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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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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回吓得紧闭双眼,伸手欲够后方的石桌,但抵不住这这突如其来的眩晕,浑身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往石子路上栽去。

    预想之中的疼痛感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暖柔的怀抱,带着一点清冽的松木香气,给嘉回已然晕乱不堪的大脑带去了丝丝的抚慰。

    她明明只饮了半杯酒,却好似真的昏了头。

    宴绥早在余光瞥见嘉回晃悠的动作时,就已经打好了道歉的腹稿,他宁可承受她一百遍的冷言冷语,也不想让嘉回生着闷气过夜。

    她在转身时,他亦跟着转身。

    可是他不敢去拉,只能攥紧了衣袖,看着她走远,连一句像样的解释都说不出口。

    哪知嘉回酒劲上头,左右脚正虚浮无力,眼看着就要往前摔去。

    宴绥没有片刻的犹豫,一个箭步上前,把她揽入怀中,这个时候倒也顾不上什么君臣有别了,就连两人方才孩子气般的拌嘴也都忘得一干二净。

    宴绥此刻百感交集,一瞬间有自责、害怕、内疚等多种情绪涌上心头,他狠咬了一下嘴唇,才敢低头去看怀中之人是否安好。

    嘉回紧闭着双眼,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额角还有丝丝香汗冒出,她的嘴巴一开一合,像是在嘀咕什么,凑近了却又什么也听不清。

    宴绥伸指探了探她的耳垂,当真是烫的惊人。

    他再也忍不住了,高声朝外唤道:“来人!去请太医。”

    等了一会也不见人过来,宴绥有些嫌弃宫人的脚程太慢,干脆一个打横将人抱起,转身就往殿外冲。

    嘉回被他突然而起的动作晃得酒都醒了三分,她抿了抿干燥的下唇,对着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无事,你快放我下来。”

    可这时的宴绥一颗心全在太医身上,压根没注意到怀中之人的反应。

    嘉回无奈,只得半支起身子,再凑近了些,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还在生气?所以便要如此折磨我吗?”她的语调一会轻一会重,说上两个字都要顿上一顿,明显是难受极了。

    宴绥尚未从慌乱之中回过神来,又被嘉回的一番耳语搅得更加心神不宁,她呵出的热气就在耳边,她的脸颊几乎就要贴在他面旁,宴绥像是被人点了哑穴,半张着嘴巴,只哈了口气,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太窘迫了,他感觉自己的耳垂应该红得和那砧板上的番茄一样,并无二致。

    嘉回眼神涣散,当然没去细看他的表情,她单手拽着宴绥的前襟,有气无力道:“我没有毛病,都要被你颠出毛病来了。”

    宴绥一怔,而后急忙解释,可刚一开口,他就咬着了自己的舌头,于是更加语无伦次道:“我只是担心您……殿下方才模样……神似昏厥,我以为……是我把你气晕了。”说完,他弯腰垂下手臂,待嘉回双脚站于平地,再抬眸看着她。

    他面上全是自责之意,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嚣张无礼的气焰。

    嘉回竟也能在他磕磕绊绊地话语里摸清了大致的意思,这次轮到她向他解释:“我晚间与太子妃饮了会儿酒,刚才后劲上涌,所以便有些头晕,本不是什么大事,歇息一晚自然也就好了。”

    她对这些一向不是很上心,寻常人家的小娘子们若是遇上个头疼脑热,定是有人立马请郎中过府诊脉,而嘉回却不想,她喝惯了太医院里的汤药,那苦涩的滋味至此都不敢忘记。

    “怎么不是大事。”宴绥蹙起眉头,道:“饮酒伤身损寿,还极易软人筋骨,殿下不想明早起床烧心反胃,就好好听太医的话,也好让我放心一些。”最后六个字被他嘟囔着带了过去,也不知道在羞涩什么。

    嘉回低低应了一声,又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太医?”

    天晓得她现在有多谨小慎微,自从见识到太医院那些把汤药当补药开的老古董后,她就再也不敢任性得只盖一床薄被了,连晚间的洗澡水都要烧得滚烫无比。

    她还每日悄悄往小花园里倒药汁,已经腐蚀掉两窝名贵栀子花了。

    “当然是奉命值守在常乐殿,每日清晨都须为你把平安脉的张太医了。”宴绥挑了挑眉,转而望向嘉回身后,微笑道:“诺,说曹操曹操就到,您瞧瞧,谁来了。”

    嘉回扭过身,果然见着荷月和那白胡子老头的身影,只是人家太医一把老骨头,头发稀疏得已然插不上发簪,走路还哆哆嗦嗦站不稳,就被荷月强拉着往前赶,他哼哧地喘着粗气,眼下泛起乌青,貌似鞋袜也穿反了,看样子是还没从榻上下来,就被人拽着出的门。

    荷月远远得也瞧见了嘉回,扯着太医的袖口,撒欢般地跑了起来。

    嘉回目瞪口呆,仿佛看见两碗安神药走了过来,她的脑袋更晕了。

    就这样前后折腾了近一个时辰,等到嘉回躺上床掖好被角,老老实实等着荷月熬完药好服下就寝的时候,时间已然到了亥时末。

    她知宴绥并未走,但还是轻声唤着他的名字,问道:“你还在吗?”

    屏风上的暗影有了一丝晃动,宴绥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我还在。”

    “嗯。”嘉回已有了些困意,干脆半闭着眸子,嘟囔道:“我已经没事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今晚的事不作数,你以后也莫要随意与我置气,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殿下是打算怎么个不客气法。”宴绥轻笑,“是将我打入刑部大牢,还是直接贬为庶民,此生都不得再踏入长安城。”

    嘉回还当真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两计都不足以满足她的好胜之心,她反问道:“你觉得呢,对你来说,最重的责罚是什么?”

    宴绥低头,很快陷入了沉思。

    “看着殿下误嫁他人,而我却无能为力吧。”这应该是宴绥所能想到的对于他来说的最残忍的惩罚,因为哪怕是生离死别,都不足以让他生出如此大的情绪,唯有见她过得不好,他比任何人都要难受。

    也许是宴绥的声音太过轻柔,也许是屋内的熏香过分诱人,也许是困意上头,脑袋发昏,嘉回还没听到他的回答,就已撑不住半闭的眸子,缓缓地阖上了双眼。

    她把被角捂得严严实实,又侧身往里拱了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安心地去会周公了。

    宴绥还在等着她的下文,却没听到她的回应。

    他偏头朝里侧了半分,依稀可闻嘉回舒缓的微弱呼吸声,还夹杂着几道哼哼唧唧,不知是梦到何物了。

    宴绥起身欲进内室,刚站直还未迈步,就见荷月端着汤药从外面进来。

    “宴随侍还在呢。”荷月见他似要出门,笑盈盈道:“公主这边已经无碍了,剩下得就由我来照看着,你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宴绥盯着她手里的托盘,上面盛着一碗深棕偏黑的浓郁药汁,气味有些刺鼻,也不难怪嘉回会如此抗拒见那老太医了。

    他不禁喉结滚动,有些心照不宣地说:“不急,我看着殿下喝完药再走。”

    可嘉回若是还醒着,这会已经出声开始抗拒了,现在没有,荷月便也就猜测道:“公主好像已经就寝了,这药我还是等下倒了去,反正渣滓还剩着,明晚再熬一份。”

    “这如何使得!”宴绥不满意荷月这般随意的态度,他接过对方手里的托盘,打算亲自去唤嘉回喝药。

    “诶!”荷月步子没他跨得大,想拦却也拦不住了。

    这女子的闺房岂能容外人随意踏入,本就是于理不合,要是再传出宫去,本就没多少的名声,就又得折损三分了。

    她赶紧跑去掩好房门,确认好四周已无闲杂人等,再悄咪咪闪进内室。

    里头,宴绥正在低声哄着嘉回喝药,语气恳切非常:“太医说要吃了药再睡,你身子本就虚弱,就莫要任性,让大家伙儿担心了。”

    “太医说过吗?我怎么没听见。”嘉回睡眼惺忪,歪头睨了旁边的荷月一眼。

    荷月抬眼看了下嘉回,却不敢转头去看宴绥的侧脸,支支吾吾地回道:“说过的吧……谁知道呢,夜里风太大,没听太清。”

    嘉回哑口无言,只听宴绥轻笑道:“抗议无效,殿下好好喝了药,我们也能顺利交上差。”

    “只能如此了。”她实在困得不行了,只想赶紧上了这趟刑,好躲个清静。

    深吸一口气,再屏住呼吸,捏上鼻头,她猛得一口就把药汁吞下了肚。

    宴绥满意地弯起了嘴角,荷月也勉强扯起一抹微笑,只有床上之人陷入了长久的迷茫。

    嘉回忆起刚才的口感,颦着眉问道:“这不是安神汤吗?这个时候端过来是什么意思。”是让她睡还是不让她睡。

    荷月伸长了脖子,望向窗外。

    宴绥也楞了片刻,不知所言。

    嘉回眼泪都快下来了,不知是感动的还是被气笑的,她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了半晌,叹了一口气道:“所以你们专门唤我起来,就是为了这一碗安神汤,美名其曰说是助眠,好让我安稳入睡,结果现在倒好,我很精神了,甚至还想出个恭。”

    “殿下忍忍,夜里风大,免得着凉,即使外出,也要披件大氅。”宴绥急急说完,急急跨出了房,只是脚步有些踉跄,暴露了他的慌张。

    “奴婢本来想说来着,但是宴随侍动作太快,我一个不小心就没拦住。”荷月也有些尴尬,她拾起旁边矮几上的青瓷碗,再放入托盘,飞速闪出了嘉回的视线。

    嘉回又重新倒向被窝,盯着上方的浅黄色透光床幔,掰起手指开始数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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