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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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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月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嘉回的思绪却拐着弯想到了别处。

    梁文帝五十知命,正值壮年,身子不说是筋信骨强,起码也算得上坚实硬朗。在宫中常有御医出入,替各个主子例行诊脉,问病开药的时候,建章宫佛了太医院每日的问候,只余下每月上中下旬不过三次的请安频率。

    在嘉回的记忆里,便是寻常的风寒咳嗽,梁文帝都甚少得过,若真要如梦中那般,病入膏肓,命在旦夕,除了飞来横祸之外,便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了。

    想到后续的一连串莫名事件,嘉回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如此大逆不道,杀父弑君的行径,也真只有尔等人面兽心、十恶不赦之徒才能做得出来。

    可眼下没有证据,嘉回也不知道此事何时发生,只能未雨绸缪,先从圣上身边的饮食下手,关关把控,定不让人擒住机会从中作梗。

    看样子,她还得再去东宫,找元漾商讨一番才行。

    “阿兄没有出宫?宴绥去了有多久了?”嘉回突然问道。

    荷月话语被打断,踌躇了一小会,才回道:“太子殿下的事奴婢不太清楚,但是宴随侍那边,算算时间,走了估计快有一个时辰了。”

    嘉回听完倒吸一口气,然后慌里慌张整理了下发髻衣裳,确定一切妥当并无差错后,对着荷月催促道:“那还不快点,晚了可就见不到人了。”

    毕竟今日休沐,按照元漾喜吃喝好玩乐的性子,定是要拉人陪着他出宫游逛的,想到方才荷月说的一大早福禄来殿里叫宴绥去东宫的说辞,嘉回心里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与元漾商议,他可千万别就此闪人,留她独自后宫寂寥了。

    荷月懵了圈,“啊,公主,我们这是要去东宫吗?”刚才不还说要去见个人,到底是见宴随侍还是太子啊,这两人时时待在宫中,倒也用不着如此火急火燎。

    “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嘉回想了想又改口道:“你留下来,去小厨房熬份姜汤,宴绥昨晚守了一夜,不知有没有受凉,你先备着,等他回来喝。”

    “奴婢知道了。”荷月答应得不情不愿,果然在公主心中,宴随侍比得她们这些下人重要,就连现在出门都还在担心着人家有没有受凉。

    看着荷月扭捏的模样,嘉回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这小女儿家的姿态跟谁学的,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做作,莫不是……”她捏捏下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喜欢宴随侍,所以知道我不带你去见他,所以不对味了?”

    荷月的神情比看了话本子里书生爱上小寡妇还要震惊,她恨恨跺上两脚,噘着嘴道:“公主你惯会取笑奴婢,我便是剃了头发做姑子,也不会喜欢上人家宴随侍。”说完以帕掩面,拖着小碎步就跑出了门。

    嘉回忍不住啧啧两声,替宴绥感到些许难过,按理说这么清俊明朗的玉面小郎君最是招人喜欢,但在荷月这小丫头身上,人家宁可出家为尼都不愿多瞧他两眼。

    不知是世道难料,还是如今长安城里小娘子的口味都变了。

    她叹了口气,反正也想不出个结果,还不如快些赶去东宫才是。

    果然不出她所料,刚迈出宫门且正勾肩搭背着互相调侃的两人,不是元漾和宴绥还能是谁。

    嘉回生怕迟了一步,赶紧跑过去,呼唤着要拦住他二人。

    “阿兄,宴绥,你们等等——”

    两人闻言回过头,望着她,眼里都带着一丝诧异。

    元漾挑了挑眉,说出的话却是带着一丝臭屁:“一大早的,你急急忙忙跑过来作甚,知道我要出宫,想让我捎带上你?”

    宴绥倒比他温柔,上前一步扶住嘉回,关切道:“殿下慢些,有什么急事叫个丫鬟过来传唤一声就是,何必自己辛苦跑一趟。”

    瞧瞧这对比,亲兄长竟还不如贴身侍卫,嘉回心里暗暗比较了一番,莫名觉得宴绥靠谱多了。

    她没有理会元漾,反手搭上宴绥的臂膀,朝他荡漾起一抹最天真无害的笑颜,而后勾着手指示意他靠近,显然是有话要避开对方。

    宴绥读懂她的手势,半弯下腰,耳朵凑近,听她说道:“反正你都答应了阿兄要出宫,那便替我办件差事,如何?”

    嘉回说到这里便顿住了,歪头一眼不眨地看着他,多的是一股撒娇卖萌的好模样。

    宴绥侧头对上她的双眼,里面灿若星辰,隐约含着半分期待与信任,他一瞬间犹如泡入蜜罐,胸腔被甜腻滋味填满。

    他朝她点点头,一脸任君采撷的表情。

    嘉回眉眼弯弯,这才重新启唇,继续说道:“你去外面将魏卿则带进宫来,我有事要问他。”

    “我——”宴绥的笑容再也止不住地迅速收敛,周身宛如蜜罐破裂,又有无数锋利瓷片扎进血肉,一股闷气直冲上头,他犹豫着难以开口,却又不敢去看嘉回期望的眼神。

    “你如果不愿意,我这就去……”嘉回作势就要抽回手。

    “我愿意的。”宴绥一个用力又给拽了回来,他来不及细想,脱口而出:“别说是魏卿则,就算是韩卿则,宋卿则,赵卿则,我都给殿下弄来。”

    嘉回满意地点点头,可细想忽觉不对劲,她这是要选夫还是养面首?

    宴绥勾起一抹冷笑,那表情不像是去请人,倒像是去吃人。

    两人挤眉弄眼间,都暗自较着劲儿。

    这番之下,倒是有人站不住了。

    被晾在一边默默望天的太子实在忍受不了宴绥与嘉回的拉拉扯扯,冲动之下就要上前棒打鸳鸯,但还没行动就被嘉回一个眼刀甩来立在原地。

    他轻咳一声,有些吃味道:“元嘉回,什么事情偷偷摸摸还不让我知道。”

    “这哪能啊。”嘉回先是回了元漾,又接着对宴绥低语说了一句“早去早回”,便闪身到兄长面前,拽着他往回走去。

    “诶诶诶,干什么这是,有话好好说。”元漾被她拉扯着三步并做两步,气都喘不匀,这丫头一天风风火火,准是又有麻烦要推给他了。

    宴绥与他俩相背而行,不情不愿地应了这桩差事。

    ——

    嘉回比之以往还要谨慎,不仅打发了宫人还要紧掩门窗,确定安全后再坐回原位。

    元漾看着她这副样子,表示很不理解:“知道得我们俩是在共议大事,不知道得还以为我们这是做贼心虚。”

    “现在不是可以开玩笑的时候了,阿兄。”嘉回手肘立在桌沿,手掌撑着脑袋,整个人颓废至极。

    元漾兀自理着下身衣袍,不咸不淡跟着“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嘉回被他这不甚在意的模样,激得当下就坐不住了,“我昨晚又做了一个梦,这次不光关乎你我,还包括阿耶和大梁的国运!”

    元漾被她这石破天惊的话语惊得险些要从木凳上摔下去,这丫头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必定有大料,每次不把他弄个措手不及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这梦境不仅可以看到过去,还能预知未来啊。”他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对于元漾的质疑,嘉回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说辞,不怕他不接受。

    因为之前的梦境,嘉回讲述过两人最终的结局,一个是走向死亡另一个是被迫守陵,可是对于两人为何会成为这样,倒是没有具体的缘由。

    这一次,嘉回带着前因后果把梦境中的所有故事统统讲述给了元漾听,连带着许多她也无法理解的小细节,都丝毫不做隐瞒,基本上算是全盘托出,毫无保留了。

    元漾的反应倒是出乎嘉回的意料,没有震惊,没有动怒,没有拍案而起,也没有疾言厉色,他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听一个他人的故事,面上没有一点波澜。

    只是眼底覆盖着一层忧郁,看起来脆弱又不堪。

    嘉回知他心中难受,却又别无他法。

    乃因元漾身为太子,身上背负着大梁先祖的冀望与期许,嘉回可以尽情哭,可他不能,即使遇到这般戳人心扉,杀人于无形的情景时,他也得冷静自持,默默想好应对之法。

    他不开口,嘉回也不敢再多言,两人就这样互相对坐着,心思各异,房内寂静得落针可闻。

    须臾过后,元漾阖动唇瓣,带着一股暗哑之声,故作轻松地问道:“阿回你信吗?若我说这是无稽之谈,让你抛之脑后,不管不顾,你可愿意?”

    “我不愿意,即使有些不切实际,哪怕只是荒唐之说,可这事关阿耶,事关整个大梁,我不能做到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嘉回坚定地回绝道。

    元漾早知她会这般回答,心中很是欣慰,记忆中那个时常跟在自己身后,怯弱得不敢开口,没有主见,温顺听话的小女孩终于长大成人了,她变得果敢坚韧又善良谦让,她懂得独立思考,她能为了至亲豁出一切。

    “每个人的结局或许从一开始便就注定好了,我们改变不了,可是老天给了我选择的权利,便是赐给我一把可以打开生门的钥匙,我要用这把钥匙换取所有人的平安,包括阿兄,包括阿耶,也包括其他无辜受牵连的普通人,我乃公主,享官家俸禄,食饕餮盛宴,受万民敬仰,便也要倾尽全力护得我朝盛世安稳。”

    元漾被嘉回这一番言辞彻底说动了心,要说他先前还有一丝犹豫,此刻也已消失殆尽,自己作为兄长,老是瞻前顾后,迟迟拿不定主意,而嘉回每次早有决断,思虑周全,反过来还要照顾他的情绪。

    “你总是把我们放在首要考虑的位置,怎么不为自己多想想。”元漾摸了摸嘉回的鬓发,宠溺道:“公主的任务就是无忧无虑,欢乐雀跃,阿耶许你平宁,便是要你平安顺遂,宁静无灾。”

    “其他的不需要你出面,我会处理好所有事情,许你一个真正的盛世大梁。”

    元漾的眼里,没有半分揶揄,有的只是对家国的热爱,他郑重对嘉回承诺:“上天可以窥见未来,梦境是它托付与你的秘密,攥紧这个秘密,我们便有了重获新生的权利。人生尚是一份满载题目的问卷,既叫你提早知晓了后面的答案,那我们在往后的日子里便就有了提前交卷的勇气,你我不会输给任何人,未来也自然不会再次经历那般不堪的结局。”

    “阿兄有打算了吗,要从何处下手调查。”嘉回问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人要以下犯上便不愁没有把柄,从圣上身边入手,我不信揪不出这作恶之徒来。你说圣上是无故病重,导致太医束手无策,只得贴榜寻药,那这便是一个突破口。我会从中开始着手,在建章宫以及御膳房还有太医院安插好东宫的人,对于翊王动向也会多加追踪,这天底下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病痛,有的只是深不可测的人心。”

    话虽这么说,但嘉回还是止不住地慌了神,她总觉得有些事情已经开始难以预料地发展起来,却又猜不透这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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