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133章死亡的消息
沈朝雨震惊的看着他，他微耸耸肩道：“其实在最终决赛开始之前，费昀元给亡灵打了个电话，真的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亡灵刚把手机给我，上场去，电话就响了。”
谭科一口气喝了小半瓶啤酒：“我压住了没出声，假装自己是亡灵，费昀元说刘柳留了一封遗书出走了，希望能让亡灵协助他去找刘柳，若是找不到，很可能就要出大事了。”
“我听起来他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不过费昀元一直都是那个性子，天塌下来了他估计也不带慌乱一下的，自己爹妈死了可能也不会流眼泪，铁血无情的很。”
谭科说着啧啧两声，看样子他也是和费昀元有过节的。
沈朝雨却一直都没有缓过来，出大事了，凶多吉少？刘柳到底做了什么？
脑子一片混乱，又想到很多种可能性。
如果谭科没有及时接到电话呢？如果那个电话就是亡灵接的呢？
那au的总决赛会是什么结果？
“然后呢？”
谭科又是一声叹息：“然后我就把电话挂了，看着他们平稳夺冠，我其实挺自私的哈？”
“听polar的人说，其实前阵子刘柳自杀了一次了，在公司喝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药，然后被拉到医院去洗胃，精神状态可能不太好，搞不好就是很严重的抑郁症。”
谭科欲言又止，终是又长叹一口气说：“比赛结束后，亡灵给李青打电话，怎么打都没人接，他准备领奖之后和轻尘去找你们的，我想着不是滋味，就告诉他费昀元那个电话了，他赶紧给刘柳打了电话，打通了。”
“我给她打电话，一直关机。”沈朝雨说。。
“估计就屏蔽了所有人的电话吧，除了亡灵？”谭科说着又喝了剩下半瓶酒：“反正亡灵听了电话都没有上台领奖就跑了。”
廖渭城证实谭科的话，点了点头。
诚然是一条人命，诚然是他曾经记挂那么深刻的女人，但此生都已经不可能再有交集，就算是死是活其实都已经和他没有关系。
“他就没想过，如果李青不是个心理强大的姑娘，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么？”
谭科愣住，拧眉，反应了半天才明白沈朝雨话里的意思。
“这他妈都什么事儿？”
谭科又开了几瓶酒，给了廖渭城一瓶，给了沈朝雨一瓶，沈朝雨拒绝了。
“你不是喝酒小能手么？”廖渭城笑望着沈朝雨，她低着头，其实就是下意识的捂了一下肚子，廖渭城本来酒都已经举到嘴边了，动作突然慢下来，持续慢下来。
他缓缓看向沈朝雨，目光疑惑又坚定，不确信又惊喜，和沈朝雨目光交错，然后渐渐下移，落在了她腹部。
“真的假的？”廖渭城声音都有点抖，眉眼间全是不可思议，他总是这么聪明，再细微的动作代表的意义都不会被他错过。
沈朝雨微点了一下头，他本来闲搭在沈朝雨手臂上的手突然一紧，将她抱在怀里，对谭科他们说了句先走一步就带着她出门了。
终是从嘈杂的ktv出来，呼吸到新鲜空气之后，沈朝雨好多了，廖渭城双手拉着沈朝雨的手，俯身郑重且认真的说：“你怀孕了？”
沈朝雨点点头说：“嗯，一个多月了，你刚走我就知道怀孕了。”
“然后为了让我安心比赛，竟然没告诉我？”
沈朝雨轻笑了笑，又被廖渭城搂在怀里，耳朵刚好贴在他心口。
他的心跳，是她从未听到过的快。
“我要当爸爸了？”他不可思议的又问了一遍，沈朝雨应了一声，他突然在大街上大吼一声：“我当爸爸啦！”
沈朝雨头埋在他胸口没敢看周围人的反应，可他这“年少轻狂”的样子真的出乎意料。
廖渭城激动的翻裤兜，摸出手机，拆了手机壳，拿出一张小照片递在沈朝雨面前。
照片上的沈朝雨，一脸懵逼的回头，角度倒是挺美，就在她脸侧的位置，那只胖乎乎的北极熊妈妈身后跟着圆滚滚的小宝宝。
“想你的时候每天都看看，然后就默默的想你什么时候能做妈妈，还打算比赛结束了之后好好努力一下呢，结果……”
廖渭城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了。
虽然因为李青的问题，沈朝雨心里还蒙着一层阴云，可也架不住廖渭城这几万度的暖。
回到和李青租住的房子，廖渭城不放心的到处看了看，确定沈朝雨住的还不错，才终于消停。
“对了，我们这几天就回去一趟，找到亡灵，去签一份合同。”
“你联系到亡灵了么？”沈朝雨问廖渭城，他摇摇头说：“一直不接电话，但是也没关机，不知道什么情况，放心吧，他其实有分寸的，到了该到的时机，自然会联系我们。”
网络上关于au的消息已经刷的铺天盖地，之前那些经济类的负面消息都已经被盖的差不多了。
回到家，被搬走一般东西的屋子里有些清冷，沈朝雨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廖渭城没什么关系，很快就买了一堆小婴儿要用的东西回来。
“要不是你现在还在我身边，我可能会有一种你也像李青一样离家出走了的假象。”
听到廖渭城的话，沈朝雨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家伙第六感还挺强的。
“再联系一下亡灵吧，我挺担心他们的，李青那边也是，打电话不接。”
没想到，这一次亡灵接电话了。
廖渭城站在阳台说了一会儿话，声音越来越低沉，最终收线以后进屋来，表情有些凝重的看着沈朝雨。
沈朝雨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亡灵找到刘柳了，她回老家了。”
廖渭城说完略犹豫了一下，看样子不太想说，但又知道沈朝雨不搞清楚反而会更担心，便又开了口：“刘柳在自己老家院子里喝农药了，虽然及时送到医院，但是已经全身器官衰竭，坚持不了多久了，亡灵还没有回来，但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什么？”沈朝雨微后退了一步，廖渭城赶忙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停小声对她说：“乖，乖，你别动气。”
“怎么可能……”沈朝雨终是不可思议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她不喜欢刘柳，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后来接触了一段时间，觉得她其实也有值得让人喜欢的地方，虽然行事放荡，却有一颗善良的心。
和李青关系越来越好之后，沈朝雨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立场，即便这样她也不愿意针对刘柳。
再后来，她看不上刘柳混乱的私生活，更讨厌她对亡灵断不干净的纠缠……
即便如此，沈朝雨也一直觉得那就是刘柳自己选择的生活，她不想过问，更不愿意插手。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就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
有勇气结束自己生命的人，是因为心被常人无法想象的苦浸泡着的，刘柳终还是没能携一人之手终老，将年华永远断在了最美好的时光。
“你知道刘柳的事是么？她到底有多苦，你是知道的，是么？”
“嗯，知道。”
廖渭城讲了关于刘柳的一切。
家里的第三胎，前两胎都是女儿，二姐为了让出生育指标，很小就被送了人，到了老三，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本来也是要送人还是处理的，村子里的神婆子说，双生的孩子必须留下，否则会方了全家的运气。
这才被留在了家里，自然也就是皮皮塌塌的散养着。
刘柳的姐姐，在她五岁那年掉进距离家不远的塘子里淹死了，家人甚至都不知道她丢了，姐姐丢的那天，刘柳发高烧，她爹妈却还忙着造娃，直到死了的姐成了浮漂，被人看见，大家才知道，双生连心，死了一个，另一个有心灵感应，差点被病折磨的夭了。
刘柳之后，家里第五个女儿出生了，也没有逃脱被送走的命运，听说送出去不久也就病死了。
随着父母年岁越来越大，怀孩子也就难了，但老天此时可能闭了眼，亦或者不想再有女孩子被这样的家庭折磨，终于连着给他们家送了两个儿子，大的那个出生就有点缺氧，脑子不太灵光，小的那个一直病病歪歪，要不是砸了全家的钱给治着养着，也可能是个早早就去见阎王的秧子。
就是这样两个“秧子”，从出生就做了扎在刘柳身上的蚂蟥，还在身上被罩了父母这层壳子，怎么拍都拍不死，哪怕是要将自己吸的炸裂，还是贪婪的不肯松口。
其实沈朝雨真的很想将这些事告诉李青，让她原谅亡灵一回，但理智又阻止了她。
就算是听起来再让人觉得悲伤的事，亡灵在抉择的一瞬间优先考虑了刘柳而不是李青，这就是他们未来感情中的一大梗阻，只能依靠两个人自己才能化去，化了就有未来，化不了，那就是无缘。
再有亡灵的消息，是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让廖渭城去交保释金。
廖渭城都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匆匆忙忙赶到地点的时候，亡灵沉默的蹲在角落里，将脸埋在手臂之间，听到叫他，他微抬了抬头，满眼的红血丝，胡子已经长的不像样子，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的感觉。
“走吧，回家。”廖渭城平静的望着他，他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脖颈上还贴着纱布，看样子也受伤了。
而被他打的那个人，费昀元，依旧在重症监护室里，虽然情况没那么严重，只是大量骨折，可他们费家人一向喜欢小题大做的，这是谭科说的。
亡灵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炕草味，沈朝雨不知道他已经多久没洗澡了，但是他被扯破的外套下，还是比赛时那件黑色t恤。
他自比赛之后，可能一直都没有睡觉。
坐在车上，一向话多的他一语不发，只是将头扭向窗外，一动不动。
01的墙纸翻新好了，廖渭城将亡灵送过去，叮嘱他洗完澡之后，把他捂进被子里，沈朝雨打了一碗热豆浆过来，但他一动不动，一句话也没有。
整整三天三夜，期间亡灵起来喝了点水，什么东西都没吃。
若不是能看到呼吸产生的微弱起伏，沈朝雨都担心他是不是昏死过去了。
“让他睡吧，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需要自己先度过这个痛苦的时期，谁也帮不了他，等他愿意说话的时候，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廖渭城叹了口气。
“我担心他肺结核会反复，这样不吃饭也不是个事儿。”
廖渭城长叹一口气问：“联系到李青了么？”
沈朝雨知道李青是亡灵目前唯一的精神生还点，可是……
李青电话号码已经成空号了。
沈朝雨也不敢去她父母家找她，兴许他们还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她去无疑是捅娄子。
“早知道留一个她闺蜜的电话了。”沈朝雨有些后悔，可确实也无能为力。
“我这两天试着劝劝他……”
廖渭城每天都去和亡灵聊一段时间，沈朝雨就坐在客厅里安静的听着，亡灵很少有回应，只在廖渭城问了很多次的时候，偶尔会应一声嗯，轻的几乎听不到的嗯。
被悲伤击倒的人，有时候会一蹶不振到所有人都拉不起来，廖渭城一开始还会轻松的谈谈心，到了后来，廖渭城知道亡灵如果再继续不吃饭就得进医院了，他终于动用了杀手锏。
“李青怀孕了，你知道么？”
听到这句话，沈朝雨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到卧室去时，一直躺着的亡灵已经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