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揭发
菜是高知河提前订好的，他知道自己这个万年单身的好友在这方面没有经验，所有暗戳戳的安排好了一切。
此时，高知河正抱着薯片窝在沙发里看狗血肥皂剧，哭的眼睛鼻子通红。
“阿嚏！”
高知河打了个喷嚏，拢了拢小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他瞄了眼时间，陆参明已经和那个小男生到餐厅了吧。
高知河像只小老鼠一样“咔嚓、咔嚓”的咬着薯片。
养成其实也挺香的。
高知河订的位置不错，靠近角落，隐蔽性一级棒，周围一圈都是气氛暧昧的小情侣，只有君厌和陆参明在老老实实吃饭。
吃完饭，两人准备离开。
君厌无意间看到与他们一桌之隔坐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王雨佳探过头，慢慢贴近赵雅。
两人还没碰上，君厌的视线突然变黑，一双温热的手覆上他的眼睛。
君厌将陆参明的手拉下，王雨佳她们已经分开坐好了。
王雨佳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烫，怎么每次这种羞羞的事情都被君厌撞到了。
君厌仰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陆参明，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你干嘛捂我眼睛？
陆参明神情严肃的道，“你还没有成年，这些不能看。”
已经是祖宗级别的君厌默了默，接受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在人类社会还是个幼崽的事实。
君厌没有去打扰王雨佳她们，只是朝她们摆了摆手，然后就离开了。
高中的周末满打满算只有一天半，星期天下午，全部学生都返校上晚自习。
君厌刚进校门就看到一些同学急匆匆往教学楼赶去。
“快去看公告栏！”
“发生啥大事了？学校要倒闭了？”
“比那劲爆，二班的王雨佳和七班的赵雅谈恋爱被拍了照片贴在公告栏了。”
“我艹，那两都是女生吧，现在玩的这么野吗？”
“嘿嘿，据说还有俩人亲嘴的照片呢，跑快点，不然等会让辅导员撕了。”
“快快快，我还从没见过俩女的打啵呢。”
君厌停下脚步，看向那些神色兴奋的同学，他们竟然像穿模一样从人群中直直穿了过去，就好像没有实体一样。
君厌顺着人流往公告栏走去。
公告栏已经围了不少人，辅导员正在撕贴在公告栏的照片，谈论声没有刻意压低。
“咦~两个女生谈恋爱，还接吻，恶不恶心啊。”
“你懂什么，这叫时尚。”
“时尚个鬼，这是变态好不啦。”
一个女生听不下去了，皱眉道，“你们嘴放干净点。”
“呦，哪儿来的圣母，搁这儿洗地来了。”
“这么帮她们说话，你是不是也是同性恋。”
“你们……”
女生说不过他们，气的脸通红，转身离开。
君厌站在人群的末尾，看向仅存的几张照片，王雨佳和赵雅拉着手走在夕阳下，阳光将她们的影子拉长，就像是她们一起度过了漫长的时光。
人群中更多的是保持沉默的人，他们看着公告栏，或眸色深沉，或神色淡淡，不知从别人的故事里想起了什么。
君厌离开的时候，还有不少同学往公告栏跑。
才得到消息赶来的人看着几乎已经被清空的公告栏嚎道。
“我艹，来迟了，照片都被辅导员撕完了。”
“哪儿撕完了，那不是还有几张呢嘛。”
“你懂什么，最精彩的都没有了还看个鬼啊。”
“急什么，我都拍下来了。”
“嘿嘿，哥们儿牛逼，等会给我发一份。”
“没问题。”
君厌刚进教室，数学课代表就走了过来，“君厌，班主任让你去趟办公室，他有事找你。”
“嗯，我知道了。”
君厌把书包放下，就往办公室走去。
“啪！”
君厌刚进办公室，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君厌皱眉向那边看去。
只见王雨佳的父亲气的脸通红，举起来的手还没有放下。
王雨佳被打的偏过头，鼻血唰的流了下来。
“佳佳。”
赵雅见状，也不顾双方的家长都在场，焦急的跑向王雨佳。
“站住，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赵雅的父亲抓住赵雅的胳膊，他狠不下心去打疼爱多年的女儿，只能用力将她甩向夫人，示意赵母抓住她。
“爸……”赵雅泪流满面的哀求道，“你让我看看她，求你了。”
“别担心，我没事。”王雨佳扯起嘴角，朝赵雅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你还有脸笑！”
暴怒的王父一脚踹在王雨佳的身上，将她踹倒在地。
“佳佳！”
赵雅挣脱母亲的钳制，扑了过去。
她双手颤抖着想要摸王雨佳已经肿起来的脸，却怕弄疼她，始终没将手指挨上去。
赵雅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顺着白皙的脸颊滑了下来。
王雨佳笑着歪头靠向赵雅的手，“乖，别哭，我不疼。”
鲜红的血滴在赵雅的手上，就像玫瑰的刺，重重扎在赵雅的心上。
赵雅不停的用手去擦，最后只换来满手刺目的红。
周围的一切两人都已经不在乎了，老师恨铁不成钢的教诲和家长的暴怒都这一瞬间静止，两人的眼里只剩下彼此。
明明不是生离死别，一个哭的撕心裂肺，一个心有不甘却无可奈可。
赵雅和王雨佳的额头靠在一起，喃喃的重复着那天在医务室的话，就像是絮絮的爱语，“就算隔着天涯海角，我也会来找你。”
王雨佳笑道，“我也是。”
因为影响太大，老师只能让两人先回去。
两方家长自始至终没有互相说过一句话，在他们心里，自己的女儿就是被对方带坏的。
批改作业的班主任抬起头，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就看到君厌站在门口看着靠窗的空工位发呆。
“君厌。”
班主任唤了一句，示意君厌过来。
君厌收回视线走了过去，“老师。”
班主任对于学习好的学生永远是和蔼的，他笑着看向君厌，寒暄了几句后道出了让君厌来的意图。
“全国的数学竞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君厌的作业一直是红衣女鬼找来的女生做的，有几斤几两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打架什么的他在行，那个什么数学竞赛一看就不是他能胜任的。
还没等君厌拒绝，那个女生突然冒了出来，兴奋的开口道，“大人，我想去！”
君厌：……
你一个鬼这么热爱学习的吗？
班主任见君厌迟迟不答复，继续动员道，“全国数学竞赛拿奖了高考可以加分的，也就每周三晚自习集训一次，平时就发几套卷子，不会耽误正常上课。”
“你的天赋这么好，可不要白白浪费了啊。”
“大人，干完这一票我就去投胎。”女生信誓旦旦的道，就差指天发誓了。
君厌：……
不就是一次考试，至于说的这么江湖意气、豪气冲天吗？
女生双手交叉握拳，全是黑色眼仁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君厌，就像是一只乖巧可爱的狗狗。
看着女生一脸期待的表情，君厌开口道，“好，我参加。”
“耶！”女生听到君厌答应，兴奋的绕着君厌飞了两圈，“大人最好啦！”
阴风带的班主任放在桌子上的试卷都微微飘起。
班主任压住飘起来的试卷，心中疑惑，窗都没开，哪来的风。
目的达成的班主任放君厌离开。
君厌站在走廊里，对女生道，“参加可以，不能把你做的试卷交上去。”
女生不解的道，“为什么啊？”
“我不能拿走不属于我的荣誉。”君厌笑了笑，“你之前要是抓紧去投胎的话说不定也能赶上参加这次竞赛。”
女生撇了撇嘴，“我执念未尽，地下城不收的。”
王雨佳回到家，就被关在了卧室。
王父没有在学校时愤怒，却也放下话，“你什么时候认错，我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王雨佳坐在床边，喃喃道，“我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就因为她是女生吗？”
王雨佳被关了一周。
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和家里人冷战这么久，她也曾想和父母好好谈谈，但是一提到赵雅，父母就忌讳莫深，只有一句，“你永远不要再去见她。”
王雨佳不想让步，两方就这样僵持着。
直到有一天，王父打开门，时隔一周，一家人再次坐到了一张餐桌上，气氛还算融洽，就像没有发生一周前的事情。
王雨佳试探着提起自己和赵雅的事，王父一反常态的只是沉下脸，而不是冷冷的让王雨佳闭嘴。
王母不停的给王雨佳夹菜，让她多吃点。
父母软化的态度让王雨佳惊喜，她将母亲夹得菜全部吃了，还喝了一大碗鸡汤。
午饭后没多久，王雨佳就感觉有些昏昏沉沉，却不像是生理上的困倦。
王雨佳躺在沙发上，身上没有一丝力气。
朦胧中，她看到父母带着几个穿着迷彩服的人走了进来，那些人不怎么温柔的将她抬上一辆车。
你们要带我去哪？！
王雨佳在心里大喊，传出来的却是如同梦呓的□□。
“剂量小了？”
王雨佳听到一个人问道。
“没事，反正马上到了。”
剂量？到了？
什么剂量？又到哪了？
等王雨佳完全清醒过来，她已经躺在一张上下铺的钢架床上，墙上用红漆大大刷着，‘我们飞扬的青春。’
落款是‘青少年戒断所青少年精神疾病防治中心’。
她呆愣着坐了很久，才理清了一件事。
自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下药，送到了这里。
他们觉得她得了病。
一种叫做同性恋的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