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红豆桂花香
转眼已是步入十一月份，秋风瑟瑟，落叶吹落。
公寓楼前种着一排排红枫树，远观飞霞漫天，美如彩墨画卷。
平常的一天午后，戚容牵着团子在公寓楼下溜达，顺便欣赏秋风落叶的美景。
正准备回去时，小腹突然涌上一阵剧烈的痛意，像一把带刺的匕首生生搅动着血肉。
她的脸色一下就苍白起来，面无血色。
手心捂住小腹，试图缓解这突如其来的不适感。
又提前了两天。
好像自从来到a市，她的经期每次都会提前。
就连从未有过的痛经，也随之爆发。
一次比一次严重。
这一次，竟是直接让她痛得直不起腰，来势汹汹。
额头上渗出冷汗，脚边的团子不安地围着戚容转圈，发出呜呜的哀嚎声。
所幸她已经走到电梯口了。
戚容按下按钮，慢慢挪进电梯间里，背靠着冰冷的电梯墙壁，放缓呼吸。
跳跃的数字显得格外漫长，等走出电梯，她的后背都被汗意浸湿了。
输着指纹的手指都在发抖。
“叮铃”一声，门开了。
她把团子带进去解下绳圈，就去卫生间冲洗一番，换好裤子，血意汹涌。
戚容脱力了一般，浑身虚软地回到卧室躺上床，强撑着定了个闹钟去接孩子，不过一会儿便陷入沉睡。
屋内的窗帘半拉，暖黄的光线朦胧笼罩着大床上的人，长睫安静地拂落在眼睑，晕出一层阴影。
静谧的时光流逝，夕阳彩霞的光辉洒落室内。
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叫不醒昏睡的人。
窗外清冷的明月渐渐破开云雾而出，像一只幽深的瞳仁鬼魅地注视世人。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无声的室内悄然出现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
他伫立在窗前，遮挡住一部分月光，投落在地板上的影子淡得近乎看不见。
像一团缥缈的烟雾，一触就散。
无尽的沉默与寂寥。
皎洁如霜的月光照着他冷白的脸，浓丽精致得仿若一幅稀世油画，又似精心镌刻的羊脂玉雕。
这尊美丽的雕像转过身，缓步靠近床上的女子。
黑色冰冷的皮手套被他垂眼轻咬着脱下，动作说不出的蛊惑妖异。
露出的腕骨优美流畅，线条一路延伸至干净的袖口。
指骨微微凸起，每一小截骨节都透着微红的粉意。
漂亮得不像是一双男人的手。
他的指尖夹着一把锋利小巧的匕首，手腕翻转，露出上面一道道粉色伤疤。
在这样一双美好的手上，透着一种狰狞的美感。
刀刃划过手腕，又添上一道伤痕。
鲜红的血液流出，他动作轻柔地掰开女人苍白如花瓣的唇瓣，流下的点点鲜血滴入唇间。
戚容本是苍白如雪的面色慢慢变得红润起来，因疼痛而微皱的眉头也松开了。
睡颜温和恬淡，少了一分冷漠，显出一抹柔弱风情。
男人俯身吻了吻她被鲜血染红的唇，薄凉的指尖刮着她柔嫩细腻的脸颊，面上的表情很淡。
淡得仿佛没有一丝情绪。
“容容……”
他低低地叹息，好像一个迷路的盲童找不到归家的路，带着脆弱无助的迷惘。
“容容”
他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呢喃，仿佛要将它揉碎在唇齿间，注入身体的每一滴血，每一寸经脉。
窗外的寒月被云雾笼罩，染出一点猩红的色泽。
诡谲而阴森。
戚容在一阵阵寒冷间突然感受到暖洋洋的热流，舒适地包裹着全身，像泡在温泉里一样。
这一觉睡得很沉，她的思绪始终飘浮在浩大的虚无之地中。
等到她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了。
戚容揉着眉心坐起来，嘴里咸咸的像是一股血腥味。
发现卧室内一片昏暗。
窗帘也是拉着的。
她记得入睡之前，并没有拉上窗帘。
有人来过这里。
戚容划开手机屏幕，一看时间竟是过了一夜，现在是早上六点多。
昨天的闹钟没把她叫醒。
小嫣。
她心头一紧，正欲下床，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道软糯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娘亲，你醒了吗？”
戚容打开卧室壁灯，就见小嫣穿着粉嫩的睡衣，白白的小脚丫踩着小白兔拖鞋，抬手揉着惺忪的睡眼。
小家伙走到床前来，贴着戚容的脸颊，“娘亲，你好点了吗？”
戚容摸摸孩子的脑袋，歉声道：“我没事，昨天是谁送你回来的？”
“程叔叔来接我的”
看来程子青上次钟山寺里留下的火伤痊愈了。
公寓楼的那帮“邻居们”每天都会观察她的动向，想必是看她昨天没出门，十分反常，便通知了他们的上司。
小嫣抿着嘴，神色担忧，“娘亲，你都要吓死我啦。”
她也没等多久，程叔叔就来接她了，说是娘亲有点事情，来不了。
回家后就看见爹地也在，看上去很可怕。
而且爹地不让她进娘亲的卧室。
“这几天程叔叔会送我去上学，爹地让你在家休息。”
小嫣打着哈欠，眼角泛着水珠，显然还困着。
戚容捏了捏她的脸，垂下眼睫，“再去睡会儿”。
“我想跟娘亲一起睡”
小家伙脱了鞋，动作缓慢地爬上床，滚到戚容身侧卷上被子，裹成蚕蛹状。
“好”
戚容替她捻了捻被角，抚顺凌乱的碎发。
望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便收回视线。
抬起手指摸着唇角，指尖往里探了点，触碰到柔软的口腔内壁，随后抽出。
目光不冷不淡地凝视莹白指尖上沾着一点猩红，在昏黄的壁灯下显得莫名诡异。
血。
不过不是她的血。
除了他，还有谁会做出这种变态的事。
他给她喂血做什么？
刚才醒来一心想着小嫣的事，也没注意到身体好转许多，浑身都很暖和。
掌心和脚底都是温热的。
是和他的血有关系么。
戚容又躺了会睡不着，肚子有点饿，准备去做点吃的。
她路过客厅时，下意识地扫了眼门口，一旁的鞋架上整齐摆放着她和孩子的几双鞋。
其中一双灰黑的大灰狼拖鞋在一堆粉白淡雅的颜色里尤其显眼。
那天从商场回到家，小嫣兴冲冲地将那双棉拖摆到鞋架上。
戚容看着她高兴雀跃的样子，没拆穿没阻止。
所以昨天楚衍是穿着它进来的么。
她想象不出他穿这双棉拖的模样，毕竟和他的气质太不搭了，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确实有着大灰狼的一面。
不过，这双鞋是蠢萌的风格，类似于灰太狼。
他是怎么顶着那张冷漠矜贵的脸，高奢精致的西装来配这一套搭配的。
她想不出来。
戚容走到餐厅，餐桌上摆着的朱色砂锅映入眼帘，还冒着徐徐热气。
她微微蜷缩起手指，停顿几秒后，上前掀开锅盖，浓郁的红豆味卷着白色水汽扑面而来，裹挟着淡淡的桂花香。
这是，满满的一大锅红豆粥。
糯米团子，红枣，枸杞，黑米……
戚容举着盖子，怔然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