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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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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里是何人?要往何处去?随行有几人?”将士瞥了眼远处的马车,低下头翻了翻手里的文书,漫不经心道。

    这长安城门每日来来往往多达数千人,大部分都是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亦或是服饰各异又夹杂着胡语的西域商人,若无特殊情况,守卫大概率是按例盘查一下,就随意放行了。因近日情况特殊,所以查问得仔细了些,但文书之人的身份他已提前知晓,再加上姜文修的露面,他更加懂得该如何放水。

    “车里的是府上的小小姐,自幼体弱,长安城里的大夫看了个遍,仍是不见起色,咱们家老爷安排着说是去江南养病,那一带水好,又养人。这不天还没亮就赶着车出了门,实在是没办法。随行的是贴身的侍从,一个有些拳脚功夫的小郎君,咱们都是身世清白的人家。”姜文修三两下就道明了出城的缘由,借着从将士手里拿回文书的同时,还悄悄往对方手中塞了两碎银,“您看,这天也愈发冻人了,官爷下值了吃点酒暖暖身子。”

    将士先是抬手掂了掂分量,再用余光瞥了下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到二人的动作,才笑着往怀里揣去,随后朝外摆了摆手,“放行!”

    马车一路疾驰,往最近的官道方向奔去,巍峨的城门渐行渐远,城楼上的“长安”二字已逐渐化作一团黑影。

    姜文修这才勒紧缰绳,待把马车稳稳停靠在路边后,他回头朝里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身份不便远行,就只能把你们放到这儿了。”

    宴绥掀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道:“多谢。”

    姜文修翻身下车,看了眼车厢,里面嘉回还在休息,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他无法叮嘱她,只能把心里的话告知宴绥:“一直往东走,去洛阳,到了洛阳可短暂休息两日,然后走水路,我的人会在江宁码头接应你们。”

    “吃食和银两都不用担心,我都备好放在了车内,即使在路上耽搁数日,也不用愁花销。”他逐字逐句地梳理着,生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马车不值钱,到了洛阳随便跟人换点银子变卖了就是,但里头的东西能带的最好都带着,这一去少说也得有月余,长路漫漫,最是寂寥,吃的喝的自不用说,我另备了些供人取乐的小玩意儿,拿着也算是能勉强混个日头。”

    “我明白,那你……”宴绥也跟着翻身下来,斟酌着开口道:“你们好好保重,还是那句话,多谢了!”

    姜文修盯着宴绥的眉眼,有些失落地笑了,把嘉回推出长安,这般滋味果真是不好受。但能把她交到宴绥这样的人手里,他总归还是放心的。至少他能看出来,宴绥是真心待嘉回好,因为哪怕是嘉回有一丁点的危险,宴绥也能拼了性命去维护她的周全。

    这恰恰也是现如今的他无法给予嘉回的安全感。

    “这是我该做的,为人臣子,自然要替殿下分忧。”姜文修喃喃道。

    他把手中缰绳和马鞭递给宴绥,轻声道:“走吧,时辰不早了,争取早点到驿站,天黑了路不好走……”她也会害怕的。

    “嗯。”宴绥郑重地点头道:“你也快些回去吧,我心里有数,定会把殿下平平安安护送到江宁郡。”

    他把马车赶到路中央,对着姜文修道了声“保重”,便启程远去了。

    “保重,一定一定要护好她。”姜文修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马车离去,嘴里止不住地呢喃,可是没有人会回应他。他的眼睛酸涩得快要流出泪来,他抬头望了望天,心道这送别之感当真比诗文里头所描述的还要感人。

    所谓回首过往时,秋风也萧瑟。

    世间爱恨情仇,从来都不缺深情之人,多一个他不多,少一个他不少。于是强颜一笑,姜文修决然离开。

    微风卷起他的衣角,依稀可见一抹落寞的背影。

    ——

    嘉回醒来时,正卧在一辆疾行的马车内。

    车厢不大,却很宽敞,内里构造精细,如麻雀身腹,样样齐全。

    水白色织纹锦缎蔓帘装饰车壁,波斯毛毯横铺于塌下,正前方布置有一张深色矮几,上面摆放着茶水糕点,他伸手探了探,温度正好。

    除此以外,胡饼干粮、衣物鞋袜还有诗书画册,无不周全,嘉回随意翻弄之时,还掉出几本打发时间的志怪小说。

    能从衣食住行到志趣爱好,把每一点都掐得如此精准,这一定是及其了解又对她十分上心之人。

    嘉回打帘朝外望去,天空正微微亮起,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千万缕金光自天际涌现,越过重重浓雾,再穿林过梢,喷洒在远处寺庙的金顶之上,神秘而又带着一份虔诚。

    路边郁郁层林愈发清晰,城中阁楼屋角已不复存在,原来他们离长安已经很远了。

    “殿下醒了?”宴绥听见车内动静,赶忙停下来,急问道:“可还有什么不适?若是饿了,就吃些糕点,茶水也都备着的。”

    “我不饿,你不用担心,快赶路吧,我哪有那么娇气。”嘉回嘟囔着缩回车内,催促着宴绥继续驾车,她才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行程。

    宴绥又接着问了两遍,还闪身进了车厢里头,确认嘉回是真的无事而不是嘴硬骗他后,才放心接着前行。

    考虑到嘉回的身子,宴绥只在白日里赶路,夜里两人便宿在驿站歇息,中途遇到天气不好,难以前行的时候,还要短暂停留两天。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抵达洛阳城内。

    洛阳古都,名满中原,乃是南北往来的必经之地,繁华之处,丝毫不逊色于长安。

    宴绥在一家颇为雅致的客栈门口停下,不时便有店内小二机灵地跑过来问是否住店,宴绥点头要了两间上房,又赏给他一两碎银子说是帮忙卸行李,便带着嘉回往里去了。

    店小二既得了赏钱忙又哪敢让客人自己上门,于是亲自领着人上楼,待安顿好,才下去搬运行李物件。这两人虽衣着朴素,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其气质超群,想必非常人身份。他还想多表现表现,最好能讨个更大的赏钱。

    嘉回向店里要了热水,并特意吩咐小二准备一个新的浴桶,她要好好沐浴梳洗一番。

    驿站条件没有客栈好,最初只能简单地用温水擦拭了一下身子,因而已有几日没有好好洗过澡了,又因为早先下山时摔过跟头,那股泥土味道一直带在身上,所以嘉回百般别扭,她本就爱干净,能忍到现在已是实属不易。

    她躲闪了宴绥几天,就怕他闻见自己身上的怪味,只等着梳洗好之后,才与他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

    宴绥简单收拾了一下两人的行李,到楼下去跟小二要了份稀粥,外加两块当地特色面饼,端着上楼去等嘉回出来用膳。

    他知她在沐浴,也晓得女子梳洗本就比男子慢,所以很有耐心,乖乖地待在自己房间,片刻都没去打扰。

    可坐等右等,等到日落黄昏,客栈点起了夜灯,还是没有等到嘉回出来。毕竟他耳力超群,两人所住的上房又靠后院比较安静的的位置,便是嘉回房里有稍微明显的动静都不难逃过他的耳朵。

    宴绥心里摇摆不定,他站了一会儿又坐回原位置,纠结了好久,才起身出门。

    “公主,你好了吗?”宴绥叩响三下房门,轻声问道:“晚间温度低,不易沐浴过久,你身子还没好全,当心再染风寒。”

    屋内烛火昏暗,把宴绥的身影映照在门上,朦胧得只能看见一个轮廓,嘉回抱着双腿坐在床边,身上还披着刚换下来的衣物,她衣衫有些凌乱,像是胡乱套上的一般。

    嘉回心里万分懊恼,从一进客栈就急急忙忙回房,把原本之事忘得干干净净,等脱了衣裳,人已经泡在浴桶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带换洗衣物进房来。

    若是只是外衫还好,将就着也能披上,可难就难在内里的小衣,那些东西连带着她的所有衣裳都一并收拾在了车厢的包袱里,包袱跟着其他行李都被方才小二热情地招待中,搬到了宴绥的房间里。

    她不能就这么直接出门,也不敢大声呼唤,所以便一直待在屋内,思索着该如何是好。

    她也不是不想去叫宴绥帮忙,可那毕竟是贴身私密的物品,万一被他看了去,往后可就真的再难抬起头了。

    所以当宴绥突然到访,还这么直接地问起时,嘉回已经尴尬得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她紧咬着下唇,满脸羞愧,声音又小又断断续续地回道:“我……衣裳没拿,现在不方便出去。”

    宴绥敲门的动作一顿,刚想说出口的询问也霎时间止住了,他本想着是她动作慢些,收拾得久些,或许还因选什么首饰而纠结,但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我去拿,很快……马上就好。”宴绥匆匆撂下话便转身而去。

    门口的身影骤然消失,嘉回也松了口气,可她莫名觉得脸热,耳朵也红了起来。

    宴绥在一堆行李里泛起了愁,他也不知嘉回的衣裳放在了哪个包袱里,但为了不让她久等,便直接扯开各个活结,挨个翻找起来。

    一阵手忙脚乱间,他抖落掉了嘉回的贴身小衣,那是一件水粉色的绣着桃花图案的肚兜,看起来又轻又薄,飘在房间木地板上,仿佛还没有他巴掌大。

    宴绥僵持在原地,一瞬间气血上翻,灼烧着他的大脑不受控制般遐想,他喉结滚动,眼里满是晦涩。

    须臾之后,他偏过头,用指尖勾起一抹衣角,慌张地放进原来的包袱里。

    他拎着包袱再一次叩响嘉回的房门,两人还没有对视,都不自觉地转移了视线。

    宴绥是看破她窘状后的羞涩。

    嘉回是被撞破糗事后的尴尬。

    半晌后,宴绥启唇道:“我去重新叫份晚膳,殿下用完好早些歇息。夜里风大,务必要盖好被子,另外若有什么事,无论大小,都可随时唤我。”

    “知道了。你也是,早些……休息。”嘉回掩紧房门,扑腾着闷声栽进床铺里。

    丢人,丢人,真是太丢人了!

    宴绥站在门口,听见里头的动静,低低笑了起来。

    虽只隔了一扇门,但两人的想法很明显不在一个层面上,有一种莫名的氛围悄然降临在身边。

    于是当夜,嘉回辗转反侧睡不着,隔壁的宴绥也同样彻夜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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