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欺凌
“打听到了，那个勾引三皇的人，是一个六品小官的女儿！”
各位贵女的眼睛都亮了亮，随即一脸鄙夷。那个旮旯里来的阿猫阿狗，不知廉耻贴上三皇子。
“她叫陈芷宓。”打听的人继续道，“她自小跟在她母亲身边学内宅的事，现在已经掌事两年了，可没什么时间读书！”
贵女脸上的鄙夷更明显了。
穿黄衣的贵女说，“还以为她多厉害呢，估计她是徒有其表，内里绣花枕头。”
“是呀，这种人家出来的女儿，出身就决定教养了，她还小小年纪就掌家，只怕她还是个掉钱眼里的。”
“哈哈……”贵女们都抿着帕子嘲笑。
“姐妹们，你们猜对了！她肯定没多少才的，我听说她考试那天都是提前交卷的！”那个打听陈芷宓的人说。
“呵！这么狂！今年名声最响的洛阳才子才敢提前交卷吧？”
“这提交卷的，要么他看不上卷子，要么卷子看不上她。我看呀，那陈家小姐是不会做，干脆早点交卷子，好回去处理她宅内那堆庸人俗事！”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嘲笑，“下午不是要出成绩吗。她在的那个教室，那些小姐们可厉害了，个个都有才名。我看呀，她肯定是垫底！”
“那个教室的小姐这么厉害，她这颗老鼠屎，是怎么混进去的？”
“谁知道呢！”
有些性情孤傲的贵女，虽不喜欢三皇子，却对陈芷宓意见也很大，皱着眉头，“这样庸俗不堪的人，入我们书院，真是掉价！跟她同窗，实是耻辱！”
“对！这种人入我们书院，跟我们一起读书，不是掉我们价吗？！”
贵女们觉得恶心，“那我们赶她走！”
“好！”
贵女们脸上都是排斥，满满恶意，“给她点苦头吃，她就会自动退学了！”
下午，陈芷宓拉开她的椅子，上面有一摊水，已经不能坐了。
陈芷宓低着头，目光幽幽。
上辈子也是这样，这些人捉弄她就是这样开始的。那个时候，她们针对她的理由，是她穿着一般，读书水平也一般。她就像是同窗里的一只丑小鸭，玷污了这群高贵的白天鹅。
从这一滩水开始，欺凌越来越过分，要不是她们顾忌舅舅，只怕会做得更过分。
但这种孤立依然是一种阴影，太孤独无助了。如果这时，有一个人，肯在背后偷偷帮你，哪怕是往你桌子塞一张帕子，你就会万分感激的。
前世，一直有这么一个人，总会偷偷在背后帮她，却从不出现。直到她问三皇子，三皇子承认是他做的。
盯着这滩水，陈芷宓眼里酝酿着黑色风暴。
如果不是三皇子亲口承认是他做的，她也不答应三皇子的求婚，不会嫁给他，最后也不会死……
陈芷宓眼前的视野慢慢扭曲。
这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拿着一件院服，出现在陈芷宓的视线里。陈芷宓视线顺着手，移到手主人的脸上。
霍言眉剑凌厉，垂下眼皮半掩住眸间清冷的光，认直拭着椅子上的水。
“坐。”他言简意赅。他收起了院服，随意揉成一团装好，又直挺着背端正坐好。
陈芷宓愣了愣，前世发现这滩水时，霍言不在，是她自己收拾的。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他眉目一如既往的冷淡，眉头轻轻蹙着，盯着先生的讲台不知在想些什么。
“霍言！”陈芷宓叫他。
霍言转过脸看她，眼神询问她有什么事。
陈芷宓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干巴巴说了句，“谢谢！”
陈芷宓安静坐好，不动声色观察起四周。感觉到很多视线落在她脸上。
陈芷宓恍如不经意转头，正对上一双不甘心的眼睛。
这双眼睛的主人，穿着黄色衣服，正是前世的“熟人”，林婉儿。林婉儿前世可是白芙蓉的好闺蜜呀。也不知这两人是天生投缘，还是白芙蓉觉得林婉儿这个蠢货好用，才特意结交林婉儿，好让林婉儿时时都能针对她。
不过，如果林婉儿没有那个作践人的心，白芙蓉也不会把她当枪使。
陈芷宓朝林婉儿绽开灿烂的笑容，林婉儿眼睛一瞪，马上就怒了。
林婉儿暗暗生气，这个人真是碍眼得很，恨不得她马上消失。明明在这个人凳子加了水，怎么这个人跟个没事人一样？
她咬着唇，眼里的不甘心更加明显。
陈芷宓把对方的表情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林婉儿在不甘心什么。
不甘心陈芷宓被人作弄了，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吧。想看陈芷宓失落，委屈，难过吗？不好意思，要让你们失望了。
并且，你们会一直失望。
下午第一堂课，夫子眉目和蔼，平易近人，和学子们的距离一下子接近许多，学堂里的气氛也轻松活跃许多。
“夫子，读一读我们的入院成绩吧！”有贵女要求道。
夫子笑道，“一会你们自己看。”
“不要，我们想听夫子读！”贵女们纷纷娇笑着要求。
夫子抵挡不住这群花季少女的哀求，更没看出这群少女天真脸庞之下，隐藏起来的罪恶。
夫子和颜悦色，“下面，我们读一读大家的入院成绩。从低到高开始读。希望排前面的同学再接再励，更上一层楼；排在后面的同学也不要灰心，要相信天道酬勤，努力都会有回报的！”
在座的贵女们纷纷直起了腰。她们都在等，等先生第一个念出陈芷宓的名字时，就假装以为她是第一名，同时还是大声恭喜她得了“第一名”。
想想那个场面，就让人兴奋。一个拿倒数第一的人，被人当场夸奖厉害，一定让她“出名”。
然后，她们再惊讶地说，“原来你是倒数第一呀！我们搞错了，不好意思。”
贵女们眼里都闪着或兴奋或愤怒的光，都等着先生念出第一个名字就踩死她。
“蓝欣儿，乙下。”
“陈伟，乙下。”
……
“林婉儿，乙上。”
贵女面面相觑，念了好几个，都没有陈芷宓的名字。
有没有搞错，那个老眼晕花的夫子评的卷？！一个自小困在内宅算杂物俗事的人，居然没有评最低一等给她？这是打谁的脸呢？
她们这些高门贵女，难道还比不上一个破门小户的，平时只会拨算盘的人？
“最后一个，陈芷宓，甲上。”夫子笑眯眯地念完最后一个人，看向下面的人。
本来最活跃的贵女们仿佛被人点了哑穴，不再与夫子互动，就像不是她们要求夫子读的一样。
有回应的是男学子，举手道，“夫子，我们这个教室也有甲上呀。”
“不错！”
教室响起嗡嗡的议论声，大多在感叹崇拜。这让不少贵女们暗暗咬牙。
这和她们想象的不一样，明明想过来踩低陈芷宓的，可不是让她出风头的。贵女们心中都有傲气，她们自小就学字，培养诗书才能，在外也颇有才名。
一个不知道那里蹦出来的小官女儿，就敢踩在她们头上了。
等众人议论得差不多了，夫子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大家可能对分班有疑问，我解释一下。
我们院认为，进入书院只是你们人生之路的第一步，考得好不代表永远好，考得差不代表你们永远是最差的。要保持一颗求学之心，才是院中每一个学子都应该明白的道理。”
“所以，我们分的班，也不是按等级分的。诸位往后如何，还是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夫子捻着胡须说道。
男学子们目露沉思，纷纷点头，对这话颇为认同。
女学子们大多都认同这话，少部分贵女眼里还有不甘心，似乎意犹未尽。
最不甘心的，就是林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