他的大哥聊天么……
毕竟兄弟俩可能还有悄悄话要讲，我不想打扰他们，打算转身换一个方向走，红霸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疑惑地开口说道：“……妈咪？”
笨蛋！这时候叫我这种称呼有什么好处啊！
我刚想不理他，就这样硬着头皮先离开，红霸神出鬼没地“咻”第一声钻到了我身前：“果然是你的脚步声，我就知道自己没听错，刚刚才回来吗？院子里很多人，你先不要进去比較好，而且灰尘也很多嘛。”
“嗯、嗯……”我点了点头，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看到了。”
红炎在一边安静地看着我。
“说起来，既然妈妈你也来了，不如听听这个提案吧？”红霸挠了挠脸颊，笑嘻嘻地说道：“他问我要不要去学堂哦，真是我的好大哥呢。”
“……”
我的脑袋转了好一阵才明白他的话中究竟是什么意思，惊讶地脱口而出：“欸？！欸！你要去学校吗！？”
“呼嗯……不清楚。”红霸表情没有变化，看着我说：“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脱口而出地问道：“哈啊？！现在吗！莫非现在就要动身？！”
他还没和同龄小孩子相处过，今天才刚闹出那档鸡飞狗跳的事件被我教训了，年纪足够大的成年人他能像小鸡仔一样溜着玩，要是对着那些明显还是幼崽期的小孩子……
呜哇！为什么要把猫放进鸟窝啊！稍有些控制不住，这不就是单纯的让他肆意妄为的极乐之所么！那帮小鬼说不定身份也很高，要是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了，红霸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有预感他这性格迟早要栽跟头，但这个计划让他的未来提前了这么多……
哈啊！不放心！
真的是放不下心来！
“你看——喏，就是这样。”
咦？
……什么这样？
红霸指着我的脸，我闭着嘴巴看着他，红炎摸了一下下巴，微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下次再过来问你。”
他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希望你那时能够改变主意。”
“……到底是什么？”我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是中途插入了他们的话题，实在是没有跟上这两人的思路，“要去上学吗？”
等等……这也许是个很好的主意也说不定？
一切都需要尝试，我又怎么能不去让红霸试试就断定他做不到呢？这也未免对他没信心过了头……要是他这样的性格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幼年时期被关久了所以没能好好成长的话，那么把他放进相同级年纪的幼崽堆里，说不定就恰恰好能让他的性格因此而矫正过来……
“红霸！”我拍着他的肩膀开始摇晃：“我真是笨啊！说不定你可以因此交上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呢！”
然后一起去玩……一起聊天什么的！
总比一个人要么和我面面相觑，要么到处在草堆里看着花鸟虫鱼什么的要来得有意思！
他突然瘪了一下嘴巴，将头扭开。
我刚想再说点什么，这才发现哥哥已经在方才讲完话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现在不好进屋子，我站在巷子处，看着大门的那些人进进出出，确保没有什么不想扔的东西被拿走，红霸也蹲在我的身边，托着腮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样差不多忙活了一个小时，才终于将速度慢慢放缓，侍卫们一个接着一个地退了出去。
我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门口旁边，一直在弯腰致谢。
他们对着我也点了点头，等到最后一位似乎是队长的人环视一圈后，我对着他也鞠躬：“辛苦了。”
“不客气。”他停了下来，对着我颔首，我直起身子，他将手上的东西递了过来。
“这是……？”
“是红炎殿下的意思。”
我看了一眼他拿过来的木牌，发现这就是我下午刚动过心思的通行证。
“好像头衔蛮普通的耶……”
我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他微微笑了一下，“不一样，您是红霸大人的首席贴身侍女。”
就算首席这个词听起来蛮拉风，但总体而言这个还是很奇怪啊？
小队长接着笑道：“所以说月俸也会因此增多，毕竟在这里的只有您一位……”
我捏紧了牌子，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就睁大了眼睛：“欸！是说、我有工资了？！薪水还比同期要高？！”
“……呃，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我对自己的失态后知后觉，连忙捂了一下嘴，佯装自己在咳嗽：“咳咳，失礼了，我就是习惯性叫一下……”
糟糕，社畜本性直到现在都改不了，时至今日我还是在听到升职加薪的这种说法的时候会忍不住情绪澎湃……
“那么，就这样。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来这里找我。”他留下了一张字条，我又鞠躬收下了，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将门掩上。
猫猫似乎在哪里察觉到了这里的喧嚣告一段落，因此没过多久也回到了院子里，我粗略地扫了一眼卧室，被那股闪闪发光的富贵闪瞎了眼，不得不拿手掩住面前的财富之光。
“哗啊……”
“红红红红霸……”我艰难地伸手，眯着眼睛在虚空摸索，“你帮我看一下……前面那个桌子上……是贝壳吗……”
花纹闪烁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即便在夕阳落下的傍晚也依旧显得光彩夺目。
这也太富贵了……
我在工作的时候曾经因为一个这样的小梳妆盒花掉了将近一个星期的工资，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购买的心思……怎么会在古代的异世界的现在，看到有人直接豪迈地将这种工艺和材料直接用在吃饭的桌子上……真是豪横的财气。
前不久他们才送来了华丽的衣服，我还觉得破旧古朴的衣柜容纳不下他们那鲜艳精美的气质，感觉活像是将明珠蒙尘，委屈了这帮小美人……没想到不过是短短一眨眼的时间，它们就住在了足以匹配自己身价的真正的衣柜里——虽然这一整套家具在破损墙面的对比下，又显得有些突兀就是了。
我把衣柜的柜门打开，将脑袋钻了进去，往里面探了一圈，名贵木材的香料缓慢地从四面八方萦绕在我的鼻尖。
“嚯！”
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红霸！”
那孩子在身后疑惑地用鼻音回应：“嗯？”
“你——听得到——我的回声吗吗吗吗吗吗？……”
“……”
他有些无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要闹啦，妈妈。”
“没办法啊……”
我意犹未尽地将脑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尽情呼吸着金钱带来的香气，陶醉地闭起了眼睛：“哈啊……天啊，这也太大了吧。”
“……”
感觉可以放四只哆啦机器猫的衣柜容量……往里面打着滚都没问题了。
“可惜就是没有足够的漂亮衣服放进去啊……”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嘴巴就没有收起来过，“真是可惜了，对着这么大的衣柜，只放几件衣服又显得过于寒酸了……”
“唔。”
“……”
红霸似乎盯着我在发呆，我看了他好几眼，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那孩子的回答异常地简洁明了：“什么也没有。”
门外响起了侍女的声音，她们敲了一下门，将餐盒放下便离开了。本来依照现在的处境来说，让她们送上来本来才是正常的选择，不过猫猫不爱见人，她们这样的送餐流程又成为了习惯，我也不打算让她们改掉，徒增无谓的恐慌，等到她们离开后再将盒子拎进房间里，打开的一瞬间我就忍不住“哇”了一声：“今天的蔬菜菜品倒是不错诶，除了冬瓜之外还有番茄。”
红霸恶寒地吐出了舌头，突出一个不愿意，满面抗拒的神情。
猫猫在一边也有样学样地作出了相同的动作，我见他们俩这如出一辙的表情就上火，我将筷子分开，分别用力戳了一下他们伸出来的舌尖，将笑容收了回去，没好气道：“给我好好吃饭！”
食盒底下还有一层，我将它们打开，闻到了一股甜香。
“好消息哦。”我转头对他们说道：“乖乖吃完的话，今天还会有甜品奖励。”
红霸弱弱地在一边小声问道：“那如果吃不完呢？”
“你倒是很有勇气，竟然还敢问这种问题。”我点了点头，红霸重新露出了眼泪汪汪的神色，重新伸手捂着舌头，看来刚刚是被我戳得疼了。
“哎，好好吃饭。”我又觉得自己良心有些隐隐作痛，将声音放软了，“能吃多少吃多少，你看行吗？”
他用力点了点头。
我吃饭总是要比这两只快的，刚巧今天的蔬菜多，刚巧戳中了我家这两个肉食动物的死穴，他们慢腾腾地用勺子拨弄着碗中的饭菜，看上去就是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我本打算吃完饭就直接去找厨娘……但这两人的历史记录劣迹斑斑 ，我担心走了之后他们就会将东西倒掉，干脆呆在房间里托着腮等他们将饭菜吃完。
猫猫原本是很老实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着红霸学坏了……那孩子鬼头鬼脑的，脑袋里想法一大堆，他倒是也不敢当着面叛逆，但自己的理论就是“只要不被发现那就依然属于听话的范畴”，最多只会在我面前装得乖一点，很多时候背着我总是干些有的没的事情，我到现在对他还是有点一知半解的，不太能说完全地掌控他的行动与想法。
“次完了！”
他唏哩呼噜地将碗里的东西扫进嘴巴，囫囵地一边吞一边发出含糊的叫声，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就想皱眉头：“好好吃饭，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再说话啊。”
“没问……噗、咳咳。”
我将甜汤装了一些出来，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喂他喝水，“和你说过了吧，会噎到的。”
希望他能和自己的强健身板一样，有个铁胃啊……我觉得这种吃法必定是对消化系统的一点折磨……
他混着水将东西吞了下去，很快就抬着头，眨着眼睛看向我：“我都吃完了哦，妈妈，可以出去玩吗？”
“哈啊……”我捂着脑袋挥了挥手，“随你的便吧，但是老样子，要在门禁时间回来。”
“欸！”他不满地叫道：“现在都已经快天黑了啦！玩不了多久啦……”
“你自己都说过现在都已经快天黑了啊。”我不为所动：“你还想玩多久？”
“好吧……”
“早去早回。”
我让他们将食盒收好，戴上了一个外披推开门，红霸在我背后疑惑地问道：“妈妈，你要去哪里？”
“差不多和你一样啦。”我随便应付他，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就是出去转转……好了，就这样，我走咯。”
想必厨娘那边现在应该做完饭了吧？
现在实在是快要到冬天了，所以冷得要命，我虽然将全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还是有凉风从衣服的缝隙间钻进来，冻得我越来越佝偻着身体，驼着背慢慢地向前走。呼出来的水汽在空中结成白气，随后迅速被寒风卷走，这竟然成了逐渐暗沉的小巷中看得最清楚的东西。
我怕夜色彻底黑下来，所以一路加快了脚步，毕竟没带灯笼，实在不太方便看路。以前倒也还好，随着季节时间的推移，晚上的可视度就越来越差了。
临近宿舍区，我刚想往前走，突然被她的声音叫住了：“喂，别走下去了，我在这里。”
“嗯？”
我一扭头，才发现想找的人正站在身边等着我。
“啊啊抱歉，吃饭耽搁了一点时间……”我赶紧将她手上的篮子收了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啊，等了很久吗？”
“还好。”她反应很平淡，催促我将尾款付了。我再次导线，瞄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惊讶地看到了有点眼熟的食品。
“……红枣？”
“给你的。”她这样说道：“你还蛮怕冷的，这样下去可不行，这个你就自己拿去泡水喝吧。”
“哦哦……”我将它们同样收下，“谢谢你。”
“少说谢谢了，我可是要收钱的。”厨娘道：“红枣也不是白送，你也一并将钱给我吧。”
“这是肯定的……辛苦你了……”我掏了一会儿钱包，将钱给她：“实在是麻烦了你太多……”
她将钱从我掌心拿走，我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度，愣了一下，反手捏住了她的手背：“怎么这么凉！”
“你要是一直不来还挺麻烦的，省得你再走进宿舍里，我干脆站出来等你吧。”厨娘的反应颇为平淡：“你现在也差不多要回去了吧？也太慢了，下次来得快一点——好了，拿了东西就走吧。”
那个温度绝不是站了一会儿冻出来的……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您吃了晚饭吗？”
“你现在走了我就去吃，别再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了。”
“啊、好，好的……”
我一时间也不知究竟要说什么，只能弯着腰直到她离开。
“那个人就是你在外面要去见的家伙？”
声音混着夜空的风冷不丁地传来，我吓得叫了一身：“呜哇！——靠，是你啊，吓我一跳。”
红霸托着下巴蹲在我身旁，我感觉头很痛：“怎么不去别的地方玩？”
“因为没什么意思啊……还不如跟着你过来呢。”红霸懒洋洋地回答道：“那、妈妈一直想见的就是她咯？”
“这种尾随也没什么意思吧？”我注视着她开门进屋的背影，“那个人怎么样？”
“嗯？”
“我的眼光还算可以吧？”
“嗯……”
红霸这样应道，我将篮子塞到他的手里，“好了，既然你一路都在跟着我，现在已经将你自己的自由活动时间浪费掉了，现在和我一起回去吧，帮我提东西。”
“欸？！”红霸不满地叫道，但依旧将怀里的篮子搂得紧紧地：“可是我都没有玩到什么欸……”
“自作自受，谁叫你自己浪费时间尾随我……早就说了没什么意思了。回去就好好睡觉，没尽兴的话那就明天再继续玩，好了啦，回去了。”我揉了揉他的脑袋，抬脚打算离开。
“明天也就没办法去玩了啊……”
他并没有跟在我的身后，而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没有听到跟上来的动静，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红霸抬起脚，似乎方才的沉思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就将满腹的思绪抛到了九霄云外，跟在我的身后回了屋。
……
……
“妈妈。”
我将背包里的东西重新分门别类地藏好，这才有空回头去看他：“嗯？”
“我其实一直在想……”
我耐着性子等他说完，红霸却摇了摇头，自己主动将话题终止了：“算了，明天再说吧。”
“好吧。”吞吞吐吐的小孩子我并不是第一次见，年纪大了就会渐渐有自己的心事了，我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小羊羔君，突然笑了一下：“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情吗？”
“不是这样的！”他很急切地反驳了一声，随后重新开始发起呆来，“只是我也不知道从头说起。”
“没关系。”我又揉了一把他的脑袋：“等你什么时候知道怎么说了，那就随时都欢迎你和我聊天哦。”
“……嗯。”
“好了，睡觉吧。”我将东西差不多藏好了，便打算出门，红霸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衣角。
“你要去哪里？”
“去睡觉啊。”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现在新的家具都已经齐全了，别的房间也被打扫完了以后换上了新的床，我去那边睡……”
“不可以！为什么啊！”红霸眼角都红了，“怎么突然就要去别的房间睡觉？你不要我了吗？”
你睡相确实很糟糕……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被你半夜踢醒耶……
这种实话很伤感情，倒是没有说的必要，我叹了一口气，“红霸啊，你是很大的男子汉了哦。自己睡觉时独立生活的第一步，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呢？”
“我才不是……”
我带上背包，即将推开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坐在床上，眼泪已经像是开了阀门的水库一样，哗啦地一下就瞬间落了下来。
“欸？！”我将背包放下，赶紧坐了回去：“怎么这就哭了嘛！”
他盯着我，默不作声地掉眼泪。
我觉得这晚上红霸在和他的哥哥说完话后一直反应都很无厘头，情绪大起大落的，还老是神游。不过这样下来的话也确实不太能够分房睡了，看他哭得厉害，我将他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好了，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哎呀……別哭啦。這樣會不好看的……”
紅霸说起话来就开始抽噎，带着浓浓的鼻音，漂亮的眼睛湿湿的，眼眶红了一大片，很娇气的样子，“我、我才不管……”
我叹气，“别这样啦。怎么老是让我担心呢？”
这样下去眼睛会肿的吧……我得给他煮两个鸡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