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上门做客
“你爸爸嘴松，答应一个相亲的，还会有第二个。他屋里什么话都和别人岗（说），你以前也藏不住话，现在看着好像改了点。”刘秀华道：“要是有人上门来，我扮好人，你自己莫（没）看上就做坏人。”
刘秀华只是玩笑话，没想到马上就要实践。
“爸爸是觉得光明磊落，没什么见不了人，也没什么不可告人。事先说清楚，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精力做无谓的纠缠。”林一玲看向妈妈笑道：“我就这样，爱咋咋的！”
“我浪费我的时间迎合你，你老几？我就是自己舒服，才不是白痴、坦诚、为你着想，你要是这样想，你都对！”林一玲以模仿的语气说爸爸心里的想法，成功把妈妈逗笑了。
“你像哪个？”刘秀华笑擦眼睛：“我莫（没）和你做亲子鉴定，应该克（去）做个！”
“妈妈，你没长大。”林一玲道。
“你长大了，可以结婚了。”刘秀华笑完回话。
“结婚干什么？没两个过得幸福，不是？”林一玲道。
“不结婚，你两个侄儿从哪里来？我不结婚，你从哪来？就是还细（年龄小），这问题也问！我以前”刘秀华遇到了熟人，停下步子和人攀谈：“你也出来散步？”
“是啊，你们也散步！我刚散步回来。我女儿到我屋克耍（去玩），莫（不）聊哩！玲玲回来了，到我屋里耍！”
林一玲笑着乖巧直点头。
“她住我们楼上，身体不好，女儿也离婚了，现在离婚的多，你莫（不）结婚也要得。”走远一点后，刘秀华笑道：“省得我操心！”
妈妈一时变一个想法，林一玲习惯了。
做了几十年家人，女儿比较了解爸妈，老婆很了解老公，老林为了让自己一手促成、花了很长时间的相亲，能进行下去，忍耐着没跟老婆透露，也没在儿子面前显露端倪。夜晚和老婆通了视频，问了小孙子的具体上学时间，先安睡了。
等到清早忙碌的时候，特意定的闹钟响了，林又安才给老婆打电话：“今日有客上门，你先莫（别）出去买菜，姓周，昨天相亲的。”
林又安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不是怕老婆骂，而是正忙。
刘秀华也没再打电话去问，送了孙子上校车，往回返的路上，嘴里骂：“老了老了，越是独断了！”
回到屋内，刘秀华洗了脸刷了牙，给自己换身衣服，重新梳理好头发，照到镜子里的自己妥当了，想去叫女儿起床又收回腿，才7点多还没7点半，谁家上门做客这么早？心想着，刘秀华换鞋拿包，准备去菜市场买菜买早餐回来，说了给女儿带卤粉，何况家里也没有水果什么能够招待客人。
打开门，外面站着两个人，是两父子，是上门做客的客？
“快进来！快进来！这么早？我刚准备克（去）买菜。”堆上笑脸招呼，看着外面那父亲僵硬站着，刘秀华寒暄道：“昨夜睡晚了，你们敲门我莫（没）听到！”
根本没谁敲门，周越跃觉得老脸没地搁，勉强笑着跟着儿子把门外的东西往屋里搬，头埋着不知道怎么寒暄。
刘秀华有些发怔，回过神来去倒水端给搬完东西的两位客人，笑问：“你们是贵姓周吧？喝口水。恰早餐莫？还莫克（没去）买菜，家里没有水果不要见外！”
“阿姨，我姓周，叫周矿息，恰了早餐，过来帮忙。”周矿息道。
过来帮忙？帮什么忙？刘秀华不知道怎么接话，搬这么多东西过来真不是走错门了？
心里哀叹，老周勉强配合儿子说：“他会煮饭煮菜，洗衣扫地，修冰箱，空调，洗衣机。”没老脸见人了！
“那坐！”刘秀华道。
“阿姨，我先下去拿东西，还有东西没拿上来。”周矿息喝完水道。
老周屁股还没挪坐到凳子上，被儿子这话吓得站了起来，对老嫂子讪笑说：“我来送儿子，先去买个菜。”
天刚蒙蒙亮就出发，根本不知道儿子已经把上门东西买好，老周想着早点去市场买点新鲜的送上门。结果直接被开到了楼下，又亲眼目睹了儿子后备箱满当当的东西。怕蠢儿子把车里的东西都要搬上楼，周跃进找了借口紧跟着儿子下楼。
电梯要刷卡才能上下通行，刘秀华回神追出门外，两父子已经从楼梯下去了。
这么早帮忙？送儿子？送礼？什么事！
“有客啊？”林保家问。
“嗯。”刘秀华应。
周家两父子搬东西搬了两趟，有一趟遇上林保家下楼给刷了电梯卡。
周矿息没开后备箱，只是从车内拿出了清早刚烤的糖栗子。但老周还是不敢再跟儿子呆了，把人送到了，自己追老婆自己应付丈母娘，未来亲家刚看了，不会是个难相处的。
“你自己处吧！”
周跃进背着手走了，周矿息独自爬楼上到8楼，刘秀华没关门，坐在餐桌凳子看着边上玄关处的东西发怔。
这是第一次给女儿正式相亲，相亲就要送这些礼搬东西上门了？
人回来了，还只回来了一个，刘秀华起身问：“你爸爸呢？”
“他买菜去叔叔家吃饭。”周矿息低声问：“阿姨，玲玲醒来了没有？”
从声音听出柔意，刘秀华回神道：“那你先坐，我去喊她。”
刘秀华还以为两人昨天见过认识了，这好相貌的后生才这样自来熟，没计较称呼问题，去房间敲门。房门没反锁，刘秀门敲了门进去把门关上。
林一玲被吵醒来，看着自己妈妈。
“起床，相亲的来了。”
“谁？”
想起自己昨晚的话，刘秀华叹一声：“就是昨天那个，你赶紧的，快点，穿好衣服再出来，人已经来了，在外面坐着。”
关了房门，刘秀华出去招待客人：“到沙发坐，你是叫什么名字？刚你说了，我忘了。再喝口水。”
“我叫周矿息，阿姨您叫我矿息。”周矿息在餐桌边站着观察房间，接过水柔声说出名字来源：“矿业，生息。”
听成了“旷野”，这后生站这感觉自己房子都矮了，刘秀华寒暄道：“好名字！你先坐，我去买点菜，我女儿马上起来。”把电视机开了，把遥控器递给人问：“中午在这里恰饭吧？你恰什么菜？”
“玲玲恰什么，我恰什么。”周矿息接过遥控器放下，道：“阿姨您先去忙。”
刘秀华有些不放心，但话已出口，决定快去快回，家里没有什么能招待人也不行，屋里的水果和菜都是光的，现在都是当天买新鲜的。
相亲？这么早来相亲，还是在屋里？
妈妈没有再进来催，也没有说得多着急，林一玲也不急，站在衣柜前看穿什么衣服。
带回家的衣服都是舒适悠闲型，两件短袖在阳台，卫衣不合适，长袖倒是乖巧文静，但是为什么要乖巧文静，淡黄的长裙，就你了。
半袖过膝的连衣裙穿着好像还挺合身，穿着这身衣服出房门，林一玲还以为第一会合就能把人淘汰出局，但没想到，这不是昨天那个？
“我这身衣服，不好笑？”妈妈居然不在，秉承着自己要做“坏人”，林一玲主动出击问。
“很好看！”周矿息注视着人，平和道：“我叫周矿息。”
“林一玲。你来的有点早，我去刷牙洗脸。”虽然住的主卧有卫生间，但牙刷放在靠近外门的洗漱台，林一玲走去刷牙。
房子的装修是筷式结构，一根筷子，从里往外，主卧，次卧，厨房，洗手台和厕所，儿童房，外阳台；另一根筷子，从里往外，内阳台，沙发所在的主客厅，餐桌所在的次客厅，玄关，外门。两个客厅用镂空的酒架隔开。在内阳台和沙发能看到门口玄关。
在林一玲到达洗漱台前的一段路，周矿息都能看到人，但周矿息低垂了眼。
对别人的视线敏感，也不敏感，林一玲不想在意的时候感觉不到，留心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自己会有某种微妙的感知，尤其是让人不适的目光。
看着镜中的自己，林一玲觉得有点失策，不好笑吗？既然裙子没起到效用，那么要是梳装久一点呢？女孩子总要扎个头发什么的。
何志健想要约人，但现在时间太早了，起床了吗？我这么早发消息会不会太明显？戒指还在做，等到中午吧，中午有时间可以吃个饭看个电影？
“你在镜子这里磨蹭这么久干什么？”何建琼路过问：“打扮的这么帅气？有情况？”
“我生日的时候别给我过，我那天有事。”可能几天不回家，何志健柔道：“二爸，我可能在新房那边睡几天。”
“不过？30岁你要和谁一起过？要是和未来儿媳妇就随你！”何建琼回过头道：“别没出息！”
何志健笑一会，回道：“学您的！我先出去了。”
何建琼想想有情况，又摇头，去给自己弄早餐。
“配这条裙子的头发有点难编。”林一玲坐到沙发，看向坐茶几侧面的不知名人：“不好意思，等久了吗？”
“很好看！”是的确很好看，像一个精致小公主，点头赞完，周矿息继续剥自己的板栗，每一颗剥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