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债主和饭主
沈朝雨眼眶有点酸。是了，廖渭城喜欢她，就像她不可能对他真生气一样，他也不会。
廖渭城的手背也还肿着，鼻血擦干净了，脸上也还有痕迹。
沈朝雨想带他也去检查一下的，他却拒绝说：“男人哪儿有不打架的，小伤就要去治，你不怕医生笑话我？”
沈朝雨心疼的拉着廖渭城的手，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关节都破了，她哽着说：“你这手肿成这样，真要是这两天就和费昀一打比赛，会吃亏的。”
“我就是用一只手也能打哭他。”廖渭城有时候自信起来，又特可爱。
“你在本子上写备孕检查是什么意思？”沈朝雨声音低的自己都快听不见了，廖渭城上了电梯，默了一会儿才说：“反正这些体检的钱都得让他们给我付了，能检查多少就检查多少。”
沈朝雨猜他没说实话，可她也不打算追问，以免尴尬。
亡灵打电话过来，说他没什么大事，但是刘柳的鼻梁骨骨折了。
沈朝雨和廖渭城找过去的时候，亡灵已经在给刘柳办住院手续了，还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个轮椅，非让刘柳坐着。
她依然不说话，只是沉默的低着头，捏着手机。
她一向保养良好的指甲断了好几个，有的严重的冒了血，已经结了痂。
沈朝雨蹲在刘柳面前抬头看着她，她脸肿的依旧很厉害，尤其是鼻子那里。
“医生说需要进行个小手术，现在就过去，看能不能安排的好。”亡灵处理好手续过来推刘柳，被她突然拉住了手。
亡灵一愣，刘柳终于开了口：“我不想住院。”
她说话声音很小，亡灵没听清楚，俯身想让她再说一遍，但是她突然站起来就要走，被廖渭城和亡灵拽住了。
“听话。”廖渭城说罢，亡灵将她已经拽回去，硬是赌气给推走了，刘柳还要下来，被亡灵摁住，特大声的吼了句：“你再动一下试试！”
刘柳还真不动了。
气闷的亡灵越走越快，沈朝雨问廖渭城：“为什么刘柳听你的话？”
不得不承认，她是有点酸的。
廖渭城微低头看着她说：“你想知道？”
沈朝雨很认真的点点头，他得意的笑了笑说：“就不告诉你。”
沈朝雨快气死了。
刘柳的手术安排在两小时后，亡灵也真的是大方，直接给她开了vip病房，刘柳一进去就要出来，被亡灵索性打横抱起来给弄了进去。
骨科住院区对面是烧伤科病房，中间有块休闲区，有很多软沙发，到底是vip，不一样的。
沈朝雨和廖渭城坐在这里等着手术结束，廖渭城现在很喜欢握沈朝雨的手腕。
“其实我不看好刘柳和亡灵。”
“为什么不看好？”
沈朝雨虽说不上看不看好，至少觉得刘柳和亡灵在一起，总比牵扯着一个有老婆的男人好。
“刘柳性子直，认死理，她既喜欢了，不伤个彻头彻尾恐怕是放不开的。”廖渭城说。
沈朝雨有些不解：“这还不算伤的彻头彻尾么？”
被人玩弄不说，人家的老婆都怀孕了，这算什么啊？
廖渭城摇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刘柳从一开始就知道费昀元有老婆。”
沈朝雨有些不可思议。
“她那时候说，搞定费昀元就像是逆风翻盘一样，那种挑战的感觉她很迷恋，只是她不知道，为了某一个目的不停努力，最终也会将自己折进去。”
“那不就是小三插足么？”
沈朝雨其实也算是将刘柳当做朋友了，可她这样的道德观她绝不认同，明知道人家有老婆还要去插足的，这不对。
廖渭城继续说：“费昀元的老婆，家庭条件非常好，结婚后也是花天酒地，刘柳一开始是觉得想挑战，但是到了后来，开始可怜费昀元，我不懂女人的心，但我懂人性，就像是善良的人可怜流浪猫狗一样，有些东西一旦刻在骨子里，就改不掉了。”
沈朝雨突然就懂了，所以刘柳不能接受亡灵，最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亡灵并没有让她觉得可怜的地方。
“刘柳出身农村，家里有好几个姐姐还有两个弟弟，她这些年赚的所有钱都被家里人拿走了，很多时候，一笔奖金下来，没两天，她就得靠我们接济才能生活。她对我说，她其实一直都被我们可怜着，突然能在情感上去可怜一个人，她就像是找到了自信一般。”
所以，刘柳在费昀元身上倾注了很特殊的情感。
所以，就算刘柳看起来和亡灵笑闹玩乐，也只是表层的，触及不到她的灵魂。
沈朝雨突然觉得亡灵很让人同情，喜欢着一个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真正喜欢他的人。
“而亡灵不一样，他父母都是高级干部，据说祖父母那一辈也都是体制中人，正是因为被非常正统的教育过太多年，在看到和他生活方式完全不同的刘柳时，他才会觉得新鲜。”
“包括玩游戏是么，他既然是这样的家庭，能从事电竞真的不容易。”沈朝雨说。
廖渭城点点头：“咱们国家电竞起步晚，很多时候电竞选手在中国父母眼里就是没出息的一代，只会玩游戏，亡灵确实顶着家里很大压力，若不是真的出国比赛拿了不少国际奖项，他父亲到现在都不会承认他的价值。”
这样的家庭，更不可能接受刘柳，沈朝雨似乎明白廖渭城的担忧了。
“那你还打算撮合刘柳他们么？”沈朝雨问。
这个问题可能真的难为到廖渭城了，他思索了一会儿才说：“从朋友的角度来讲，抛开一切家庭因素，我希望他们在一起，因为那对于亡灵是一种得胜般的鼓励，对于刘柳，也是稳定安逸的未来。但从旁人的角度来说，我不看好，因为前方阻力太大了，他们不一定度的过去，过去也得被扒掉几层皮，搞不好就是个粉身碎骨，什么也不剩。”
关键是刘柳还态度不坚决，亡灵更累，自己都走不动，还得拽着一个。
沈朝雨没想过这些利害关系，廖渭城看起来不说，可心里明镜的很。
“刘柳这辈子就算再努力，也没有能可怜亡灵的地方，所以我说我不看好他们，是因为这样的境遇，就算爱的再天雷地火，早晚有一天也会出问题。”廖渭城说着又微叹了一声。
“我一直觉得你情商是谜。”沈朝雨看着廖渭城，他微微一笑，将她拉进怀里，挠了挠她的痒痒说：“我自认智商和情商都不低。”
“那为什么一直没有女朋友？”沈朝雨问。
“因为我没遇到你。”他说。
又是猝不及防的一口糖，沈朝雨愣住了。
廖渭城神秘兮兮的笑：“我之前那么忙，忙着训练，忙着比赛，哪儿有时间找女朋友，好不容易被一只傻兔子撞自家门上了，当然不能放手。”
“你说谁是傻兔子？”沈朝雨故意发怒的看着他，他一点儿都不怕。
就算他被挠了痒痒，可他不痒痒……
手被廖渭城抓住又重新捏在了手心里，他轻轻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说：“我的脑容量肯定比你多，你要是赶不上我，就得承认自己是傻兔子。”
“我决定从今天开始讨厌兔子。”
廖渭城忍不住笑出声。
“你今天心情又不好么？你说过，心情不好就话多。”
廖渭城故作严肃的说：“你觉得呢？”
沈朝雨低头不说话，廖渭城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看它乱的不得了，他就特开心。
亡灵过来了，脸上的表情很烦躁，右边脸一个红红的印子，他也没打算避讳，沈朝雨知道肯定是刘柳打的。
毕竟他总是那样强迫刘柳，被打也是必然。
“她答应做手术了，但是说不花我的钱，我告诉她其中一半是你付的，你别说漏嘴了，但是钱还是我全出。”亡灵坐在对面沙发里，整个人都瘫在那儿。
“你伤如何？”廖渭城问，亡灵摸了摸自己的腰说：“没事儿，不至于被废了。”
“费昀一约我打比赛，到时候肯定得带上你。”
亡灵吹了吹自己的刘海，抖了抖手说：“行，我肯定去，打死费家那一群变态。”
沈朝雨又悟了，刘柳之所以特别听坦诚先生的话，是典型的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沈朝雨估计刘柳肯定欠了廖渭城不少钱，一时半会儿也还不了，所以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听。
被告知医药费有廖渭城出一半之后，刘柳更老实了，终于将她稳住，沈朝雨这才离开了医院。
“去哪儿吃点东西吧？你肯定也饿了。”打车之前，沈朝雨问廖渭城，他想了想说：“我想吃你烤的面包。”
他也真是能找事儿，面包好吃，面难揉，她锁骨还被人踹了……
不过，谁让她不能拒绝他呢？
说起来，廖渭城是刘柳的债主，而沈朝雨，明显就是他的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