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扎纸人
那个年代不是很发达，农村能有个电视看那都是有钱人了，一个电视一屋子的人看，有的还得趴到门外才能看见
有的人生前都没有看过电视，死后家里人会让花圈店的给扎个电视给死者烧过去，希望死者能在阴间看上电视
其实就是表达自己对死者的一种告别，尽了一份心意，在北方这样的很多，尤其是老人去世后，儿女为了表达追思
就会给老人烧些老人常惦记的东西，还有就是死者给家人托梦，说想要什么，家人都会用这种方式圆了死者的意愿
更有离谱的是，有的年轻就死的，没娶上媳妇的，会托梦给家人说孤独，家里人就会花钱扎个纸人，画上漂亮的五官给烧过去
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能收到，我爸这就是给一个顾客扎纸人，说要一个一米六五的纸人，五官还要漂亮的
顾客给的钱很多，比正常的多出一倍，要求就是逼真，死者得满意，我爸是一点都不敢马虎，认认真真的扎着
我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我感觉还挺简单，里面的骨骼是用高粱杆扎的一个人形，外面用黄纸一点一点的粘好
在把头弄好，顾客要求要长发齐腰，在用黄纸给做个头发，画上五官就行了，我嘀咕着，这也太简单了
我爸看着我笑了笑说道，九月也看会了啊，爸爸都两个月才学会的，你可比爸爸强多了
我嘟着嘴说道，爸爸你这个好像有点胖了，刚才在商场那些漂亮姐姐都说，现在人都喜欢瘦瘦的女生，说那样才漂亮
我爸说，我就不喜欢瘦的，你妈那样的多好，肉肉的，看着就有福气，太瘦都没福相了
我撇了撇嘴，我以后可不要变成大胖子，都没有漂亮衣服穿，我爸笑道，我们九月长大可是大美人呀
过了一个多小时我爸就把纸人扎好了，让我妈给画了个漂亮的五官，我看了看说道，妈你把眼睛画小了
我妈看看说，这不挺好的吗？小丫头片子，这多好看呀，我妈被我爸宠坏了，不能说她一点不对，我抿了抿嘴就没再说什么
中午的时候顾客就来取纸人，顾客还是挺满意的，付了钱就把纸人拉走了，我妈还说，你看吧，人家都说好看
我有种感觉，这个顾客还会回来，我妈开始做饭，我也没啥事就揪着花圈上的花，一会往头上别个黄的，一会别个粉的
不一会把那个花圈揪掉了一大块，我爸哭笑不得的看着我，这哪是个女孩啊，没有我怕的东西呀这是
我爸也不管我，反正不哭就行，我玩着玩着就爬上了一个没有盖子的棺材里，在里面吃着小零食，还挺舒服
吃着吃着就睡着了，我妈做好饭要吃饭了，出来一看我没了，就忙问我爸，大海，九月呢，孩子哪去了
我爸说，才还在这玩呢，躲哪了吧，你找找，我妈边找边喊，九月，姑娘，快出来吃饭了
喊了半天也动静，我爸也跟着找，外面也没有，我旁边的邻居也说没看见我出去，我爸和我妈就开始在屋里翻
我妈又开始哭了，可能听到我妈的哭声，迷迷糊糊的我翻了个身，脚踢在棺材边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听见有动静，我爸和我妈急忙跑过来一看，这可真是哭笑不得，就看我头上插着好几朵黄的粉的的花
躺在棺材里呼呼的睡觉呢，这画面简直了，我爸把我抱了出来，放回到屋里的炕上，我妈抹了把眼泪，还说我爸呢
让你看孩子，你看把孩子看哪去了，自己跑棺材里面睡觉去了，齐大海，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我爸笑嘻嘻的说道，不哭了小丽，是我不对，你还怀着孕呢，不能生气，要不孩子该不好看了
我妈瞪了我爸一眼，吃饭吧，一会都凉了，等会九月醒了我再给她热，两人正在吃饭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汽车的刹车声
我爸起身出去一看，是之前那个扎纸人的顾客，我爸疑惑的问道，先生，怎么回来了，有什么事吗
男人带着墨镜，走进屋里才开口道，师傅，你给扎的纸人那边没收，是不是不满意，完全烧不着，更奇怪的是
男人有些害怕的说道，火盆上出现了一个女人，比那个纸人瘦，眼睛也比那个纸人的眼睛大很多，这是不是他想要的
我爸下巴都要惊掉了，这怎么跟九月说的一样呢，抬头问道，那先生的意思是？男人开口道，你在给扎一个吧
比之前的瘦，眼睛要大点的，仔细点，钱不是问题，我妈也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回头看了看熟睡的我，这孩子真的不一般
我爸答应在给扎一个纸人，男人说两个小时后来取，我爸急忙开始干活，饭也不吃了，我妈叮当的开始收拾
我是实在睡不着了，翻身就起来了，我妈看我醒了，就让我吃饭，胡乱吃了几口饭，我来到我爸跟前
我爸看着我，九月，你怎么知道那个纸人不行呢，我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我爸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
我笑着道，爸一会我给她画五官吧，我爸说，你会画吗，别在画坏了，还得重新扎，到时候耽误客人的事
我自信的笑道，我先画，画好了你在粘上不就行了，不好就不用呗，我爸点头说好，我就到一旁，拿出黄表纸，开始画一张人脸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爸也扎好了，问我画好没有，我爸黄表纸拿给我爸，我爸一看，眼睛都直了
这也太逼真了，这眼睛好像在动，眉毛根根分明，樱桃小嘴，我爸都忍不住多看了一会，我妈出来了他才移开眼睛
我妈看了看这张人脸，还真是好看，咱们九月可真厉害，我其实就是凭感觉画的，把纸人扎好，就等着客人来取了
过了一会那个男人过来取纸人，看到纸人后也是满意的多给了一百块钱，客人走后，我爸说等到天黑没再回来，就是成了
我们等到了天黑，那个人再也没回来，我爸妈带着我就回了我奶家，因为再过一天我就得回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