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探望
“为什么这件事会被景千宸知道？”
“属下还在查。”
“查，等你查到，本王估计什么都没有了。”
书房里，景菽然气到脸几近扭曲，地上都是他刚动怒摔碎的瓷杯，还有一些随地乱扔的书籍，杂乱不堪。
眼前的护卫似是要将头埋进怀里，高大壮硕的身子仔细看去，隐隐会发现在发颤。
“那两个人已经没用了，找个时间解决掉。”他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与他说道，说的极为随意，似乎那根本不是人命。
“叩叩叩。”
又是一阵敲门声，景菽然坐在木椅上，不自觉的蹙了蹙眉，目光看向门框那处，说了个进。
随后男子推门而入，就见走进来的是跟面前站着的护卫一样着装的男人，只不过个子要稍微矮些。
“主子，李默在林尚书府参加生辰宴时不小心摔断了左腿。”
这个消息无疑让心情刚平复了些的景菽然瞬间又恼怒起来，冷声问他：
“谁做的？”
“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下了阶梯。”
景菽然深吸了一口气，林沫染的生辰宴他收买太子心腹的事被人放了出去，李默刚好又在那里摔断了腿，说这不是阴谋又怎么回信。
“去查查李默都跟什么人接触呢。”
那护卫领命后，便也不在逗留，转而离开，刚走到门口，景菽然似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叫停了他说道：
“本王记得李默也是要参加这次学术研讨的人。”
那护卫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
“李默被林尚书派人送回了府里，太医也瞧过了，左腿内骨断了几根，以后怕是站不起来了。”
景菽然一手磨蹭着光洁的下颚，听完后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站不起来了，估计是不能去东陵了。
“边疆那儿可有消息呢？”转而又问向那个护卫。
护卫立即开口回道：“霍辞恩想一举收复边疆蛮族，温怡小姐现在正在边疆和蛮族族长谈和。”
景菽然听完后，没再说话，房间一时变的死一般沉寂，过了许久才听他说道：
“这个温怡，倒真是哪儿都有她。”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张眉清目秀的女子容貌，清冷凉薄，拒人千里之外，与人说话却总嘴角含笑，看不清喜怒。
在他印象里，聪明的女人一个是温怡，另一个就是关沐曦，不过在他看来温怡的才华和头脑似乎比关沐曦更要略胜一筹，毕竟极少有女子还会精通兵法的。
关沐曦参加学术研讨这件事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有不少人都觉得是余太师将关沐曦看待成温怡小姐，纷纷反对。
余太师算到了很多官臣会反对，却没想到一些民间老百姓也掺合在了里面。
“太师不必为此担心，随他们说便是。”
关沐曦坐在他的面前，神色淡然，从进来到现在，一直见他愁苦着一张长满皱纹的脸，偶尔带着虔诚的歉意看向自己。
“这事儿还真难为你呢！”余太师老脸通红，十分对不住面前年纪尚轻的关沐曦。
若不是他，关沐曦也不会无缘无故被推上风口浪尖。
“哪里来的为难，太师器重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她笑道，目光放在他的身上，眉宇间透着几分尊敬。
余太师呵呵笑了几声，转而问她：
“我给你的书可看过呢？”
“看了些。”她回答的简洁明了。
“可有不懂得？若是有可以问问韩太傅或是我都行。”
关沐曦笑了笑，道了声好，随后便没再与他对说，离开了他的书房。
下午放了学，刚出了宫门，迎面边走来一位穿着素衣的男人，面容娇好，十分耐看。
关沐曦掀了掀眼皮，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问道：“什么事？”
什么事能让他穿着素衣跑到宫门口这块儿等她。
“尊主让属下过来叫您去趟四方阁。”
关沐曦听了，想也没想的拒绝道：“不去。”
暗九顿时面色变的有些难看起来，心上有些不解，分明前两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对呢？
“尊主说有事要跟您说，让您务必去一趟。”
“他不是挺喜欢走夜路闯闺房的吗？怎么突然变得谦谦君子起来呢？”她不禁嗤笑，眼里的嘲讽视而可见。
王培正巧要回司务厅，半路就见着关沐曦与一男子走在一块儿，似乎聊的并不愉快。
远远的，他便开口与她打招呼：“关先生。”
关沐曦转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回应道：“您是要去司务厅？”
暗九还是第一次见她翻脸跟翻书一样快，刚才与他说话时分明还冷漠无情，见到同袍瞬间喜笑颜开，难怪主子会喜欢上她，跟主子一样。
“有东西丢在司务厅里，这正要去取。”转而看向暗九，问道：“这位是？”
“我朋友。”她回应的极其自然。
王培再次看向暗九，长的的确好看，一时间才发觉关沐曦身边交好的人似乎都长的十分好看。
“您这是要回江府？”他客气的问道。
“下午正巧有空闲，打算去趟二皇子府还他玉佩。”
暗九听见二皇子三个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夙寐那张暗沉的脸。
王培笑了笑，与她说道：“那就不与关先生多聊了。”
“好。”
待到王培离开，暗九才问她：“关小姐要去二皇子府里去？”
她斜眸看了他一眼，说道：“跟你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主子让我叫你去四方阁，结果你非但没去反而跑到景菽然那里去了，这要是被主子知道了，他岂不得被扒一层皮。
“反正时辰尚，您不如先去一趟四方阁，然后去二皇子府也不迟。”
关沐曦不禁皱眉，眉宇间皱成了个川字，眼里写满了烦躁。
“你倒挺会安排。”她斜了他一眼，径直往前走去，也不管他。
暗九以为她是答应了，便松了口气，跟在她身后，可路走着走着，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半个时辰不到，他跟着关沐曦驻足在了一座府前，牌匾上赫然写着李府两个大字。
“关……关沐曦。”
暗九一时不知道该生气她不去四方阁，还是开心她没去二皇子府，面上的表情跟着变的有些扭曲。
关沐曦没理会他，抬步上了阶梯，敲门。
开门的是一位小厮，年纪不大，看起来挺滑头。
“小姐您找谁？”
“跟你们李老爷说一声，关沐曦来探望他。”
小厮立即将门敞开，俯身请她入府。
“关小姐尚且在前院儿坐会儿，小的这就去禀报老爷。”
小厮将她们带进了前厅，招呼了个丫鬟给她看茶，暗九习惯的站在她身后。
关沐曦拍了拍左手旁边的木椅，与他说道：“坐这儿。”
暗九连忙摇头，小声说道：“属下不敢。”
关沐曦不禁皱眉，回头看他一眼，四目直视，她的眼神十分犀利，有些逼迫人心：“你现在是我朋友。”
她的意思十分明确，暗九抿了抿唇，硬着头皮坐到她指的木椅上，背脊挺直，有些不适应。
“放松些，不然不像。”她一手托腮，打量着他的模样，只觉得有些好笑。
暗九缓缓吐气，试图放松，可还是有些紧张，手心尽是汗珠。
禀报的小厮这是已经回来了，目光扫向坐在关沐曦旁边的暗九，见他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有些不解。
随后就将狐疑的眼光收了起来，转而看向关沐曦，十分尊敬的说道：“关小姐，老爷请您去他卧寝。”
关沐曦了然，眼里划过一丝笑意，跟着那小厮往后院走去，暗九依旧走在她身旁。
“关小姐您一人进去就行。”
小厮将房门打开，让她进去，暗九本也打算在外面等她，却听她说道：
“这是我一朋友，医术不错，正打算给你家老爷看看。”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房门敞开，正好能让里面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暗九还没从她的朋友中适应过来，就又听她说自己擅长医术，一时没了反应。
“关先生来了，还不快请进来。”
李默听她说是带了个擅长医术的朋友，心里不由得一阵喜悦，恍若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
小厮连忙认错，关沐曦不理会他，带着暗九迈入门槛，坦然走了进去。
“我不会医术。”
暗九走在她身旁，与她离得极近，附耳小声与她说道。
“随便说说。”她低沉着嗓音回应道。
暗九从来没想到会有那么一天，跟着关沐曦对人胡编乱造，也是从此刻才发现关沐曦表面牲畜无害，温文儒雅，内里却腹黑至极，杀人不见血。
暗九只觉的跟在关沐曦身边比帮主子杀人，上战场还要紧张可怕。
“劳烦关先生亲自跑一趟了。”李默欲要坐起来，奈何腿被绑着并且一动就疼，只好歪头与她说话。
“哪里，都是同僚一场，来看看是应该的。”她说的平和，似乎的确很关心他。
可李默的余光一直往暗九身上瞟，看的暗九背脊发凉，脑海里一直在盘旋到时候该怎么说。
“这是我一个朋友，懂些腿伤，特地带来给您看看。”
暗九心中不经腹诽，刚才在外面跟小厮说的可是他擅长医术来着，怎么到这老头身上就变成懂些腿伤呢？
再看关沐曦风淡云轻的模样，似乎好像真如她说的那样，他就懂些腿伤。
李默面上有些激动，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暗九一时有些哑然，就听关沐曦说道：“姓徐，叫徐公子就好。”
暗九顺势点了点头，默认为自己就是徐公子。
“那……有劳徐公子了。”
暗九笑了笑，说道：“无碍无碍。”
随后目光在关沐曦面上一扫而过，就见她神色淡然，瞬间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走上前给他看腿。
关沐曦寻了个椅子坐下，丫鬟给她看了茶，她一边喝着茶，一边漫不经心的与他聊着天，似乎在分散他的注意。
“您还记得那日是怎么摔着的吗？”
李默听见她说话，目光从暗九手上的动作转而看向关沐曦，顺着她的问话，回忆了当时的场景。
“走的好好的，突然脚底划了一下便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