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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禁忌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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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十七小鸡仔似的垂头丧气进了一扇门, 对上谢温颜明亮的眸子,弱弱地喊了一声“阿娘”, 这一幕见到沈端的那刻她就有所预料。

    元家子女,除却十四姐的婚事是自己找的,没要爹娘费心,所有人的婚姻大事都得经过爹娘许可方行。

    元家的规矩,到了适龄的年纪可以与人谈情、幽会,但绝不能藏着掖着偷偷思慕一人。过来人总有经验给予小辈,不怕春心萌动, 就怕小辈瞒着不说,最后糊里糊涂吃亏。

    裘衣的事元十七思来想去还是直言,她这样的人, 心里磊落光明, 不爱玩那些弯弯绕绕, 可对沈端, 那心思,怎么说呢?当真是九曲回廊,山路十八弯。

    莫名的爱,莫名的恨, 仿若前世里种下的孽缘。

    没头没尾的痴念。

    “一面而已, 十七, 你究竟怎么想的?”

    “阿娘……”她叹了口气,模样萎靡:“我也不清楚我对她是何意,总归是不愿看她受苦。她受冷挨冻,我不好受。她心里没我,我也不好受。像是魂魄结在一处,一眼就能辨明她与众不同。”

    谢温颜哑然。

    “这也不是我第一眼见她。十四姐挡雷醒来那日, 有光穿破屋顶冲向云霄,灵光一闪,我看见了她。她……”

    “她如何?”

    元十七小脸红透:“她,她和女儿……”

    她罕见地露出两分忸怩,惊得谢温颜脸色顿变,似是猜到她未尽之言,谢温颜神色庄重:“你是想说,此乃宿世情缘?”

    “宿世不宿世女儿不敢断言,只是……”元十七轻声道:“我看她,总觉比旁人好看,甚是可爱,又甚是可厌。”

    “既可爱,何来可厌?”

    “这……这我也不知。”

    她一番话,愈发使得谢温颜笃定两人前尘早定,细想,不止十七,沈端看十七的眼神也透着复杂。

    有欢喜爱慕,还有浓浓的不可言说的愧疚。

    两人初相识,欢喜爱慕可以说是一见钟情,愧疚从何而来?

    她提到了十四醒来那日,那日距离十四最近的正是谢

    温颜,光破之时,谢温颜脑海浮现的不是元赐,而是……

    早在十八年前香消玉殒的邻家阿姐。

    她眉眼隐着伤痛,内心不愿回顾那段绚烂美好又提早凋零的记忆。

    斯人已去,天大地大,再无一个怀抱橘猫站在桃花树下劝她多笑笑的谢家姑娘。

    一时心绪染伤,不再揪着女儿的情情爱爱不放。

    看出她在走神,元十七不敢打扰,轻手轻脚退出门去。

    生来的天赋在方才又触动了她的心,母女连心,她能感受到阿娘情绪低落,此时细细咀嚼,竟有一分暗慕的意味藏在其中。

    元十七被自己吓了一跳,她偶尔对人的情感能敏感到细微至毫发的地步,生来如此,亦由不得她。

    应该没错。

    确实是暗慕!

    阿娘若思慕爹爹自可光明正大思慕,如今却是暗恋,她不敢多想,脚步不停地走出主院大门。

    长辈的事,她还是少掺和为好。眼下阿娘或许连自己隐藏的心事都未想明,为人女儿,她怎好去戳破那层朦胧情愫,做那毁家的恶人?

    她走得像是身后有狗在追,元十五看着妹妹逃也似地出了阿娘房门,啧了一声,没上前过问。

    梅林风雪疾,梅花簌簌飘落,冷香浸染衣衫,花香混着茶香,白雾茫茫遮了少女那双似水杏眸,热气眨眼散在长风,琴姬低头瞅着茶盏漂浮的热雾,羞于抬眸,不敢抬眸。

    恩人的视线,直白热烈,比那沸水还要滚烫。

    寒风驱不走,烈火浇油,直刺刺地在人心里放了一把火,烧得她指缝渗出细细的汗。

    这可是寒冬。

    琴姬顾自羞嗔,默默不语,满心里惦记着半臂之距如烈火一般的人,心底柔软,安安静静享受这无声的暧昧。

    曾几何时,梦境之内情窦初开时她也是这番心境,羞她看,喜她看,巴不得她看。

    那个时候恩人眼里确确实实只有她。

    是在十五岁那年,及笄那夜,琴姬清晰感受到她的眼神发生了明显变化。看着她,不再是看着孩子的眼神,而是多了情

    切。

    是平等的,温柔而隐忍的爱慕。

    从小到大昼景都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于少女而言,她是细心呵护的母亲、是才华横溢的师长、是暖人心窝的长姐、是互尊互敬的知己,长至十五岁,恩人变为情人。

    情意如火,几乎一点就燃。

    琴姬在梦里答应她的告白,接受她的爱意。不费吹灰又满含虔诚地献上了自己那颗纯真无瑕的少女心。

    昼景在她生命的不同阶段担任了不同的重要角色,每一位都是琴姬不可割舍的。

    是以这“恩人”二字,喊出来总带了密不可分的禁忌。每一字都在提醒那些年她们的亲密。

    和普通的情人不同,恩人是她梦中的情人,也是她最理想的情人。

    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爱恋,自然而然的依赖,是在成长的岁月里浓稠不可调和的蜜,一日日的娇宠爱怜,养成了如今清寒骄傲外冷内热的琴姬。

    生于微末,被长风席卷而起,恩人就是那送她扶摇直上的风。

    琴姬喜欢和她之间的暧昧气氛,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她们在梦里都是如此过的。

    她不抬眼,昼景好整以暇地瞧她,瞧着瞧着,双目满了情深。凤眸微微上卷,渐渐化作狭长妖异的狐狸眼,眼里波光烂漫,似有星辉流转。

    空气里多了诡异的热。

    北风怒号,以少女为中心的三丈之内奇异般地犹如春日和煦,寒风吹不到她衣角,低垂的眸子仿佛扬起春风。

    她知道,恩人又在撩拨她了。

    每当她情切难抑,情火就会从心尖溢开,烧得不能自已。

    琴姬别开脸看向远处冷冽的风雪,水雾般氤氲的眸子陷入良久的失神,衣衫遮掩下,脊背腾出细腻的汗,牢牢贴着轻薄的小衣,不止后背被汗打湿,胸房也在热烈呼应这躁动的火。

    悬于乳间的通灵玉隐隐在发热,不知是自己身子生了热,还是这玉本身具有的暖身功效。

    一时她分不明,脑子竟有些混乱。

    昼景浑然不觉自己动了情,惹得周遭风雪都不敢降落。修长的指撑着下巴,她看得津津有

    味,眼神落在少女发红的耳垂,又落在她修长白皙的脖颈,见人侧对着她,眼睛噙笑去瞧少女美好的侧脸。

    人间的芳华终有老去的一天,纵是红颜也逃不过枯朽。

    因而世人慕长生。

    可她在人间行走也近百年,见过的人,见过的景,无一人比得上她的舟舟。

    年轻貌美的舟舟,白发苍苍的舟舟,她生做什么模样她都爱,因为爱本身就已经超脱人间皮囊的美与丑,好与坏。

    灵魂之美。

    舟舟一开始吸引她的,正是那个有趣的灵魂。

    是和她无比契合的灵魂。

    无论是上一世舟舟初来浔阳的防备,还是前往江南鱼水镇路上对自己倾诉心声,少女厚重心墙倒塌的那一瞬,实则昼景游戏人间的念头也跟着倒塌。

    她待宁怜舟,从玩世不恭到认真占有,从占有到无限痴缠,心神无一不被牵动。

    而这一世,梦里十年相守,她小心翼翼地教养她,养到最后,少女一颦一笑、或嗔或恼,便是骄纵地耍小性,冷淡淡地睥睨看人,都是昼景喜欢的。

    神魂还是那个神魂,爱的人没有变,但爱意随着时光赋予的全新意义,有了全新的厚沉。

    昼景伸手勾住少女的手指,小声道:“躲什么?看看我。”

    琴姬耳朵泛起一阵酥麻,顺从抬头,看到自家恩人眼尾若有若无的媚意,心跳似乎都停滞下来。

    她抿唇,四下张望,见不到花红柳绿的影子,这才想起她们早被自己差使守在梅林的入口。

    这样的恩人,只有她一个人能见。

    她笑意愈深,柔柔喊道:“恩人。”

    水媚撩人。

    饶是在梦里见识过她的动情美态,昼景还是暗暗惊叹,勾缠着她的指节,小动作藏了许多花样,几下,弄得琴姬掌心又麻又痒。

    这算是在幽会了罢?

    她心想。

    手指被按住,昼景笑吟吟的,明知故问:“怎么了舟舟?”

    琴姬受不住她的勾引,加之热意袭身,长烨的本源之力隐隐约约被这人弄出了两分欲火

    的意味,她眉眼如春,暗道恩人简直是狐狸精在世。

    事实证明,正儿八经受天道眷爱的狐妖,一旦使坏催动人心中的情,可比狐狸精厉害多了。

    一道眼神递过来都能教人缴械投降,遑论那眼神清正纯良,不像狐妖,倒比正统道家的厉害人物还要像那么回事。

    琴姬嗔她耍赖,昼景无辜扬眉,乖乖巧巧地冲她笑。

    根本就是存心做错了事不认账。

    “你收敛着点!”

    察觉心尖火种异动,昼景不好意思地收回那一缕流泻的本源,风雪重新落于梅林。

    她确实收敛了,可琴姬当下身子还是不好受,眉头蹙着,情意堆积在心口,尤其恩人还像方才那样瞧她,瞧得她浑身被燥意炙烤,刚要起身走远了去透透气,腰身被搂住。

    顺着那股力道趴伏在她身上。

    昼景逗她:“跑什么?”

    “你放开我……”琴姬也不知自己还能忍多久。

    偏生那禁锢了她腰肢的人得寸进尺,容态优雅慵懒,说出口的话真是气人:“不放。”

    “放不放?”

    昼景容色本身便是十分美艳,一头长长的雪发,更似仙人。琴姬眼神幽深地看她,下一刻,毫不迟疑地揽上那段细颈,献上热烈的吻。

    总算勾得人自投罗网,某位家主软玉温香在怀,不客气地使坏。

    -

    一吻结束,魂都要被吸走了,琴姬一声不吭地埋在心上人颈窝,气息未平,双目仍没找回焦距。

    黑白长发在风中彼此交缠,昼景慢条斯理地将缠在一处的头发解开,耐心地轻抚怀中人的背脊:“舟舟,我弹琴给你听可好?”

    琴姬脸颊在她侧颈蹭了蹭,听不清她说了什么,直等到她缓过来,昼景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从储物袋取出一把古琴。

    “昨夜难眠,我做了一首曲子,舟舟且听一听?”

    少女缓过来不肯再赖在她怀里,端端正正坐在对面的石凳,她一身清冽,瞧了这模样,哪能想到她之前情迷失神的柔软娇态?

    昼景见了她冷俏的神情,心里忍笑

    ,又见她要面子地不肯与自己双目相接,没忍住笑了出来。

    琴姬耳朵红红,揪着帕子嗔恼地哼了声。

    在她看来,恩人可真是坏。故意勾她献吻,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再这样,我就要走了!明天也不理你了!”

    “走什么?我不笑你就是。”

    古琴横放在石桌,昼景敛了一身风流,起手弹琴。

    弹琴的恩人和之前风流倜傥的恩人又不一样,举手投足,古韵连绵,未弹琴,心中已有琴。

    琴姬的琴是她手把手教的,虽则每每都被恩人称赞天赋异禀、青出于蓝,可她还是最喜欢恩人弹奏的琴曲。

    寻常人,亦或是自己,都弹不出这种岁月流逝的云淡风轻。唯有真的在岁月长河里涉足走过的人,方具备这份从容宽厚。

    消去了一切躁动,脱去人性卑劣,大气、和气,灵魂里奏出的妙音。

    “曲名,【无争】。”

    “争”字将落,琴音乍起。

    琴姬侧耳恭听。

    第一个音符飘进来,如一只手温温柔柔将她拥入怀,解她愁烦,慰她苦楚,抹去心尖一切的嫉妒纷争,一切的不如意。无争无争,世间喧嚣,人心难测,何人能无争?

    曲调一转,山峦般的巍峨壮丽映入眼前,大千世界,人之渺小,争者为何,不争者为何?

    世人皆苦。

    昼景一身白衣,眉目淡然,她的眸子温和,上身笔直,端正处透着文雅的散漫,举手投足,赏心悦目。

    修长的指拨弄琴弦,琴音如水蔓延,席卷少女周身。

    琴音蕴含水意,合了流水无争的道,也合了琴姬乃水玉星主转世的命轨。如水的音符入耳,入心,不厌其烦地洗去她在情道沾染的伤痕。

    嫉妒、纷争,不正是琴姬目前面临的境况?

    她执拗在前世今生的枷锁,看不开昼景和水玉和怜舟的情爱,嫉妒‘自己’,身陷情爱迷障,自伤自损,身心俱疲。

    恰是此时,道韵裹挟着琴音冲刷过心门,一句句的‘无争’传来,琴姬心上尘埃被流水拂去……

    观她心境澄明,目

    色清净,昼景奏响最后一道音符。

    近乎于‘无’的道音。

    琴姬身子蓦然一震,心底迷雾散去近半,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你怎么会……”

    怎么会晓得她道中迷障?

    弹完琴,昼景又恢复了狐妖的高贵懒散,眼睛眨呀眨:“什么怎么,这曲子如何?静心安神,镇魂宁息。我观你许久没好眠了。”

    少女轻咬唇角,默默地和她十指相扣。

    方才那一曲,确实帮她冲破一部分魔障,话堵在喉咙她不知如何言语,琴姬欲言又止:“恩人……”

    “欸?是景哥哥在弹琴吗?”

    元十六兴冲冲在雪地踩过,身后跟着没能拦住人的花红柳绿。

    不仅元十六来了,昼景一首【无争】,元袖、元二郎、三郎、四郎都来了。

    元十七道:“好妙的曲子!闻之身心愉悦,百忧全消!景哥哥好厉害!”

    “这是何曲?阿景,我们可以学吗?”元四郎问道。

    两家成了姻亲,就不再执守世家森严的礼数,私下里道一声“阿景”,也是寻常。

    昼景捏着少女指节,神情自在地将人手指握在掌心,笑道:“当然可以。舅兄们要学,我将曲谱送给你们好了。”

    “太好了!”

    “多谢阿景!”

    元家兄弟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此时才意识到贸贸然跑过来搅扰了二人独处的好时光,元袖领着弟弟妹妹离开,琴姬坐了没多久,起身。

    “要去别处逛逛吗?”

    “舟舟领我去。”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而去。

    元府和昼府比起来不算太大,但胜在雅致,尤其冬日雪覆屋檐,此地更显清幽。

    -

    白鹤书院,女院。

    宋姿烦得挥袖扫落茶盏,落了一地碎瓷:“好个元十四!好个元家嫡女!”

    她气得头脑发昏,请了半天假从书院离开,走出女院时,感受到周围来来往往学子以怪异目光打量,火冒三丈。

    压着要窜起的怒火回到宋家,刚进门就被婢子急慌慌喊进兄长书房。

    “瞧瞧

    你都做了什么事!”

    一只脚踏进书房门,兄长将折子摔在地上,宋姿不满地嘀咕两声,懒得去捡:“又怎么了?”

    她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气得宋容白了脸:“你还有脸说这话!平素我惯着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元家和昼家订婚,元十四是你能得罪的?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提到元十四,宋姿更气:“不就是仗着她有男人护,是!我现在还没嫁人,没有权有势的未婚夫护着,可我不是有兄长吗?还是说兄长嫌我了?懒得护着我了?怪我闯祸了?”

    宋家兄妹二人,爹娘先后逝去,唯有他二人相依为命。宋容是位疼爱妹妹的好兄长,宋姿不愿嫁人,到现在都住在宋家他都是好好养着,宋姿要去书院教学,宋容想都没想就答应,可现在不是护不住了吗?

    他愁容满面,敛了怒气,尽力和她好好说话:“昼家今儿个将咱家这些年做的事翻了个底朝天,你说这是为何?

    且不说元十四,你瞅瞅,瞒着我你都做了什么事!勾结朝臣,垄断书院,排挤贤才,逼死同袍,一桩桩一件件,你真要我和你细细掰扯?

    昼家都把折子送上门来了!要不是那位顾念和爹爹的朋友之义,你今日焉有命在!”

    宋姿终于在他一声声厉喝中醒过神来,又羞又恼:“想不到景世叔真能为了一个女人和我过不去……”

    看她还是执迷不悟,宋容不再忍她,气急道:“你要我怎么保你?事到如今你还不思悔改,人命关天,就是宫里的皇后都护不住你!”

    提到皇后,宋姿哼了声:“陛下爱重皇后,我就是真犯了错,她还能要我命不成?”

    “你竟是存的这个心?”宋容舍不得朝她下手,反手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突然的举动吓得宋姿慌了神:“哥!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在家中为了你的死活愁得头发快要花白,你却一心想着作死。妹妹啊,你为何还不明白?皇后护不住你了……”

    “这、这话是何意?”

    此时此刻,宋容懊悔不已

    ,若能重来一世,他必定不再娇惯胞妹。

    他脸色颓唐:“枉你出身世家,为何还没看懂昼家和皇室的关系?多少年来两者共进退,你可曾见过皇室阻挠昼家行事?又可曾见过昼家行事与皇室态度背道而驰?”

    况且,先前宫里来人,态度分明,直言皇后对他不满了。

    长兄如父,宋姿养成如此,宋容也逃不开管教不严的责任。

    “收拾一下,你我去昼家求情。”

    “求情?”宋姿此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已经不再是她和元十四的矛盾,而是宋家和昼家的矛盾,她迟疑一二,没等来宋容的怒喝,先等来昼家使者登门。

    看完星棠家主的亲笔书信,宋容一颗心凉透。

    良久,他无力出声:“来人,将姑娘送进城外十里的【问心庵】。”

    “哥?你疯了!我不要去【问心庵】!”

    那是嫡系犯了大错才被世家圈养的地方。

    宋容发了狠:“想活命你就给我滚过去!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姑娘带下去!”

    仆从听命行事,宋姿没想到回家一趟会遭遇此事,任凭她怎么大喊都换不回宋容回心转意。

    皇室默许世家主问责,为保住宋姿一条命,宋容不得不献出大半家产,以金抵命,来偿还宋姿昔日犯下的罪孽。在家主、在陛下那里,求一个不死的恩典。

    做好这些,宋容换了一身白衣,前往昼家负荆请罪。

    宋姿千错万错,千不好万不好,架不住她有个为了妹妹情愿忍受三十鞭笞的哥哥。

    昼家既然要查,那么宋姿往日做的事遮也遮不住,无论是她手段不光彩地进入白鹤女院执教,还是她欺压同袍蔑视院长在书院一人独大之事,全都抖了出来。

    风声传得极快,茶楼酒肆议论纷纷。

    宋容拖着一身伤痕回府,不免庆幸妹妹已经不在城中。

    在妻子一声声泣泪中,他忍痛脱下外衣。

    灯光下看着血迹斑驳的长衣,宋容苦笑,一边柔声安慰妻子,一边悔恨不该惯着妹妹,以至于今日险些无法收场。

    星棠家主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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