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南方
不过十几人的土匪队伍，手中的兵器也老旧的可怜。
在此之前，曹晋还有些担心，可是当他冲上山顶看着那些趴伏在沙丘上，瘦弱的流民一时眉头深皱。
“给我滚！”
手中长枪一甩，在将几个已经被击伤的人毙掉之后，曹晋冷眼看着这群人。
他不杀这些人，已经是底线，至于更多的，便也更不可能。
等后方几辆车赶至，看着逃跑在远处黄沙中的几道身影，众人哪里还不明白曹晋的心思？
“继续前进！”
等曹晋坐回车里，车队继续向前，贺冲开着车从后视镜笑看了一眼曹晋：“大炮，你不该放他们走的。”
曹晋将狭刀缓缓收入伞中，点了点头：“你们以后怎么做，我管不着。”
“只是，有的时候，没有这个必要罢了。”
贺冲微微点头，伸手点了一根烟，黄沙道路，颠簸起伏，可开车的贺冲却显得悠闲自在。笑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黄同标。
“其实这黄沙海里的土匪，就跟坟包山那边的一样，走这条路的，除却像老黄这样从南逃到北，从北逃到南的流民外，剩下的就是各大城和军阀的商队。”
“他们护卫严密，也不怕这些土匪，可即便这样，他们也会在这里和土匪产生联系，不多不少，但是会多一个获得消息的渠道。”
曹晋抬眼看向贺冲：“我也想啊，但我们哪有这个能力？”
“一个坟包山，我都得好好想想，以后怎么才能养得起来，更别说这边了，坟包山最起码不缺吃的。”
及至下午三点多钟，在黄同标的指引下，这一行人才终于出了大沙锅，进入了大沙锅南边的戈壁区。
这里的地面，不知是因为盐碱化的原因，还是因为气候变化之后缺水的原因，整个地面上，形成了一层厚厚的壳子，壳子上，被风吹动的黄沙，在地表上形成大约一尺来高的薄雾。
好似一片翻腾流动的黄沙海，直通向远处那灰蒙蒙的南方。
“再往前，就是大石墩了。”黄同标指着东南方向，转而又指向西边：“那边便是胡子峪的方向。”
众人的午饭都是在车上解决的，随便吃了一点速食干粮，经过这一路的行走，车子已经不堪重负。
“大炮，我们得找地方扎营，检查一下车子才行。”范见走了过来，对着曹晋说道。
曹晋微微点头：“先找地方扎营，休息一下，等入夜了再说。”
寻找了个背风的洼地，车子分开摆设，一旁的徐斌等人，已经开始检查车子。
而白给凑了过来：“今晚要动？”
曹晋笑看向白给：“嗯，你跟我出去一趟，咱们往南走走。”
“就咱俩？”
“加上黄同标。”
“那他要跑了咋办？”白给笑看着曹晋问道。
曹晋斜看向白给：“我还怕你跑了呢。”
“嘿。”白给呵呵一笑，也不在乎的摆摆手：“咱们就这么来，你这儿就一点消息都没，就敢直冲过来找？”
“要是找不到呢？这么多人，这一趟不就白跑了吗？”
“还有，前面如今的情况，我们都不清楚……”
曹晋无奈一笑微微点头：“没错，你说的一切就是我们的现状。”
“就像是在一片林子里，到处撒网，可我们如今的手里，只有一张网，而这一张网，还必须撒在这儿，能不能抓到猎物，全靠天命。”
“好的一点是，我们知道，这片林子里肯定有猎物。”
“至于要等多久，要熬多少天，猎物才会落网，才是我们真正难熬的。”
曹晋笑看着白给：“给你说实在的，我也是没法子。想在城里站住脚，要么当狗，要么自己杀出来一条血路。”
“杀人，我在行，可杀完之后呢？还不是继续饿着？”
“所以，杀了他，要怎么样把他的一切抢过来，守住了才是最最要的，不然我们打的猎物，最后只会喂了早已经等在旁边的饿狼。”
说到此，曹晋笑指着南方：“前路烈火滚雄江，放开闯！裹紧一身伤。不过一道道勋章辉煌。”
“操，还真他娘的有调性！”白给僵了僵，低骂一句，转身朝着一旁而去。
紧接着，便凑到范见身旁，不知道嘀咕着什么。
黑暗里，被修整过的车子，在白给的驾驶下缓缓向前。
绕过了大石墩，直奔距离大石墩距离较近的卡提夫流民区而去。
这一路上，随处可见那隐在各处的地窝子，还有那些流民用土石堆砌的房屋。
比起北边，这大沙锅以南，确实暖和了许多，所以这边的流民，除了获取食物比较困难之外，在天寒地冻这方面，要遭受的苦难，就比北边轻了太多。
这孤零零的一辆车，穿行在黑暗中的荒滩上，两侧不时出现的窝棚，让众人只感觉有那么一种怪异。
明知道那些窝棚里面是有人的，可却给人感觉好像进入了一片鬼城一般，悄无声息…
“前面就能看到卡提夫了。”
随着窝棚的数量越来越多，道路上的车辙印，还有道路两边的垃圾堆积，也终于有了一点流民区的样子。
白给缓缓放慢了车速，因为前方路上，已经不是之前那般安静黑暗了，而是在那遮盖了整个平原的窝棚和老旧建筑组成的集合体内，终于出现了灯光、行人的影子。
甚至于道路两边，成群结队出现的男子数量，也逐渐增多，尤其惹人注目的是那一群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甚至于七八岁的孩子，干瘦的身上层层叠叠套着各种大小衣服，敞开着衣襟，肩上扛着长枪，或者腰上别着手枪，肆无忌惮的走在大街上。
他们大声谈笑，手上掐着烟，甚至于，说的起兴之时，还会亢的一声，放一枪来助助兴。
别说曹晋这种，是从保甲管理下出来的流民，便是白给，看到这一幕也是微微凝神。
“卡提夫，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吗？”
白给有些惊讶的看向旁边的黄同标。
黄同标木然点头，双目有些恐惧的看着那群孩子：“惹谁都别惹他们。”
“没有他们不敢杀的人，死了无所谓，但是杀人，当老大，才是他们唯一觉得好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