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123章修罗场
听到他的声音,沈朝雨只觉得头皮发麻。
“不知道送你啥,给你个红包随便花。”
亡灵说着就进了门,本来脸上一脸笑意,一回头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李青,笑瞬间就碎成了渣渣。
关键是他看着小伙子的眼神都快变成x射线了,恨不得将李青和小伙子之间的空气都给割开。
廖渭城抱着一个厚墩墩的红包,笑眯眯的看着沈朝雨,招财猫似的。
“介绍一下,这是李青的男朋友,小伙子不会打游戏,亡灵你要不去教教他,我帮我老婆做饭。”
沈朝雨眼睁睁听着廖渭城一壶热油直接泼亡灵脑袋顶的火苗上了。
“不会打游戏算什么男人。”亡灵冷哼一声,将小伙子的游戏杆拿走了,席地而坐,留给李青和小伙子一个后脑勺,选了个游戏,噼里啪啦就开打。
李青无所谓的吃零食,时不时还让小伙子张嘴啊,以便她投食。
亡灵头上一片顶亮的光,探照灯似的。
躲在厨房里都不敢出来,沈朝雨耳朵继续立着。
“兄弟,知道我们都是干什么的么?这么大胆子就敢来?”
亡灵这话就像老子就是□□,你个不怕死的居然撞上门来了一样。
小伙子特别礼貌的说了句:“不知道,只知道小雨姐是小青的好朋友。”
他倒是温润的不得了,亡灵想发怒都不行,不然显得没素质。
“小青,还素贞呢。”
李青突然叫了一句:“小雨,我家小凯茶喝完了,热水在哪儿?”
沈朝雨心肝突然抽了一下,这是都准备点炮捻子了吗?
沈朝雨尴尬的站在厨房门边上,指了指饮水机,李青笑眯眯的拿着杯子要去接水,亡灵“啪”的把手柄扔在地上了。
廖渭城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说:“亡灵,你砸的那只杆是我从日本带回来的,好几千。”
亡灵气不打一处来的说:“她给他喝水的杯子还是我买的呢,也好几千!”
这话说的,就像个赌气的小孩子。
“那也是我的杯子,管你啥事?”廖渭城又怼了一句,亡灵脸都快变成猪肝色了。
这不留情面的怼,沈朝雨都觉得廖渭城有点太狠了,怎么说都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不过他现在坐着轮椅,亡灵也不能把他怎样。
小伙子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挺有素养的一个男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亡灵就像是点了哑炮一样,吞进自己肚子又炸了,感觉他整个人都想炸,又不能在这里炸。
李青将水放在小伙子面前,很大方的对亡灵说:“你好几千买个这样的杯子,审美真是不怎么高明。”
亡灵“恶狠狠”的回头看着李青,说起来他们有挺长时间没见面了,久的沈朝雨都快忘了他俩为啥分手了,大概是廖渭城的馊主意。
只是,这明显是要失控啊,李青竟然找了男朋友……
更出人意料的是,农药居然不是和趴趴一起出现的,趴趴带着自己的女朋友,也是很温和的一个小妹子,一进屋就立刻选择了阵队,同李青和小凯坐一起,四个人很快就玩high了。
而阴影处的亡灵,就像一只半亮不亮的灯泡,供电还断断续续的,时刻有会寿终正寝的感觉,孤单落寞的捏着游戏手柄,为了缓解处境的尴尬,将游戏一个一个的打过去,死了打,打了死,全然不在状态。
吃饭时,大家都还没开酒,亡灵就拎了一瓶,拍开盖子就要吹,特男人。
李青一伸手就将他手里的瓶子接过来了,笑着说:“你喝酒不是纯属浪费么?搞不好还得去医院浪费医药费,所以还是喝白水吧。”
她说完就将那瓶酒给小凯倒了一杯,亡灵眼睛都快红了。
一路絮絮叨叨,亡灵扯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就是不给李青和那男人说话的机会,为此连自己是啥星座的都扯起来了。
其实沈朝雨知道,他最想说的还是,他和李青的星座特别配,奈何说不出口。
“你居然是狮子座的?”农药惊讶的看着亡灵,那表情看起来还有点崇拜,可说的话却能气死人:“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狮子座能嘴碎成你这个德行,出生的时候你星座给小行星撞了吧?不然就是直接撞你脑子上了。”
廖渭城更不可能给亡灵喘息的机会。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廖渭城一向不八卦,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会问李青这样的问题。
亡灵头顶上的乌云又重了一些,就差打雷带闪电了。
“家里人介绍的。”
小凯声音不大,但是很礼貌的回答了廖渭城的问题,亡灵接着就冷哼一声,没抬头的怼了一句:“她家里人能介绍什么好……”
一杯酒,刚才亡灵想喝李青没让他喝的酒,结结实实的泼在了亡灵脑袋上,李青不过瘾,拎着酒瓶子走到亡灵身边,兜头就开倒。
亡灵一动不动,任由她这么泼。
所有人都震惊了。
李青倒完之后,对沈朝雨说:“对不起,弄脏你家了,给我块布,我给你擦。”
“没,没事……”沈朝雨都说不出话来了。
李青眼眶分明就是红的,但还是很正经的看向小凯说:“你先回去吧,我完事给你打电话。”
小凯笑眯眯的走了,沈朝雨突然觉得不对,如果真是女朋友,哪个男人能淡定成这个样子,说走就走?这是真的太过听话,还是他其实就是来演戏的,根本不在乎?
亡灵已经被农药拽到卫生间去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李青泼了,总觉得这两个人的接触像一个循环,就连节奏都是差不多的。
擦干净地板,沈朝雨以为李青可能会直接走人了,没想到她进了厨房,用清水不停的洗脸,可能是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李青,差不多就行了,其实当初让你们分手也是为了让你们都冷静一下,并不是真的想将你们拆了。”
李青摇摇头说:“你不知道,他之后还去帮了刘柳,而且一定要背着我,我总觉得,既然都是男女朋友了,就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他显然就是不信任我。”
李青关了厨房门说:“今天这一局确实是轻尘大人给我出的主意,我知道我们演的一点儿也不好,可我气在他明明是在意我们之间的关系的,为什么还要用这样幼稚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他几乎每天都会问问你的情况,是我和廖渭城不肯和他说的,我以为只是为了绷着,然后才会有更好的井喷现象,没想到……”
没想到,井没喷,井口直接塌方了。
“明明是个大男人,不知道表达自己的情绪么?我听轻尘大大说,他为了柳大和那个费什么的打架,但是今天见了我带着男朋友来,他竟怂成了这个样子。”
李青终于是忍不住,哭了。
“所以说,我并不是他值得去争取的人,我终于算是明白了。”
“你就没想过,他其实是看到你挺开心,就算自己难受,也不想给你添堵才这么做的么?”
李青低着头,抹眼泪。
“李青,亡灵身体也不太好,何况又是在我们家里,他除了将气憋回心里,还能怎样呢?总不可能砸了我们家。”
“我是很在意他,喜欢他,觉得没了他不行,可我总觉得这样下去,再多的热情也会被耗尽的……”
厨房门突然开了,李青本来背对着门,被进来的人一下子拽进怀里,任是她怎么挣扎,那家伙都不肯放开她,低着头就是一阵狂吻。
廖渭城笑眯眯的坐在厨房门外,对沈朝雨招招手,她溜着缝隙从边上走了出来,然后把厨房门关上了。
“你指使亡灵听墙角?”
沈朝雨低头问廖渭城,他坐轮椅,难得她也能享受一下俯视他的感觉,毕竟平时都是他俯视她的。
“他自己看不清,然后还得积攒怒气值,我就做个局帮他一把。”
沈朝雨回头看了厨房一眼,门上的剪影简直浪漫。
夏季赛即将开赛,廖渭城还躺在床上,不过训练赛他倒是一直都参加,每每看着他淡然的样子,沈朝雨心里也很踏实。
亡灵和李青终于确定关系了,可却不敢将这件事告诉李青的父母,亡灵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错误让他父母去吃瘪。
为了让这对怨偶尽快步入正轨,每天训练赛之后,大家会抽出半小时时间为这两个人出点子,想办法攻破父母的那道难关。
“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去李青爸妈家楼下跪上个把小时,我们在楼顶给你下个雨啊飘个雪的表表诚心,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既然之前挺喜欢你的,现在顶着无非就是面子上过不去,又有点担心女儿的幸福罢了,实在不行,下点冰雹也行。”
“道理是这么说的,她爸妈家25楼,我跪楼底下他们也得看的见。”亡灵撇撇嘴:“跪门口去,被邻居拍了万一再上了头条……”
趴趴熊啧啧两声说:“你跪楼底下就不上头条了?上了还好了呢,诚心感天动地,群众再来一番道德逼迫,到时候不就成了。”
“总觉得那样不好,渣了点,逼人家就范。”亡灵摇着头,看着李青,她清清嗓子一派正经的说:“你别看我,祸是你闯的,锅只能你自己去背。”
亡灵又撇着嘴,廖渭城开了口,这么多天了,针对亡灵这个问题,他一句话也没说过,沈朝雨以为他都是懒得管了呢。
“我们拿下夏季赛的冠军,然后将发言机会交给你,你就在那个时候说点什么吧,求婚也好,求原谅也罢,在荣耀顶峰的时候让心里的女人站在自己身边,这种光芒就足以感动一些人了。”
亡灵震惊的看着廖渭城,眉眼间的情绪感激却纠结:“那个时候不是战队最该发展宣传自己的时候么,将机会给我……”
“你们有意见么?”廖渭城看了看身边的人,大家都没意见。
“那好,为了亡灵的幸福,我们拿下夏季赛的冠军。”
廖渭城说的特别淡定,不是感叹句,就是个普通的陈述句,这时候所有人才反应过来,这算是一场战前动员。
“好!”
一声好,亡灵眼眶却差点红了。
亡灵那边虽然闹心,小雨妈顾美云那边却有了新的进展。
“他居然还没走?”
看着正陪顾美云一起看人跳广场舞的翟月康,沈朝雨微拧着眉头。
快两个月了,他竟然真的就住在这里了?
初夏时光,傍晚不热不冷。
顾美云穿条墨绿色的旗袍,一件黑色薄衫,假发时尚洋气,若不是这周围的环境,说她是从20世纪初期大上海来的名媛也不为过。
翟月康倒是穿的没有那么规矩,换身旧上海的洋装可能更搭对。
俩人似乎在聊什么,顾美云微低着头,风扬着她薄衫的摆边,翟月康说着话,温和的低头看看她。
“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帮他们一把?”廖渭城说。
“当红娘上瘾?还是坏水儿无处安放?”沈朝雨问。
廖渭城嘿嘿笑:“我们自己活的幸福,就能将这种幸福传染给别的人,送人玫瑰,手有余香,不是挺好一件事么?”
沈朝雨叹口气:“我总觉得心里的疙瘩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妈,你干嘛对他那么冷?”
晚上,沈朝雨专门去找了自己妈,正好看到她床头柜几颗被剥好皮的枇杷,顾美云一向爱惜指甲,不太会做这样的事。
“我老了,回忆不起当年的一切了,我有时候都想不起来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
“您给我讲讲以前的事儿呢,我从来没听过您年轻时候的故事。”
“那时候啊,就喜欢吃枇杷,实际上你外公是江南人,我小时候啊他每到枇杷熟了的时候就会给我摘一大篓,吃的我指甲盖里面都是黑的。”
“后来就记得生活很动荡,经常见不到我爸,所以一想到你见不到父亲,也很少见到母亲,我心里就觉得特别愧疚。”
顾美云说着又哭了,沈朝雨本来眼泪就多,被一惹,也跟着哭。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怎么说呢,在那个时代,真的是隐晦且压抑的,但正是有束缚,在表现出来的时候才会显得特别奔放,可能也因为如此,我和他在舞台上的张力才会非常完美,那就是我心心念念的人啊,感情是不需要假装的。”
顾美云眼睛亮亮的,眼角还是有泪水,但明显对美好过去充满了向往。
尽管谁也回不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