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狗咬狗
大夫人急忙忙往外跑，路上遇到了陈雁芙。
陈雁芙高兴，“娘，听说黄家的赏花宴邀请姐姐，我可以跟着去吗？”
大夫人此刻正心焦，“你还小，不能去！快回去，别添乱！”
陈雁芙被呵斥了，也不恼，屁颠屁颠跟上去。
大夫人心急，也没发现后面跟了个尾巴，还未进去老夫人的屋子，便听到里面二夫人声音。
大夫人在门口站定，缓了口气，才慢慢走入。她一进来，二夫人就瞧见了，眼里闪过暗芒，“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大嫂也出来了？”
大夫人先扫视屋内，里面是二夫人，还有和老夫人说话的陈芷沐和陈芷兰。陈芷宓不知因何故，没在屋里。
听到二夫人的话，老夫人冷淡地转头看大夫人。两个孙女也停下笑容，转头直勾勾看着大夫人。
大夫人感受到了不欢迎，还是硬着头皮走进来，朝老夫人请安，“母亲，儿媳给您请安！”
“哼！”老夫人轻哼了声，“难得给我老婆子请安，稀客呀！”
大夫人的笑有些勉强，维持着跪安的姿态有些难受。
老夫人又转过头去，和两个孙女继续说话。
屋外的陈雁芙见到娘亲受冷待，心里害怕，同时又不明白为什么祖母要这样对娘亲。
屋内的二夫人见大夫人困境，心里痛快。她也不敢多看戏。陈家就二个兄弟，长兄陈文林当官，全家都靠长兄，可不能让他的妻子难堪。
二夫人道，“娘，大嫂难得来，你上回得的那碧螺春要不给大嫂尝尝？”
老夫人慢悠悠道，“行，给大房来杯碧螺春。”
大夫人这才有机会起身，低头坐到一旁。
屋外的陈雁芙觉得这二婶挺好的，还为娘亲解围了，她安了心，继续往下看。
二夫人在老夫人身边站着伺候，两个二房女儿坐在老夫人榻下，一家子喜乐融融，继续着先前聊的话题，说得好不热闹。
大夫人在一旁坐着，也插不进话，和他们格格不入，只好尴尬地喝茶。
老夫人道，“我年轻的时候得了一副耳环，那天戴着它，遇到你们祖父。后来呀，就嫁来陈家，做了陈家妇。”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捧出盒子，老夫人打开，给二房嫡女陈芷沐戴上，“瞧着，是真好看！”
陈芷兰在一旁笑着，“都说二姐姐最像祖母年轻的时候，我瞧着二姐姐这貌美的样子，就知道祖父当年为何一见祖母，就要娶祖母了。”
陈芷沐本被夸着不好意思，听了陈芷兰的话也捂嘴笑起来。下人们也跟着一起笑。
老夫人被孙女开了玩笑，作势要打她，“你这死丫头，就会贫嘴！”
大夫人冷眼瞧着她们的热闹，和安嬷嬷交换一个眼色。两人脸色都一沉。
这耳环的寓意，是觅得佳婿。老夫人送它给陈芷沐的意思，昭然若揭。
不就是想让大房陈芷宓在赏花宴时，带上二房的陈芷沐，让二房陈芷沐在人前亮相，让好婆家看上她嘛？
帖子是大房的，二房什么都没做，就想来分一杯羹？
那怎么行？！蓉儿也到了适婚年龄，大夫人一直相看好人家，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一定要给蓉儿争取到！
大夫人等她们笑够了，煞风景开口，“母亲，儿媳今日来，是有一事禀明的。就是我大房得了黄家的帖子，到时我大房会出门一趟参加赏花宴，特来向母亲请示。”
陈雁芙一喜，娘亲要替她争名额了？她一拳头一握，暗暗替娘亲打气，娘亲加油！
屋内的二夫人闻言，脸色一沉，“大嫂，芷宓到时是一个人去，还是跟谁去？！”
二夫人开门见山，大夫人也不藏着，“蓉儿自小和芷宓感情好，两人同去有伴。”
屋外的陈雁芙睁大了眼睛，愣愣看着娘亲，原来名额早就给了大姐？
二夫人道，“大嫂，芙蓉要去，她人也应该要来一趟祖母这里吧？怎么？她一个晚辈要出门，不亲自来娘这里请示，还要大嫂帮她请示吗？”
二夫人这话，就差直接把“白芙蓉没家教”说出来了。
大夫人冷脸道，“请蓉儿来。”
……
白芙蓉来时，陈雁芙正好从老夫人院子跑出来，她正要叫住陈雁芙，陈雁芙却像一阵风从她身边跑走。
白芙蓉没有多想，只当小妹没瞧见她。她整理好心情迈入老夫人屋子。
一屋子的人都冷下来，屋内气氛安静紧张。
白芙蓉低头请安，礼仪规矩都做得很足，一副楚楚可怜，与世无争的样子。
二房的人盯着白芙蓉，像要吃了她。白芙蓉恍若无觉，低头站到了大夫人身边。
老夫人眯眼说，“白小姐，听说你想去赏花宴？”她咬重了“白”字，意图明显。
白芙蓉自然听懂了老夫人的意思，心里又委屈又恼恨。陈家人平时跟她是一家人。一有点利益，她们就不当她是陈家人了。
凭什么她不能争？！
白芙蓉咬着下唇道，“芷宓一个人去，姨母不放心，我都听姨母的。”
这不拒绝，也不承认的态度，让二房和老夫人也无从下手。
大夫人适时起见身，拦着白芙蓉的手，以示珍爱，“蓉儿到时和芷宓一起去赏花宴，大房女儿不在，母亲身边如果寂寞，二房两个女儿出落得伶俐又乖巧，陪在母亲身边正好！”
一句话，就定好了大房的人出去见贵人，挣富贵；二房的人在家里陪一个入土的老人，有什么前途？
二夫人皮笑肉不笑，“大嫂，你对得对！我两个女儿出落得伶俐，那正好陪芷宓去赏花宴，留在娘身边岂不浪费。况且，我们陈家女儿第一次参加这种上流宴会，肯定有不得体的地方。嗯……”二夫人苦恼一阵，“说来，兰儿是庶出，那种场合也不适合你去，哎，真是对不起你，兰儿。”
陈芷兰站起身，“母亲，兰儿知道自己身份，万不敢有这份奢想的。”
是的，陈芷兰是正经的陈家女，都不敢有这份奢想。那白芙蓉一个吃白食的，好意思抢陈家的东西？
两人一唱一和的，唱得大夫人和白芙蓉的脸色难看起来。白芙蓉本来淡定的脸，都蒙上了屈辱的表情，眼泪就涌了出来。
二房得了胜利，二夫人故意叹口气，对老夫人愁眉苦脸道，“娘，参加这种上流宴会，无论选了谁，都要礼仪培训了，不然在赏花宴上丢脸，我们陈府在京城里就抬不起脸了！”
老夫人点头，“是，身份要够尊贵，礼仪也要出挑，不满足这两个情况是不能去的，免得丢我陈府脸面。”
说完，她还冷冷扫了一眼下面的白芙蓉。白芙蓉感受到老人的视线，整个身子一抖。
大夫人握紧了白芙蓉的手，两人相互扶持。
白芙蓉咬紧了牙，就是不松口。前途富贵就在眼前了，她可不能轻易放弃。二房的人都是豺狼，她好像进了狼窝，和姨母孤军奋战。
老夫人的目光越来越冷，二房的看着她，目光凶得很。
白芙蓉觉得好煎熬。在老夫人这里，大房的人就像捡来养的。她又是寄住在大房，老夫人更加不待见她。她平时都是能不来就不来老夫人院子的。
陈芷宓也知道她的情况，平时都会陪她来老夫人这里。老夫人针对她，陈芷宓都会替她顶下来。
白芙蓉想起陈芷宓的好，心里万分期盼陈芷宓快点来。
况且，陈芷宓才是帖子的主人，只要陈芷宓敢为了她顶撞祖母，那她就有机会去赏花宴。
听说赏花宴上，各种才子才女都会展示才艺，趁此机会扬名。她本来就没有机会去文思学院了，如果连这种宴会都没机会参加，那她这一生最好的出路，就是嫁给一个跟姨父一样的六品小官了。
芷宓对她最好了，一定会为了她争取的！白芙蓉想到这，心里的不安稍稍退去。
大夫人站起来，为白芙蓉争取，“蓉儿是我陈府的大小姐，礼仪也做得足，她符合条件！”
二夫人扫了一眼白芙蓉，眼里的鄙夷让白芙蓉倍感屈辱。
“芙蓉虽在我们陈府叫一声大小姐，但出到外面谁认呀？”二夫人翻脸，一张口就是嘲讽。
“你！”大夫人怒极。
二夫人为了女儿前程，也豁出去了，“大嫂，芙蓉这孩子我是喜欢的。但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我喜欢芙蓉，我就选她去这种上流宴会，这是对陈家极度不负责任！这不是陈家儿媳该做的事！”
大夫人被二夫人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二夫人指桑骂槐，句句都在说大夫人偏心白芙蓉这个外姓女，连上流宴会都带外姓女参加，完全不顾陈家的脸面，根本不配当陈家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