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屋内幽暗，冷气围绕，窗帘紧闭。崔吻冬翻遍了家里各个角落，能吃的都吃完了，在闭关一百多天后，她不得不出关
楼下就有超市不远，她踩着趿拉板儿，白t黑短裤，头发及腰随意披散着，皮肤跟白t快融为一体，崔吻冬不常化妆，面部寡淡又透点粉，稚气未脱的样子
崔吻冬到小卖部冰柜前精心挑着雪糕，一只筋络分明戴着戒指的白皙手指和她触上，崔吻冬躲开
视线里落出来一条项链，一个女士戒指穿在上面,女士戒指的外围还有一个粗圈，是一个小猫状的创可贴被凝固成的圈
崔吻冬突然想到，这个被凝固成圈的创可贴很像几年前高中时她给百轭的那个
崔吻冬终于抬头
是一个男生，一身黑，单肩背着旅行包带着帽子。
帽檐压得很低，下颚线条分明。硬冷和顿感在他身上囊括。
露出的胳膊上全是细小的疤，疤绕青筋，被割裂的肉自成愈合的针线伤，撕裂摧残后的病态美
百轭抬头，轻笑“好久不见，崔吻冬”
崔吻冬一愣心跳漏了一拍
真的好久不见，百轭。
崔吻冬无从反应，呆板着，原打算大购一场，最后也只是拿了根雪糕和百轭坐在小超市门口
“介意我抽烟么？”百轭没买雪糕，什么都没买，就单背个包，像是刚旅行回来
“不介意”崔吻冬啃了口雪糕，在心里盘算着找点什么话题好
百轭点亮光，很快熄灭，烟味飘来
“刚旅行回来么！”崔吻冬很不想再见旧人，心里煎熬又不得不镇定
“嗯”百轭被烟雾包裹，黑帽檐更低，小超市门口灯光暗淡，百轭浸在暗里
“我刚从西藏回来”百轭莫名其妙一句“有空一起去么？”
“嗯？”崔吻冬想他还是这样，能把莫名其妙的话说的再平常不过“…不…不用”
话题就这么结束，两人坐着谁也不开口
崔吻冬雪糕啃完
又想和他多呆会儿又想立马逃走。崔吻冬问“可以给我一根么？”
“嗯？”百轭意外，挑了挑手上的烟示意“烟？”
崔吻冬点头
百轭递给她一根，打火机点着凑到她面前，右手稍挡住风
点燃，熄灭
周围烟味更重
“你…”崔吻冬一直看不清百轭的脸，他没在黑暗里说“变了好多”
他喃喃感叹“真的变了好多”
崔吻冬这几年来，听过的最多的一句话，你变了，你变了好多
崔吻冬“嗯”了一声，如蚊蝇，很轻不重，可有可无
“那既然这样”百轭又自喃
“和我做炮友吧”百轭凑上前，烟味打上崔吻冬的脸
百轭摘下帽子扣到崔吻冬头上“崔吻冬，我们做炮友吧”
崔吻冬被当头一棒“你说什么！？”
“………没什么”百轭站起来隔着帽子摸摸她的头“再见”
百轭好像在崔吻冬家附近住下来了，只要崔吻冬出门必定会碰到他，在出关没多久后，崔吻冬再次选择闭关
她打车到了离家有段距离的大型购物广场，囤闭关所需的食物
首选就是她经常去的那家面包店，正是夜，大雾绕着人群，模糊不清
崔吻冬之所以喜欢这家店是因为四周墙壁都是玻璃，在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热闹的购物场景，很有生活的味道，不过现在起大雾了，店里变得压沉沉的
崔吻冬在玻璃墙前精心挑选，雾气喷洒在玻璃上，遮住了看向外面的视野
不一会儿崔吻冬就挑满了纸袋
一个影子打在崔吻冬对面的玻璃墙上
崔吻冬察觉，去看
有人在外面用手在玻璃上写着字，字迹极好看，甚至有些熟悉
为—什—么—躲—我—？
虽然是反字,但崔吻冬认得很清
最后一个问号写下，玻璃被一只手掌一擦，雾被擦去，玻璃外的状况清晰起来
是百轭
百轭戴了耳骨夹，店里暖光打在上面闪了下，少年还是和以前一样，周身氛围永远是淡漠硬冷，像神圣的雕塑，遥远的，仰望感，居高临下的，冰冷，距离感，不可沾染的，在崔吻冬这儿他还有种神明感，独一份儿的神明感
前几天，独一份儿的神明跟她说“做我的炮友吧”
……
崔吻冬往前走，到柜台结账，那影子印在玻璃上也跟着她往前飘
崔吻冬结账
百轭在门口单手插兜抽着烟
见崔吻冬出来，靠近
崔吻冬问着放在面前的聊天话题“吃面包么？”
百轭灭了烟“不用一起逛逛么？”
“好”
随后两人之间气氛直接僵死
谁都不开口说话
崔吻冬要进商场，东西扔在了储物柜里，推了个购物车，百轭在旁边跟着
百轭也往车里扔了几样东西，崔吻冬没吱声，两人像老夫老妻一样购物着，不过是哑巴老夫妻
崔吻冬在零食区挑着零嘴，百轭突然开口“为什么躲我？”
“……”崔吻冬身子僵住，为什么躲他？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对于她来说，见旧人就像往旧伤口上撒盐，她疼
她怕疼，她不想疼
所以每个旧人都断联了，关系都被崔吻冬强制或莫名砍断
包括，百轭
“我…我没躲啊”崔吻冬装傻装的呆呆的
百轭挨上他，把崔吻冬壁咚在货架前
他没什么表情地说“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崔吻冬躲避他的眼神
“做我炮友的事”百轭环住她的腰把她带进自己“考虑得怎么样了”
百轭深潭似的眼睛，星星点光，明明毫无波动，崔吻冬却觉得灼烫
不是羞涩或者羞耻，是心脏好烫，崔吻冬看他
百轭把她环得更紧，不羁桀骜的表情，两人肌肤相贴，热气交缠，他手扶上崔吻冬的下颚，逼她和自己越靠越近，崔吻冬指甲砌入掌肉，握到发抖，眼神掺杂太多，委屈，难过，怒火，慌乱，措手不及，不知所措
百轭挨挨她的脸，嗓音如几年前不变，低沉有点嘶哑的薄荷糖味，他说出了那句一直在掩护的话“崔吻冬，做我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